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含玉原本還在翻看手里的書,見老板跟過來仰面問,“老板,這書真是有趣,卻不知這是哪一類的書?難道就是白話野史?”以往她看的野史也不會這般簡白。
“小姐好眼力。”那書坊老板一番夸贊,他跟過來原本是想告知她這邊的書不適合孩童看,啟蒙的書籍和女子的書籍在另一邊的角落,可這位小姐年紀輕輕竟真的識字,不免驚訝,“這書就是話本,是那些瓦舍藝人講故事的底本,正因為那些藝人說的故事極有趣,如今汴京倒是不少人都爭相要這些底本收藏,像在汴京這話本時常會賣到脫銷,哪怕我們這種小地方也會有人要呢。”
“這本書要多少錢?”
“五兩銀子小姐。”
“不要看我們表小姐年幼你就亂說,鐘老板,野史最多也就一兩。”桂娘上前開口。
“真不是小人亂說,要說這種野史一兩銀子確實也就夠了,可這是小人從汴京弄來的底稿,還要日夜趕抄的,抄完還要裝訂,廢了不少心思,賣出去總得加點筆墨錢和血汗錢。”
顏含玉彎唇笑笑,“看鐘老板的字跡應該也是讀過書的斯文人,只是這書中內容確實不值這個價,不知鐘老板是否認同?”顏含玉雖覺得這書新穎,可卻沒認為這是本好書,內容有些粗質,只能做消遣用,是她的話才不會珍藏本這種書。她剛才看了這內容只是覺得福臨心至,野史都是私家編撰,為引人注目故事色彩偏重,而她在上一世就擅長寫這種白話故事。
書畫坊的鐘老板近不惑之年,面相富態,聽了面前這個女童的話,他覺得羞愧,差點羞紅了老臉。他從汴京確實弄了不少書謄抄,這本比起之前賣出的幾本確實內容要精彩更好看些,這一本卻是留下來殘次品。他真想不到一個垂髫換齒的女童竟然真的認識那么多字。只剛才一會兒功夫就真的看了不少內容。
“小人今日才知人,不可貌相。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人在蘇州開門做生意也有十來年了。是小人眼拙,這位小姐定是外地來的貴人了。若小姐想要好的,等下一次有貨,小人就給小姐留著,等小姐來看。”
顏含玉點頭。“也好,不知下一次是何時?”
“兩個月。”
顏含玉把手里的書遞還給他,“嗯,過兩個月我一定來,鐘老板莫忘了才是。”
“不會不會,小人記性好著呢。”
“我再看看別的東西。”
“小姐隨意看。”
顏含玉抬頭環顧四周。
墻上掛滿各種書畫,字跡有龍飛鳳舞的草書,也有端正平穩的楷書,有秀美的梅蘭竹菊圖,還有雄偉壯觀的山水畫。有落筆是前朝名人才子所作的。有落筆是當朝名人所作。
“這些都是真跡?”顏含玉雖是問,卻還是能肯定這里面有一半都不是真跡的。
“實在不敢隱瞞小姐,這里只有一部分是真跡,大多是臨摹的。”鐘老板繼續道,“我們這是小地方,要的人也不會太多,小人都不敢掛出來,若有貴客想要小人才會拿真跡交貨。”
“能臨摹各種字體已是不易,鐘老板好手法。”
“實不敢受小姐稱贊,只有少部分是小人臨摹的。還有一些是小人買的,臨摹只是一點雕蟲小技,混口飯吃。”
“蓮峰居士?你有他的真跡?”
“不知小姐可有意想要?”
“若是真跡,我就會買下。”
“請小姐移步后堂。”
鐘老板吩咐伙計看店。帶著顏含玉幾人去了后堂。
要說顏含玉心中仰慕的人是誰,那非這個蓮峰居士莫屬了。
蓮峰居士,原名李從嘉,是南唐國主,人稱李后主,精書法。工繪畫,通音律,詩詞歌賦皆有一定造詣。可便生這樣一個才華橫溢的人生在帝王家,最后落個國破被俘的命運。
“小姐請稍后,請坐,先喝杯茶。”
這書畫坊的后堂也是別有洞天,修建的別致清雅,正面是一副高山流水圖,一排擺著鏤空書架,書架上有零零散散幾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