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謝安亦道。
這大衛杜夫香水的味道是她來到這陌生環境唯一熟悉的東西,就像根救命稻草,一但看到就會緊緊抓住,堅決不放。那第一個男子雖然一切都跟那香囊相符,偏偏沒有那香囊的味道。反觀亭中玄衣男子,身上卻若隱若現著香囊的味道,想是之前一直佩戴的。想到這,她趕緊抬起袖子聞了聞,卻是早已沒有那香味了。
“姑娘說的可是香囊的味道?”愛墨邊說邊把碗筷擺在謝安亦面前。
“你聞到了?”謝安亦挑眉問道。“坐吧,這里沒人能看見。”
愛墨聞言驚訝地愣了一下,這丫鬟怎么敢跟主子坐在一張桌子上?!可見到謝安亦固執的眼神,又四下看了看,見果然無人,便坐在石凳的邊緣上。她是打死也不敢坐實了的,謝安亦見她如此,倒也沒說什么。
愛墨接著回答謝安亦的問題:“奴婢怎么可能聞到呢。這亭子香的很,奴婢只聞到了花香,還真不知道那香囊是什么味道。”
讓人安心的味道,謝安亦心里說道。很久很久以后,已為人母的謝安亦在給她的兒子做香囊時,香囊就是這一水的讓人安心的味道。
“你的臉怎么回事?”謝安亦瞧了眼愛墨的臉。愛墨本身生的白皙,臉圓圓的,現在臉頰明顯被人狠打了,腫了起來,不說像豬頭,可以更圓了。
愛墨剛給謝安亦布過菜,聽她這么問,不自覺地用手摸了下臉,卻疼的呲牙咧嘴。可她卻很高興,獻寶似的說道:“姑娘,這是我自己打的。”
“不過……”愛墨瞄了一眼謝安亦,“我卻跟王媽媽說是姑娘打的。”說完吐了下舌頭。
謝安亦一口米飯差點噴了出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愛墨,咳了起來。愛墨趕快遞上茶,忙道:“奴婢想著王媽媽等了我們這么久,肯定要發火。奴婢就擅作主張說姑娘生氣了,奴婢第一個遭了殃。那王媽媽也算是個人精,肯定避得遠遠的。這不,奴婢說姑娘一定要在這亭中用膳,那王媽媽推說有事,讓奴婢給送來了。”
愛墨沒有說的是,這謝家七姐兒在她們丫鬟婆子中可謂是臭名昭著。脾氣很差,動不動就拿丫鬟婆子出氣,又是三房嫡長女,雖說親娘過世已久,但現在的三房太太卻是肯為她做主的。為了她,發賣了不知多少個丫鬟婆子,就是棒殺的也有幾個,這些怨當然都落到了謝安亦身上。底下人對她是敢怒不敢言,王媽媽雖說跟謝老太太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卻也不愿因為一點小事惹到她,畢竟她來這里是做大事的。
“唉,也難為你了。”謝安亦心里有點不好受。她之前一直拿愛墨愛硯當做外人,從未想與她們交心。這次,讓愛墨參與進來,一來她覺得兩人比一人更有安全感,二是因為她沒理由讓愛墨避開,這樣反倒更讓愛墨懷疑。
不過經過這件事,她倒也看懂了愛墨的忠心。這正主被養歪了,可身邊這兩個丫鬟還是不錯的,只是年紀小,處理事情的方式還差點火候。以后帶在身邊,對她也是個助力。可這兩人對她卻又再熟悉不過,她這靈魂易主的事萬萬不能讓她們看出,看來那計劃的施行是迫在眉睫了。
“姑娘,奴婢沒事,這點小傷看著嚴重,其實不疼。”愛墨看出謝安亦對她的關心,只覺得心花都開了,就是再打她十板子,她都愿意。她跟愛硯自小就服侍謝安亦,雖是主仆,但感情可不一般。而且她剛懂事就被洗腦,這謝安亦就是她的主子,一輩子的,叛主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死后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她們家姑娘除了脾氣暴躁點,偶爾因為她們的錯誤會懲罰她們,對她們還是頂頂好的。就算姑娘要她們死,她和愛硯肯定“不得不死”。這些,是謝安亦這個現代人永遠不會明白的,她要是知道愛墨愛硯心中的想法,肯定會罵她們愚忠。在她心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再正常不過。
“奴婢回去拿個帕子敷一敷,過兩天就好了。”愛墨就像只小麻雀嘰嘰喳喳的。而明白了她心意的謝安亦也沒覺得她討厭,問道:“你們管著我的物品,我那里可還有消腫祛瘀的藥?你回去擦擦。”
“有的,只是那天山雪蓮膏姑娘也只剩那么半瓶了。奴婢皮糙肉厚,過幾天就好了,那藥來之不易,可不要浪費了。”愛墨是一心為謝安亦著想的。
“你要是真為我好,回去就把藥涂了。腫著個臉,怎么服侍我。這讓外人看見,還不是說我刻薄,虐待奴婢?”
“是,是,是奴婢考慮不周。”愛墨嘴上道歉,心里卻高興得開出一朵花來。她家姑娘對她可真是好!
謝安亦吃好了飯,放下筷子,那邊愛墨趕緊站起來收拾。她看了看,忍不住問道:“姑娘,那香囊是怎么回事啊?”這女子怎么能隨便拿外男的東西,她家姑娘心思單純可不要被人騙了,她得發揮起大丫鬟的作用來。
謝安亦想了想,說:“我只是賞花時看到的。本不想拿走,只是因為里面有——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