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農家女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張神奇的羊皮

·第一百九十七章一張神奇的羊皮

小寒這幾天真的不出門了。,..每天起來認真鍛煉身體,認真做飯,認真織毛衣,扶蘇一回來就看到這副賢妻良母形象,心中快慰不已。

看來胡亥生事也不全是壞事!

但小寒卻沒那么快樂了。她不知道還能做什么,她能想到的都做了,也不知效果如何,若是全部交給上天就太不牢靠了。似乎只有不停地做事,才能讓她感到安寧。

因此,她在院子里挖了一小片地,把從農莊帶回來的瓠子種上。秋嬸兒說種得早了,得過幾天才行,她就又把種子挖出來,小心放好。

她說不懂怎么使用硝,不知用硝腌肉時放多少合適,何大廚就真地弄來了硝。硝弄來了,也沒有立即腌肉,她就是聽何大廚講了講要領,就把硝收起來了。

上完廁所,看到陰面外墻根上那白花花的東西,她就蹲下來用柴火棍兒一點一點地把它刮下來,收在一個不用的陶罐里。這事兒被秋嬸發現了,她就說沒什么事兒,看著怪難看的,收拾一下。

秋嬸嘴巴張得老大,收拾家都收拾到這般地步,那我們這些仆人該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讓主人滿意呢?

秋嬸把這事悄悄告訴了木木,木木卻不這么想,他知道小寒姐是太閑了,可能都要閑得發瘋了。她不去店里,西施也覺得沒勁,哪怕跟小寒姐聊天呢,日子也有趣得多。

出于私心的考慮,木木對大公子說:“小寒姐沒事兒干,在家里摳墻,她肯定很不開心。”

“摳墻?”扶蘇吃驚了。一個人閑到了摳墻的地步,那該是多痛苦啊!怪不得,晚上她也是悶悶的,沒有那么多話了。

要是把小寒給拘成這樣子,那他的日子還有意思嗎?不行,得把她放出去。

說到做到,他回來就對小寒說:“你要是想出去做事就還是出去吧,別在家悶壞了。”

小寒點了點頭,懨懨的。她還是沒有找到出路呢!

這神情把扶蘇嚇壞了,她不會是憋出病了吧!這才十天不到啊!

就在扶蘇為小寒擔心的時候,外面卻出了一件奇聞。

木木一溜小跑兒地進來,神情復雜。他內心是興奮的,可是那關系到皇子們之間的關系,他一個做下人的,也不好表現得那么明顯。

扶蘇一看他那樣子,就知道出事兒了。問:“出什么事了?”

木木看看扶蘇又看看小寒姐,壓抑著情緒說:“有人剖魚,剖出了一塊羊皮,上面寫著幾個字。”說到這里,他停了一下,看看二位的神情。

扶蘇一皺眉,命令:“接著說!”

“哎!那羊皮上寫著幾個字:亡秦者胡亥也!”說完了,木木暗暗舒了一口氣。就看大公子如何看待這件事吧。胡亥肯定不是好人,西施也很討厭他呢。

扶蘇一驚,這句話不是出現過一次嗎?以前那張羊皮上寫的是“亡秦者胡也”,坊間傳聞父皇聽信了這句話就北伐匈奴,現在這句話變了,“胡”變成“胡亥”,那坊間又會如何傳說呢?

小寒也一驚,難道是那個匈奴人發力了?只提示一次就記住的學生一定是好學生啊!

扶蘇在地上來回踱步,扭頭問:“小寒,你怎么看?你這連神鬼都不怕的人怎么看?”

小寒搖搖頭,淡淡地說:“繼續觀察吧。”在這一刻她巴不得大家都是信鬼神的。

扶蘇默了一下,點點頭,這時候重要的不是他們怎么看這件事,而是人們怎么看這件事,甚至父皇怎么看這件事。神諭這種事,很多人都相信的,如果那賣魚的、剖魚的和這件事有牽連,那就是散布妖言,要按律懲處,如果查不出所以然來,那在很多人心中它就是神諭了。

“木木,這件事你繼續上心看著,只看著就可以了。”

木木點頭,應承了一聲就下去了。他私心里巴不得胡亥倒霉。不管最后能不能抓到那寫羊皮的,胡亥不得人心也是一個事實了,否則那么多皇子干嘛只針對他?

事實上,那個寫羊皮的是很難抓到了。咸陽縣衙門派出了好幾個人,調查得一頭霧水。

賣魚的魚檔每天收不同的人送來的魚,買魚的人你來我往,眼睜睜當著顧客的面殺出了一張帶字兒的羊皮,這到底是誰做的呢?是不是凡是和這個魚檔有來往的人都是懷疑對象呢?

而一頭霧水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他們也是相信神諭的。世間一個最簡單的道理大家都能認同:人在做,天在看。那胡亥不停地作事兒,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普通人間的孩子調皮搗蛋能生出多大的事兒來,胡亥那是皇子呀,他要是撒開了禍害,可不就是要“亡秦”了嗎?

這件事一層層上報,報到蒙毅手里,蒙毅作為天子近臣,也不敢把這事兒就按下了。當今皇上,對神鬼的看法比一般人都敏感,還是他自己拿主意吧。

始皇帝一臉凝重地問:“蒙毅,你怎么看?”

蒙毅心說,臣不敢有任何看法,他又不是我兒子。但他此刻必須拿出一個看法,就試探著問:“皇上是想起以前盧生進獻的那張羊皮了嗎?”

皇上點點頭。他發兵上郡攻打匈奴不能說和那張羊皮沒有一點關系,那時候他把“胡”理解成“北胡”,他之所以沒有禁止傳播那張羊皮神諭的事,是因為感覺到一些阻力,李斯就覺得國力不足很難支撐南北兩場戰爭。不少人也認同李斯的看法,認為這樣更穩妥些。有了羊皮神諭的說法,有些人就得想一想,是不是要置上天的意旨而不顧?

如果人們那時把“胡”理解成上天的暗示,現在是不是要把“亡秦者胡亥也”當成明示呢?

始皇帝說:“蒙毅,你說說。”

蒙毅略一思考,沉穩地說:“匈奴那一仗,我們打贏了,依現在的情形,武器兵力我們都占上風,北邊局勢幾年之內都不用擔憂。這個結果,所有人都看得到,未來的趨勢也能想得到,所以,對于過去的那張羊皮怎么理解已經無關重要。”

始皇帝點點頭。

蒙毅接著說:“現在這張羊皮,姑且當是它神諭吧。不管小公子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到了觸怒上天的地步,也可以看得出他在人們心中的形象,好像不大得人心。否則傳言為什么會有多么高的支持率?既然人們愿意相信,那要不,就隨了民意,做個姿態吧!”

“做個姿態?”始皇帝重復了一句,又問:“你相信他能亡秦嗎?呵呵,就他那個樣子!”

蒙毅再次低頭拱手,說:“若要讓別人信,總是要有一點夸張的聲勢,這倒也不是新鮮的手法。但因為他是皇子,這又不是全無可能的事情。所以,還是慎重對待吧。”

皇子?始皇帝想了想,問:“這件事會不會是皇子們搞出來的把戲呢?”

蒙毅搖搖頭,就不再說話了。那是您的家事兒,您自己處理吧。是非多的人家,往往是家長不會當家長,處事不公,獎罰不當,才導致兄弟們爭斗不斷。但這話,他怎么能對皇上說呢?

看蒙毅不發表意見了,始皇帝就知道剩下的事是外人沒法說的事了。

“梁辰,你問問胡亥最近在做什么?”

胡亥最近在受苦。

受過傷的腿好了,但是他怕了,總是不敢用它使力,越不敢就越找不到正確的用力方式,總是扭到這里,摔到那里。每天晚上,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現在,營里的劉大夫都成了他的熟人,但那劉大夫也可恨,每天看完了他的傷,弄點跌打損傷的藥抹一抹,都笑瞇瞇地說上一句:“不礙事的,不影響明天的訓練。”弄得他好像多喜歡訓練似的。

躺在床上他就思念沒有見過的親媽,如果親媽還活著,肯定隔三差五地來看看他,給他弄點好吃的。明玦和仇富這些死人,只知道趴在他身上喝他的血,卻不知道過來送送溫暖。跟前能使喚上的也就是候二了。

“候二,讓你家里的人下次來的時候多帶點羊頭肉,你家的廚子不錯,公子我沒吃夠。”

候二“嗯”了一聲,心里罵了一句:一顆羊頭才多大點肉,你全吃了都沒吃夠,我呢?我還是正經主子呢!

軍營里比較封閉,但再封閉也是人群聚焦的地方。外面發生的事還是一絲一縷地傳了進來。黑臉宋只做自己的份內工作就好了,士兵們傳什么他才懶得去管。那胡亥一看到他就白眼仁兒變大,他有什么好心意給他。胡亥將來有沒有“亡秦”的機會和本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他的一畝三分地,胡亥沒有好日子過。牛祖佑吩咐過,對皇子要嚴格要求認真訓練,不能把圣旨當兒戲。看牛將軍那表情,這不是冠冕堂皇的話,而是要切切實實地執行的。

就當我是為民除怨吧!黑臉宋這樣想。

屯長的想法也順利地傳達給了訓練標兵吳正紅,每次訓練都是他和胡亥捉對兒。

胡亥心中那個怨啊,如滔滔江水,每當他摔倒在地,他都用怨毒的眼神射向一根筋的吳正紅和屯長黑臉宋。黑臉宋看都不看他,只是厲聲呵斥眾人:“全體都有,不能偷懶,再來一遍!”

這時候,吳正紅就毫不憐惜地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扶他站好了,重新把他摔倒在地。

胡亥死的心都要有了。

受過傷的腿真的不能這么蹂躪啊!明天早上起來,它快快腫起來吧!

真是天遂人愿,那條腿神奇地又腫起來了,胡亥又驚又喜。

“劉大夫,您快快給我報上去,讓我回家歇著,養一養它就好了,上次就是這樣的。”

劉不二笑瞇瞇地端詳著胡亥的表情,這真是個奇人啊,腿都傷成這樣了,還如此興奮。不知輕重到這種地步,上天也沒法可憐他了。何況上天本來就要責罰他呢。

“好,小公子,我給您報上去。”

報了一天,胡亥等得眼眶都干了,來信兒了。

是大公子扶蘇把牛大夫送來了。這就是始皇帝根據情況的發展所做的一個姿態。

哦,應該是姿態之一吧,扶蘇想。畢竟是父子,畢竟只是傳言,能把他怎么樣呢?

“哥呀,你是來接我的嗎?你快看看我這腿都成什么樣兒了?這渾蛋大夫什么病都治不了,把我生生的扔了一天!”

牛大夫一聽就不高興了。雖然罵的不是他,但物傷其類,他也感同身受。

扶蘇沒理他,只讓牛大夫再檢查一遍。

不是同一個媽,到底很難拿出真切的兄弟情,若要是做一做樣子,那也太難受了。這個胡亥不值得。如果是子嬰或是其他幾個年齡差不多的兄弟,那就又不一樣了。

“大公子,我每天過來上一次藥吧?沒大事兒的。”

扶蘇點點頭。看著牛大夫給胡亥上藥。

胡亥“哇”地就哭了。難道我是父皇從街上撿來的?我媽死了,爹也不心疼了嗎?

一個成年男子哇哇地大哭,營房里外的人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件情形。可能輪到他們身上,只有家破人亡才會這樣吧?

“亡秦者胡亥”,呵呵,你還以為你是個什么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