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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不坐,她站在沙發的后面,用手撐著沙發背,回過頭去,望著周二少爺離開的方向,促狹的評點說:
“原來是要說親了,怪不得二少爺還特意的換過一次衣服。”
他們一起做流水線的辦公,周二少爺應付起來是最輕松的,穿著一件氣質清爽的高中生樣白襯衫,大夏天的,一絲兒汗也沒有出,到晚上要回來吃飯了,只有二少爺去換了一件衣服,換成了寶藍色的長衫。
其實詳細的計較起來,張太太喜歡英法式樣服裝,中式的長衫并不合她的口味。說他是為了迎合張太太,也不恰當。
聽了杏子的話,殷勤過來劇透的仆婦們紛紛笑起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為悅己者榮,都是一樣的。”
張美溪也回過頭去,望一眼杏子,臉上掛著笑:
“杏子喜歡什么樣的?”
女大不中留,杏子也到了花樣季節。尤其要說的是桃子,混在娛樂圈里的時間不短了,竟然沒有見她傳出什么緋聞來。
“大小姐!”
杏子嗔怪的喊了一聲,就轉身跑去樓上洗漱了。
周三少木訥的坐在沙發上,眼睛憨憨的望著張美溪,仿佛在說:
“快問我,快問我,我稀罕什么樣兒的?”
張美溪安靜的看了周三少爺一眼,也不說什么話,從沙發上站起來,也走去二樓洗漱了。
吃晚飯的時候,自然是張太太坐著首位,張美溪挨著她母親坐。周二少爺和周三少爺排在末位。周少爺們在張家,是半主半客半仆的地位。
晚餐是黑椒牛扒。蘑菇湯。張太太臉上掛著笑,說了三次讓周二少爺吃,周二少爺恭敬的謝過,認真的吃肉喝湯,看不出來他們在樓上溝通的結果。
吃過了晚飯,張美溪幾個人又去書房里呆著。
張太太對自己的獨養女兒是很上心的,問女仆們:
“大小姐在做什么?”
女仆們接二連三的送冷水送點心過去。對書房里的情況也只一知半解:
“大小姐在念洋文!”
張太太抱怨說:
“怎么不來客廳。學洋文是吃苦的!電扇不好用,還是空調好。”
張太太一切都是西洋化,唯一的一點。就是洋文差,只能說最時髦的十來句。不管怎么說,學洋文是大潮流,對于女兒的用功。她是驕傲的。
看信的流水線,依舊在書房里繼續。這次要更難一些,都是外文信件。張美溪可以熟練的使用英文,但是對德、法、意等等就完全不行了。周二少爺的英文也還有些勉強。周三少爺要更差很多,最后又是杏子兜底。
英文都是原件。其它的語種都事先請翻譯助理過了。另外一個難的地方就是,中文的來信都是敘說具體的事件,英文的來信有很大一部分是專業數據的探討。所以這次看信的任務。大部分都是壓在了張美溪身上。
杏子十分沮喪:
“我們能做的太少!”
周二少爺倒是神態自如:
“慢慢學就好了,日子還長!”
周二少爺也還在讀書。一個月去報道那么幾個半天,成績好的碾壓全校。
周三少爺干勁很足:
“明天早上六點起來背書!”
流水線的工作,搭配起來還真是不算太累,到十點整的時候結束,張美溪送周少爺們出門,也是順便活動一下,為健康著想的理由。
張公館里燈光雪亮,天是深邃的黑,繁星點點。走到門口的時候,周二少爺止步,笑著說:
“大小姐還有什么話?”
張太太約談周二少爺的婚事,也只是杏子打趣了一句,然后就沒人再提。
張美溪看他一眼,想了一秒鐘才開口說:
“語言助理還得加幾個。明天看信暫時中斷了,先去碼頭。”
她并沒有提周二少爺的親事,這個小少年尤其擅長處理人情事務,說不定就會被他反打趣。所以只提日程安排。明天她的父親張家大爺就到上海碼頭了。
周二少爺笑著答應了一句,轉身走了。
周三少爺還帶了一點遲疑,他顯然是有些意見想發表,終于也是沒有發表,跟張美溪告別。也走了。
張太太吃完了飯就出門跳舞了,直到凌晨的時候才回來,算是玩的很瘋了。她前陣子做了噩夢,有點想不開,發電報催丈夫來上海,后來又有一些后悔。她愛一種“朝朝小圃花開,夜夜深杯酒滿”的生活,跟一個丈夫在身邊,總是不方便的。
張美溪一開始的時候被張太太的行為驚掉了下巴,也是連續的催促她父親來滬地。后來發現搞定她母親也算輕松,順著她就行了。現在到又有些擔心他父親的到來會引起變故了。
張家的大爺還是處在一種強烈的被妻子女兒需要的錯覺里,匆忙的處理完了平安縣煩亂的事務。趕來上海。
黃家舅舅們給張家大爺的接風酒宴,依舊是擺在常去的鴻運樓。張家大爺也才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穿了件烤綢的長衫,身形消瘦,神態略微有些疲倦。跟親戚內兄們應酬起來,言語也十分得體。
張家大爺的接風宴,主角并不是張家大爺。黃家舅媽和黃家小姐們的擠眉弄眼里,顯然要更關注周二少爺一些。
鴻運樓里熙熙攘攘,周二少爺是一副小輩的謙恭姿態,混合在黃少爺們的堆子里,也并不算打眼。這還只是最小的場面,具體的說起來,周二少爺是三六九教都應付自如的,這樣的情商,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超能力。可見老天并不是只厚愛張美溪一人。
黃家五房,黃五舅媽大力吹捧的黃家六小姐,年紀比張美溪還要小一點,也十分被老天爺厚愛,她一年要比一年更壯大上一圈兒,現在穿著一件大紅艷麗的旗袍,胸脯腰肚的地方,都是鼓鼓囊囊的。
黃六小姐的眼睛,盯著的是宴席上的干果冷盤。她說:
“我媽媽總想著要給我說親,要減肥,現在飯也吃不飽了,這些你們要是吃不完,我就帶一些回去零吃!”
說完了從旗袍的胸口里抽出幾只手帕來。她說道“提親”兩個字兒的時候,臉色并沒有明顯的變化,說道“零吃”兩個字兒的時候,嘴角動了動,目光閃了閃。
顯然是年少懵懂,情犢未開的狀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