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舞驚四座心悅一人(求支持)
更新時間:20160826
裕王殿下與景王殿下一同前來就已經夠意外的了,沒想到竟然連皇上也來了,古時雖有皇帝微服出巡,但畢竟帝王尊貴,就這么到臣子府上來赴宴,至少在本朝百年來也未有聽說過,而且皇上的身邊還帶了一位妃嬪,這真是聞所未聞,故而幾乎是一聽到皇上駕到四個字,這里所有人都驚得離席而跪。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賓客們齊呼道。
徐舒玄也離席拱手行禮,魏國公有些受寵若驚,忙道:“皇上駕到,臣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皇上見魏國公一幅受驚的樣子,忙大笑了起來,說道:“愛卿太客氣了,朕聽聞今日可是舒玄的生辰,朕與舒玄可是志趣相投的金石之交,他的生辰,朕豈能不來道賀!”
魏國公的臉色一變,就聽他喊了一聲:“秦福!將朕給徐世子的生辰之禮送上來!”
“是!”秦福答后,忙從身后一人手中端過來了一只描金線的匣子,然后上前一步,送到了徐舒玄的手中,還笑瞇瞇的小聲說了一句,“唯有世子可享此隆恩,還不快言謝!”
徐舒玄溫潤的一笑,半跪下來,說道:“臣謝主隆恩!”
“早就聽聞徐世子驚才絕艷,乃是我大眳朝中最耀眼的一顆明珠,今日可真是聞名不如一見啊!”忽地一個十分嬌媚的聲音吸引去了眾賓的視線。
士子們微微抬起頭來,便赫然的見到一個身穿宮裝華服妖冶美艷得有些炫目的人影,而且隨著這個身影的翩躚搖曳,整個大廳中都彌漫著一種令人酥軟的香風。
這種香風,徐舒玄是熟悉的,便是徐明煙從前每每到他聽雨樓中來時都會熏上這一種馥郁的味道,這種味道已讓他心生厭惡之感,所以,他幾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頭,同時心中也已篤定了韓凌的猜測,這個香妃娘娘定是那個日本諜控易容假扮。
那么皇上今日為何會到這國公府上來也多半是受了她的蠱惑,只是不知,她將皇上引到這里來又是為了什么?
香妃看到徐舒玄一張清若晨風明若皎月般的容顏時,唇角也不自禁的微微上翹,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這時,皇上說了一句:“各位都是公卿之子,以后的國之棟梁,朕來此也是客,大家不必拘禮,都坐下來喝酒吧!”
說罷,他攜香妃一起來到了魏國公所讓出來的正北上首位,坐了下來,皇帝的目光掃向了在座的每一位,最后落在了那一扇巨大的鮫綃屏風上,那邊也有女孩子正在小聲的議論著:“原來今天是徐世子的生辰,連皇上也來給世子祝壽了,徐世子可真是甚得榮寵!只可惜,徐世子已經和楊氏阿凌定親了,不然我怎么樣也要爭得這個機會與世子為妻!”
“唐小姐有如此決心,也為時不晚啊!不過是定親,又沒有真正的成親!”另一女孩子說道,又掩嘴低笑道,“不然就如邵小姐一般,哪怕是給心愛的人為妾,那也沒所謂啊!”
說罷,就拿眼神斜睨了邵云艷一眼,就見這位春心萌動的邵小姐早已望著屏風上映出來的其中一道剪影訥訥失了神。
韓凌此刻卻是思忖著和徐舒玄同樣一個問題:焦婉婷竟然將皇上引到了這里,此女必然來意不善,卻是不知她在蓄意謀劃些什么?
正想著,就聽到屏風的那一邊傳來那個女人嬌媚的聲音道:“皇上,臣妾聽長公主殿下說,徐世子剛定來的未婚妻楊氏阿凌可是一位才女,一首以貴賤為題的詩寫得可是聲勢浩大、氣貫長虹,臣妾慕名甚久,今日求皇上帶臣妾來此赴宴,便想親見這位才女一面,不知臣妾可否有這個機會?”
香妃的話音一落,徐舒玄便覺一顆心猛然提了起來,不禁暗忖道:這個女人竟然便是直接沖著阿凌而來的?而且她竟然也已與長公主勾結在了一起!
坐在屏風另一邊上首位的長公主忍不住將唇角揚了起來,徐明煙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詫異,心道:自從上次母親在皇上面前告發五弟乃蔣家之子,大哥以滴血驗親為五弟正明了身份之后,母親的心中就憋了一口氣,估計這次便是想借香妃之手給楊氏阿凌一個教訓吧!
皇上朗聲大笑了起來,念道:“不錯、不錯,祭酒大人已將此詩編寫于書中,朕也有所聽聞:朱顏日漸不如故,青史功名在何處?去復去兮如長何,東流赴海無回波。古來如此非獨我,未死有酒且高歌。賢愚貴賤同歸盡,唯有曜芒爭輝中!”
“小小女子,詩中大義不凡,是當之無愧的才女!”皇上贊了一句,又轉向魏國公道,“想來這位才女也必在屏風對面的女眷之中,愛卿不介意讓朕的愛妃見上一見?”
魏國公心中雖有些為難,面上卻表現得十分欣悅,頷首答道:“能得香妃娘娘的賞識,也是此女的福氣,臣這就讓夫人將她帶來1”
魏國公口中的夫人便是指長公主,自然長公主聽聞這些話后,便主動的走到了韓凌的面前,含笑說道:“便隨本宮去見見香妃娘娘吧!”
楊秋璇有些不放心的站了起來,牽起韓凌的手,欲一同去,韓凌卻安撫她坐了下來,說道:“娘親不要擔心,此為世子生辰宴,許多公卿之子都在此,阿凌無事的!”
意思是,有這么多士人貴族在此看著,即使那假冒的香妃娘娘有意難她,皇上也不能把她怎么樣!
而且連皇上都下了命令,香妃的這個要求,她也不能拒絕!
楊秋璇只好點頭,目送著韓凌走到屏風的另一邊,直到走進眾男賓的視線!
身段夭窕、容貌清麗絕塵的韓凌一進入那些世家子弟們的視線,自然令這些從未見過韓凌真容的年輕男子們皆是驚訝得瞳孔放大了起來,然而,天子面前,畢竟不然嘩然出聲,所以也只是片刻的靜寂之后,那些唏噓的驚嘆聲已便化為無痕。
但皇上與裕王的臉上卻露出了錯愕而不敢置信的驚色,裕王張了張嘴,半響無聲,皇上卻是啞然失聲的指著韓凌問道:“你就是楊氏阿凌?你再把頭抬高一點,讓朕看看!”
韓凌暗嘆不妙,上次皇上是見過她的,但是他見到的是一張易過容的平庸之臉,而現在……
她終于知道焦婉婷將皇上帶來的目的了!
皇命不可違,韓凌將螓首高高的抬了起來,她看到了坐在上首的皇上、香妃、裕王、景王以及坐在一偏角處不太引人注目的豐臣瀧一,半卷簾子遮擋了他一雙邪魅含笑的眼。
當她的目光落在徐舒玄身上時,不禁抿嘴一笑,心稍稍安定了下來。
這時,皇上驚訝道:“朕上次見你,你好像不是這個樣子吧?怎么才幾日不見,你便出落得如此美艷絕倫了?”
香妃也接道:“是啊!皇上,臣妾記得上次在宮中所見的楊氏阿凌不過是個十分平凡的女孩子罷了,如今卻見她……莫不是也修習了什么仙術,所以僅僅在兩月之內便可以換容改面,還是……”
香妃話未落,秦公公便大喝了一聲:“大膽楊氏阿凌,你可知罪!”
魏國公立慌了神,楊茗鈺與楊茗軒禁不住要站起身來,這時,韓凌高聲道:“臣女不知所犯何罪?”
秦公公瞪著一雙眼睛道:“你換容改面,欺君罔上,還不跪下!”
楊秋璇與衛氏還有楊歆聞聲已忍不住朝這邊趕了過來!香妃正得意的看著韓凌一雙眸子中漸漫上憤怒的冷意。
“皇上,小女并非有意欺君,小女自幼愛好行醫,時有出入他人府邸,民婦擔心她會因貌美而招至禍端,便讓她以易容之術減去麗色,若是皇上要怪罪,便降罪民婦一人好了!”楊秋璇跪下來說道。
這時,楊茗鈺也走上了前來,半跪于地,正言道:“啟稟皇上,令楊氏阿凌易容改貌,也是臣的主意,臣妹貌美,一生不幸,臣擔心這位外甥女重踏覆轍,所以才讓她平凡做人,只求保她平安一生!”
正所謂愛女心切便是如此,皇上的面容稍稍有所緩,但見韓凌如此動人心魄的姿色,不免又有些遺憾,就在他沉默的片刻,景王也半跪了下來,請求道:“父皇,楊氏阿凌既便有無心之過,但畢竟救母妃有功,還請父皇看在她功大于過的份上,免其罪!”
豐臣瀧一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切,他端起了一只琉璃酒杯,將滿盛的酒水一飲而盡。
香妃看了景王一眼,又看了面色含笑但眸中已隱含凜冽的徐舒玄一眼,忽將朱唇湊到皇上耳邊說了一句話,皇上聽后眸光變化一刻,旋即大笑了起來,一拂袖抬手道:“諸卿不必緊張,秦公公太過大驚小怪,讓諸卿受驚了!都起來吧!”說完,冷著臉瞪了秦公公一眼,秦公公立刻頷首陪罪!
楊茗鈺、景王與徐舒玄各自回到了位置上,楊秋璇正要牽著韓凌回到屏風的另一邊時,皇上突然又喊道:“等等,朕的愛妃還有個提議,今日眾卿歡聚一堂,又是世子的生辰宴,而楊氏阿凌你又是世子的未婚妻,不如在此獻藝一個節目,也好讓諸卿見識一下你的才華,如何?”
皇上話剛落下,香妃又接了一句:“皇上,臣妾還聽聞楊家的兩位小公子也是才情不凡,楊逸之的琴棋,楊曦之的書畫,不如,就讓楊氏阿凌獻上一舞,以楊逸之的琴,楊曦之的畫來讓大家開開眼界,也好讓臣妾見識一下這楊家的子弟與女子是何等的個個不凡!”
韓凌聽罷心頭一凝,看了一眼正依偎在皇帝身邊得意含笑的香妃:讓她與兩位表哥在這么多公卿士族子弟面前獻藝,她這是要將我們楊家的人置于何地?可笑這昏君竟然還笑得如此心安理得?
楊逸之與楊曦之不禁將拳頭握緊。
韓凌跪了下來,拱手說道:“皇上,臣女愿意與兩位表哥一起獻藝,詩、書、禮、樂本也屬君子六藝,但臣女有一個請求?”
“你又有請求?”皇上但覺有趣,上次這女孩子在救盧靖妃之前,也事先向他提了個要求,他甩了甩袖,道,“好,那你說吧!”
韓凌道了聲是,回道:“若是臣女獻藝之后,香妃娘娘對臣女又有刁難,還請皇上能公平以待,莫讓小人將我等與伶人相比!”
韓凌的話說得不可謂不尖銳,香妃不禁杏眼圓睜,滿含羞怒,皇上的臉色也略顯尷尬起來,這才意識到,香妃提出來的這個要求,確實有些折辱了楊家子弟,有失他的君王之風。
他正要說什么時,韓凌已快步走到了楊逸之與楊曦之的面前,小聲的說了一句話,楊逸之與楊曦之便站起了身來,對魏國公說道:“國公爺,我們需要一架琴,還有筆墨紙硯!”
魏國公道了一聲好,便立刻叫身邊的小廝取了一架琴與文房四寶過來。
楊逸之調了調琴弦,韓凌出去換了一身裝,再進這個待客廳時,眾賓眼前又是煥然一新,此刻的韓凌已換了一身輕袍,臉上罩著半張面具,雖然體態輕盈,足下生風,可是整個人卻已罩上了一種凜然的氣勢,英姿颯爽更有一種別樣的風姿!
豐臣瀧一不由得將眼眸縮了起來:這才是他前世所見過的那個她!那個颯爽傲烈卻有些絕媚風姿的她!前世就是這樣的一道身影令他心動,不惜使用卑劣的手段將她奪到自己身邊“囚禁”了她兩年,而也就是因為他的霸道占有和“囚禁”,才讓她失去了曾經令他心動的那一抹靈氣。
琴聲響起,曼曼之音由低谷漸升,清越泠然,豐臣瀧一不禁連飲了幾杯酒,于略微朦朧的視線中看到那一抹身影已開始舞動起來,竟不知她還會跳舞,雖然沒有那些江南女子的柔媚婉約,卻在一種鏗鏘凌冽中綻放著令人驚心動魄的絕然風華!
“夜半宮門次第開,急招蘭陵點將臺。將軍領命麾兵馬,三百重騎如風來。陣前如雷一聲喝,強寇無言皆錯愕。英雄怒顏揮長戈,萬軍齊奏破陣樂。”
“蘭陵王入陣曲!”有人已不禁驚嘆出聲,“此舞不俗,楊氏阿凌竟有如此才華,又不失將門之風,此風儀氣度,堪比男兒啊!”
“是啊!是啊!這哪是京城中所傳的那個楊氏阿凌,此女之風采,令我等汗顏啊!”
眾人開始小聲議論唏噓感慨,而徐舒玄看著這廳中起舞的身影也不自禁的流露出了驚羨與震憾之色,在與韓凌目光交匯之中,他的心也止不住的顫動起來。
這一舞驚艷四座,令皇帝眼中都露出了艷羨和驚嘆,這時,香妃又在他耳邊細聲絮叨起來。
“停!”皇帝一聲喝畢,又道,“楊氏阿凌,你上前來!”
韓凌道是,不卑不亢的走向前。
皇上又道:“將你的面具摘下來!”
韓凌緩緩將面具摘下,目光幽然而平靜的看向了皇上,卻見皇上眸中盡顯一絲后悔的遺憾之色。
“楊氏阿凌確有大才,若只身在民間未免有些可惜,朕問你可愿……”
皇帝話未說完,韓凌便跪下來道:“皇上,臣女今生只心悅魏國公世子一人,矢志不渝,他在何處,臣女便在何處!”
皇帝的臉色陡地一變,似乎這才想起,這個女孩子與魏國公世子徐舒玄已定親,若是他當眾奪臣之妻,必然又要在史書上添上罵名一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