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綺的印象中,有兩類人對手的要求較高,平時需要多加注意小心呵護。
一類是手握手術刀的外科醫生,還有一類就是需要動用手指功夫的音樂家們。
乍聽到劉懷君傷到了手,曲綺的頭一反應就想問劉媽媽,傷的嚴重嗎?還能彈鋼琴嗎?可這問題顯然太找揍了,她只敢想沒敢問,靜默了下換了換思緒,改而關心的問劉媽媽,“他的手怎么受傷的?”
劉媽媽帶著點氣惱和心疼說,“不聽勸,練習強度太大,姿勢也不正確。”
“哦。”曲綺不知道劉媽媽說的這些算是嚴重,還是不嚴重,又不敢露拙,只能含糊的應著聲。
劉媽媽嘆了道氣,忽然又問,“你是叫曲綺吧?”
曲綺弱弱的回,“是……”
“你和我們懷君是一個系嗎?”
“不是。”曲綺感覺劉媽媽好像開始查戶口了,扯謊說,“我小提琴的。”
“哦……”劉媽媽那邊頓了下,果真查起戶口來,“你是哪里的人啊?”
“s市。”
“哦……”劉媽媽又是一聲意味深長的單音。
曲綺有些冒冷汗,劉媽媽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像是印證她的想法般,劉媽媽忽然用不無遺憾的語氣說,“那離我們j市挺遠的。過年以來,我們懷君情緒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問他。又不愛跟我和他爸說,我還想著,要是離的近,能不能請你過來看看他,你們同學之間聊聊問問,總比我們這些老人有用。”
曲綺哭笑不得的摒除劉媽媽話里的誤會,只關注著劉懷君近期情緒不好的話。
正想問問她情緒不好是怎么個情況。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了劉懷君的聲音。顯然是在問劉媽媽正和誰通電話。
當劉媽媽報出曲綺的名字后,電話那邊就換了人接聽。
“喂。”劉懷君的聲音清晰的自電話中傳來。
“劉懷君?”曲綺確定一下。
“嗯。”劉懷君應了聲,一邊趕著他媽媽。“不好意思,我媽看了我手機,我電話里幾乎沒什么女性聯系人,她誤以為……”
“沒關系。我懂。”曲綺打斷他的解釋,當下攢了諸多問題想問。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但這之前還不忘先關心他的手,“你手怎么受傷了?”
劉懷君那邊空了一會兒,“我媽告訴你的?”
“是的。”曲綺沒覺得需要隱瞞。“你媽說你最近情緒不好,又練習把手弄傷了。你怎么了啊?”
劉懷君沒說話。
曲綺等了一會兒,只聽見他的呼吸聲。忍不住又追問了句,“怎么了啊?”
劉懷君郁悶而又疲憊的說。“沒什么,沒什么事。”
這聲音一聽很有什么,只是對方不想說出來。
曲綺起身離開書桌,在房間里走了幾步,才又問劉懷君,“我打你電話主要想問問你交流生的事情,放假前你說你可能要去參加交流生的。而后就沒消息了。我一直記掛著……”
話還沒完,電話里忽然逸出了一聲低低的嘆息。
“怎么了?”曲綺一顆心不禁提了起來,連聲追問,“你到底怎么了?”
“我……”他的聲音聽起來黯啞了幾分,“我沒爭取到那個名額。”說完,他大出了口氣,又沉默下來。
曲綺聽出他話里包含了許多的沮喪、郁悶和不甘,這些情緒都是因為沒有爭取到那名額嗎?
于是曲綺又問,“因為期末考沒有考好嗎?”她還記得劉懷君說過,要是期末考沒有考好,那可能就無法獲得這個名額。
劉懷君的語氣很崩潰,“我這學期專業分排第二。只比江晨宇少3分。”
“所以交流生的名額給了江晨宇,沒有給你嗎?”因為他提到了江晨宇,她只能從這個角度出發問他。
劉懷君有些激動起來,“系主任說前兩年的交流生名單中一直有江晨宇,所以今年不再考慮他,將機會留給其他學生,所以才輪到了我。可最后結果,還是給了江晨宇。”
因此,他郁悶,也覺得不甘心。在無人可訴的情況下,只能對著琴鍵拼命練習,結果就因為強度太大,把自己整進了醫院中。
曲綺有些目瞪口呆,顯然沒想到這里頭還真有江晨宇的事。
“既然江晨宇成績確實比你好,那最后名額給到他頭上也是無可厚非的事。你該不會是因為這個才把自己手弄傷了吧?”
“你不懂。”劉懷君的聲音又變成了苦惱,“已經大三下半學期了,交流生的機會對于我們來說異常珍貴。交流生的資格,就相當于我們的履歷。”
曲綺確實不懂,但聽他這樣說,也知這個機會對他來說多么珍貴。最忌的就是給了希望,又給你絕望。其間的落差,真非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也正是如此,曲綺有些鬧不懂學院的那位系主任了。為什么要給劉懷君希望,而后又讓他失望,這不是一個老師該有的行為。
劉懷君又續說,“如果按照專業成績來定交流生名額,系主任根本就不用放出風聲跟我說那些。我們系的專業成績從來都是江晨宇坐第一把交椅。”
“照你這么說,那你有沒有問過你們系主任為什么名額又給到江晨宇頭上?”聽劉懷君說的信誓旦旦,似乎名額中不該出現江晨宇的名字,曲綺不免多想起來。
“問過。”劉懷君回答著,聲音又轉回了疲憊姿態,“系主任說他也不清楚具體情況,系主任提報的是我的名字,可最后等確定時,名單已經更改成了江晨宇的名字。”
曲綺說不出話來。
難道劉懷君被陰走了交流生的資格?
是誰呢?江晨宇嗎?
本系統推測,這事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江晨宇。宿主覺得呢?
曲綺心里也存了這個想法,但光是猜測又不能做真,她沒法接系統的話。
回過神來,她又問劉懷君,“你交流生的事情有和別人說過嗎?”
“沒有。本來想等確定后再說。”
曲綺慢悠悠地走回書桌前,重新坐下,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那你告訴過江晨宇嗎?”
劉懷君愣了愣,隨即道,“告訴過。不然他也不會提議陪我去書城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