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圍場，塞外古獵場，殺戮千百年來一直在繼續，羊吃草，狼吃羊，洋和狼死后，又化作肥泥來營養著牧草。

近年來，情況有了明顯的不同，不管是虎狼還是兔子羊，在人類的槍支之下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人類，不是力氣最大的，也沒有鋒利的爪牙，卻因為可以使用工具，站在了食物鏈的最頂端。

張美溪停手之后，大總統的侍衛隊也開始了射擊，土狼、黃羊、虎豹、兔鹿大小的動物一排一排的倒下，血液浸染了點將臺下的牧場。

肉堆如山，血流成河，那種紅色，比小姐們的衣衫還要紅，比機關槍上系起的紅綢飄帶還要紅。大總統閣下笑著向眾位解釋說：

“特意換上了最差的子彈，現在武器技術好的很，要還用最新的火炮，打成肉末還是輕的，最怕打完了就都成一片黑灰了，還怎么吃？”

座下的督軍們都是連連點頭，他們是最懂的武器的人群。

“現在這個科學真是了不得，造槍造炮的技術一天一個新花樣兒，我看遲早有一天，科學家能造出一個炸彈來，炸響了就能把整個地球給轟沒了。”

這是一位有學問的督軍，懂的地球這樣的科學名詞兒。

“要真是那樣炸了，也就是一剎那的事，所有的仇人親人，一瞬間全玩完了，也沒有什么委屈疼苦，倒也不算太難過。”

這是一位悲觀的督軍，割舍不下人間富貴，割舍不下子孫和親朋，所以才放下封疆大吏的傲慢勁頭兒，在大總統面前說笑奉承。

這場大屠殺雖然只是狩獵，可依舊有幾個督軍的面色頗為戚戚然，他們是心理沒有底兒，擔心大總統要燒三把火，燒殺到他們頭上。

滿清亡國才只有十三年，這些迅速崛起的新貴們，個個手上都是沾滿血腥，大總統要找茬，隨便就能扯出一大堆來。

他日都曾為虎狼，今日卻變身為兔羊。曾經殺戮起來一臉冷漠的人，當發現屠刀指向自己的時候，一個個的就很難保持淡定了。

大總統自然深深知道這些人的心理，所以才把集會的地點改在了塞外，不然直接調撥這些督軍進北平，好多都會怕死不敢去。就算現在是在塞外牧場，也是有一小半的督軍找了各種借口不敢來，在他們的封地，他們就如根基深深扎進大地一樣，擁有著最大的威能。

督軍們的議論紛紛被大總統幾聲爽朗的大笑打斷：

“傳令下去，扯開包圍圈，讓好兒郎們自由行事吧！”

一時間，二十多路人馬歡聲雷動，紛紛追逐著四散逃逸的動物們去了。

“今天就看看誰的收獲最多。”

收獲最多的自然是大總統，但是這第二名，爭奪起來才更有意思一些。

督軍們見自己的手下四散著撒歡逞能去了，也都有了些武器重新回歸手中的歡悅感，紛紛互相建議說：

“李老哥有沒有興致也去打幾槍？”

被建議的那位督軍連連擺手：

“這已經是盡情的夠吃了，我可不是貪心的人。難道熊老弟是怕大總統不給你分肉吃？”

被質問的人縮了一下脖子，很機智的回復：

“大總統眼明心亮，是最公道的。”

大總統的侍衛隊走下點將臺，在動物的肉山里挑挑揀揀，選出幾只還喘氣兒的虎狼，抬過來直接割喉放血。淌在一排上百只得黑瓷敞口碗里。

最好的一碗自然被送到大總統的幾案前。

大總統看了看那碗紅色冒熱氣的豹血，笑著謙讓說：

“要不要加些白酒？大家各看口味呀，隨意！隨意！”

這樣的小事，還會爭取督軍們的意見，督軍們又稍微放松了一些，等喝完了第一杯血酒，氣氛就越來越好了。

女眷們的席位上，也被送來一些血酒，小姐們紛紛驚呼，笑鬧成幾團，到最后還真是有幾位小姐喝了。將門虎女，性格彪悍的巾幗英豪也總是會有的。

其它的小姐們當然也不會被餓著，更加美好的滋味正在預備之中。

天高地闊，幕天席地，殺戮之后，就是燒烤的盛宴了。行軍鏟挖坑快速，上百個燒烤架子被支撐起來，火燒的很旺盛，火焰冒出三尺多高來，****著整只的黃羊或者肥鹿，嗶嗶啵啵的響著。

幾分鐘就可以烤好厚厚的一層來，用鋒利的軍刀切割好，裝在帶血皮子做成的簡易盤子里，撒上一層白色鹽粉，就被送到席上去。

香味濃郁，小姐們經不起這份野蠻的誘惑，一個個的都出手嘗了一些。就算是那些特別的金貴較弱的，也都紛紛陪著笑，吃一些酒水來御寒。

大總統的盛宴，怎么可以沒有音樂，軍中的音樂當然是鑼鼓和號角，還有搭配著遠近各處的搶鳴之聲。此時此景，恰恰就如一首古詞里描繪的一樣。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

軍旗獵獵，火焰熊熊，天地是暮色蒼茫的蕭瑟一片，盛宴之上卻是笑聲歡語，熱鬧沸騰。

大總統身后一尺遠的地方，設置了一處寬毛氈，矮腳幾。張美溪跪坐在那里，也陪著一些笑。面前擺放的是周三少爺親自倒好的酒，周二少爺也走過來笑著說：

“大小姐你聽，這一首是不是翻版的《大中國》，怎么敢改的這么多，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們權利，有沒有付給大小姐版權費。一定要查一查。”

四周一片歡鬧沸騰，張美溪也沒有出聲，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當初她剛回來，看見全國一片大一統的局勢，興致很高，憑記憶做了幾首曲子出來，現在都是被充作了國歌和軍樂。

周大少爺走過來，把一大盤子熱氣騰騰烤肉放在她的面前。

按照道理來說，大總統的桌上的烤肉應該是最好的，大總統和督軍們客套了幾句，就回頭對張美溪說：

“溪兒，你也吃一點鹿肉。”

猛然發現孫女面前的烤肉比自己面前的還要更多更好一些，大總統一臉的笑，連著說了幾個好字。

“好，好，好！”

就算是重復說一百次，也表達不完大總統對自己孫女兒的寵溺和滿意贊嘆。

……(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aiquxs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