八月底快開學的時候，莫末纏著奶奶磨了一晚上，終于爭取到了“回村一日游”的福利。

“……要不是孕檢各檢查項目狀況都很好，估計奶奶不一定會放我回去呢！”莫末坐在后座上一臉得yì地說著，還不忘張口將史逸辰一粒粒小心剝好的石榴籽吞入口中。“爸媽，你們有沒有感覺今年咱家的水果特別好吃啊？”

“豈止咱家，聽說因為白霧的原因，各種水果、蔬菜、糧食……品質都好了不少，產量也提高了一大截！”今兒上班不僅有老婆陪著，連寶貝女兒和女婿也在，莫爸特別高興，今早翹起的嘴角就沒落下過。“估計今年咱能多釀不少罐葡萄酒，還有梨子、棗子、柿子，都送人好些了，看樣子還是消耗不完，要不哪天拉去菜市場賣了？”

“家里果樹品種好，賣了多虧啊，吃不完可以做成干紅棗和柿餅嘛。倒是梨比較難辦，家里幾乎天天煮冰糖梨、榨梨汁，孩子們都喝不下去了。”莫媽也犯愁，自家的水果好，可送人都消耗不完，去賣太麻煩，扔了又可惜。

“媽，沒事兒，可以在武館寄賣啊，榨成果汁賣或是簡單弄個水果拼盤冰鎮一下，價格實惠點兒，就當是給學員和來看病的孩子們的獎勵。”史逸辰今兒周末休息，特意陪老婆回村散心的。

“這樣好嗎？旁邊水果超市老板會不會有意見？”

“他能有啥意見？咱只是家里水果吃不完半賣半送回饋學員和孩子們，又沒搶他家生意。”

“可不是？就算咱真賣水果了，他也管不著。那條街又不是他家的！爸媽你們不知dào，開水果超市那夫妻倆特愛沾人便宜，送他們孩子去武館學習，說什么都是熟人給打折唄，給最低折扣了還嚷嚷著嫌貴，不愿意交錢呢……”

不過兩個多月沒回村，莫末都快有些認不出來了。

雖說，往常村子里的環境也不差，家家戶戶房前屋后都種著樹，特別是在秋天柿子成熟的季節，老遠就能看到跟小黃燈籠似的大柿子一個挨著一個的掛在枝頭。可這次回來，就算是莫末這個在村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本村人，也明顯感覺到了巨大的變化。

一棵棵樹木高大挺拔，枝繁葉茂；四處轉悠著啄食吃草的雞鴨羊等活力滿滿，叫聲嘹亮；最引人矚目的是路旁的野草，都快到秋天了還綠汪汪的，跟以往青黃交雜大有不同，長勢比城里有專人侍弄的草坪還要旺盛！

“爸，你在這兒撒過草種？”莫末一臉吃驚地看著通向自家大門前如綠毯一樣的小巷子。水泥路只修主干道，村民們家里門前多是泥土路，有些比較講究的人家會簡單鋪些煤渣或是碎磚頭啥的。莫爸一開始想買磚頭鋪一鋪，可莫媽喜歡門前野草萋萋的樣子，覺得鋪磚難看。莫爸向來是以老婆為主，老婆不喜歡就不鋪，橫豎就那么點兒路，開車多碾幾次把路碾實了，靠墻根兒的地方又有積年的野草，就算下雨天也不會泥濘難走。

莫末無數次走過這個獨屬于自家的小巷子，對它是再清楚不過了。因為莫爸經常開車拉木材運家具，那條不算太寬的路被碾得十分結實，車輪經常駛過的兩道車轍連生命力頑強的野草都不能生存。所以小巷子一年四季都呈條紋狀，兩道車轍夾雜在野草間特別明顯。

而如今，莫末印象中無比親切的車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綠茵茵的野草！旺盛的野草十分霸道，不僅鋪滿了整個小巷子，讓人即使蹲下扒拉開仔細查看也無法看到底下的泥土，甚至還占領了路旁的兩面院墻！

“這生命力也太強了吧？”莫末面帶驚訝地走近院墻扒看著在紅磚縫隙里隨風搖曳的野草。“爸，咱家院墻不是直接用泥土蓋的吧？”

“水泥加沙子，這草確實邪門兒了，都爬墻上來了。”莫爸停好車，小心攔著不讓激動的毛豆往女兒身上撲。“幸好咱家房子都刷了一層水泥，要不然跟村里那幾家圖省事兒的一樣，滿墻的野草，都鉆屋里去了……”

莫末不由打了個冷戰。她跟媽媽一樣也挺喜歡花花草草，可往日溫順可愛的野草變得這么霸道，甚至連滿是水泥沙子的墻縫都能頑強生存，她還真有些害pà。

古人說“禍福相依”，那白霧，也許并不像大家想象中那么美好吧？

不著痕跡看了眼史逸辰，見他對毛豆又捏又揉玩得開心，好像一點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莫末心中疑惑的同時，也不由暗暗松了口氣。

她也不知dào為什么這么相信史逸辰，覺得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可她愿意聽從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這些奇怪的事兒還是讓那些專家們操心吧，她好好養身體趕緊把孩子生下來才最要緊！

跟毛豆沒玩多久，聽爸爸說老是見不著影兒到處晃悠的黑煤球終于帶著倆孩子露面了。黑煤球還是一如既往地冷酷，不怎么愛理人，勉強讓莫末揉了下頭，就三兩下躥樹上了，悠閑地臥在樹杈上甩尾巴。至于大毛毛和小毛毛，早不是以前毛茸茸一小團的樣子了。如今體型僅僅比它們媽媽小一點兒，性格卻跟小時候一樣，十分的活潑好動又親人，見到莫末就湊上來各種蹭，軟軟的小嗓音叫的最近母愛泛濫的莫末心都要化成一灘水了。

一邊跟貓貓狗狗們玩鬧，一邊看爬樹上摘果子的史逸辰跟底下撐著床單接的爸爸媽媽配合，吹著涼風的風，聞著滿是青草泥土香的空氣，耳邊是家人們的歡聲笑語，莫末覺得幸福極了。

“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莫末望著被野草全面占領的院子，喃喃道。

“啊？末末你說啥？”莫媽一直分心留意著女兒。

“我說我想吃葡萄了，冰箱里有嗎？”

“你不能吃太涼的東西，待會兒讓你爸給你摘，等一會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