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顏宏站在西屋里,聽到二春的語氣,自己都沒有發覺翹起來的唇角,聽到李鐵柱的聲音,李顏宏還真擔心二春被他幾句話給哄了去,現在看二春這樣說和她的態度,李顏宏提起來的心就又落了回來。
“二春,和張萍的婚事,不是我意思。”李鐵柱俊秀的五官上滿是痛苦之色,垂下兩只手緊緊的抓在兩邊的褲子了上。
“不是你的意思那又能怎么樣?”二春扭開頭,不去看他,聲音也透著疏遠,“鐵柱,我知道你是覺得對不起我,你不用這樣想,這事也是我同意的,你沒有對不起我啥,你今天過來也是想和我解釋一下,覺得這樣自己的良心才會安穩,其實你大可以不必這樣,這結了婚還有離婚的,何況咱們只是定婚,你說是不是?”
“我知道你是因為愧疚才過來,可是看在旁人眼里卻不一定,許就換成了別的味道。”二春把道理一件件和他坦開,“你又和我大姐要過禮,再和我這樣私下見面又關心我,讓別人看了會咋想?你也不想讓我堂姐誤會吧?”
“我…..”李鐵柱抬起頭看著二春,心擰著的難受。
可是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你要真是這樣一直愧疚,到是讓咱們倆見面都會覺得尷尬。”二春勾起唇角,兩個酒窩又若隱若現的出現在唇角旁。
李鐵柱就愣愣的看著這抹笑,雖然說不清是什么樣的感覺,可是他就知道二春說的是真的,她的笑那么耀眼,像夏日里的陽光一般,明明該是暖人心扉的,卻是讓李鐵柱的心狠狠一痛,只覺得有什么東西硬生生的在他的心上被抽離。
二春看著李鐵柱,臉上的笑也一點點退下去,她不明白自己說的話哪里刺痛了眼前的人,只見他的臉上的血色慢慢退去,眼里蹦發出來痛似灼了你的心,二春呼吸一重,不敢再盯著他,錯開目光。
“鐵柱,你走吧。”聲音里也透著抹嘶啞。
她的聲音沒有換來對方的回應,李鐵柱仍舊傻傻的站著。
西屋在偷聽的李顏宏,聽到二春的話越來越滿意,那先前因為偷聽而弓起來的身子都在不知不覺得站直了,聽到二春的話臉上的神色是快意的,李鐵柱的反應卻讓他又皺起眉來,這一會擰著眉一會兒又露出快意的神色來,整個表情都矛盾起來。
結果馬上就到最后了,聽到二春趕人了,卻發現二春的聲音變了,李顏宏后來沒有聽到李鐵柱的聲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讓二春的聲音都變了,他劍眉緊緊鎖在一起,又黑又長的眼睛也瞇成了一條縫。
在等待中,一直沒有聲音,也沒有動靜,明明只是幾秒中的靜謐,李顏宏卻覺得像過了幾個小時一般,從偷聽那一刻起,李顏宏就沒有去多想過自己的舉動和自己的異樣。
就在他忍不住想走出去的時候,門的動靜響了起來,幾聲腳步聲過后,又是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后是女子說話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鐵柱也在啊。”
是張萍的聲音。
李顏宏聽了出來。
東屋里,二春和李鐵柱站在屋里,早就透過窗子看到了進院的張萍,所以見到張萍進屋的時候,并沒有露出驚呀來,兩個人已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就是對上張萍驚呀到強弄下來的平靜神色,兩人都沒有心虛。
“我過來看看。”李鐵柱想到二春的話,掃了張萍一眼移開目光。
他不是不懂這些,只是心里真的放不下,但是也明白,放不下又如何?他哪里能自己做主?
“趕的巧,我正想給你做雙鞋,想著到二春這里問問她上次給李顏宏做的黑大絨布還有沒有剩下的,你在這里正好也量量你多大的腳。”張萍笑盈盈的跟李鐵柱說話,仿佛她和李鐵柱以前就是定的親,沒有一點因為二春在,而覺得尷尬。
李鐵柱聽到鞋,眉頭一動,不回張萍的話,抬頭看二春。
二春也不說話,饒有興趣的看著張萍,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地,其實不管張萍有什么目地,以張萍的心計和算計,從來都沒有失算過,除了虱子的事情,但是被二春給挑破之后又能怎么樣?張萍還不是和李鐵柱在一起了嗎?
甚至有一刻在李家來退親的時候,二春懷疑過是張萍在背后使的手段,張萍那么喜歡李鐵柱,有一點機會又怎么可以放過呢?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二春想要尊嚴的活著,祈求來的感情她也不稀罕,在說以李鐵柱這樣的性子,事事聽父母的,真要在一起過日子,也不一定如她想像的那么好。
至于上輩子張萍和李鐵柱過的好,和張萍那能隱忍的性子也脫不開關系。
短暫的沉默過后,張萍在一旁笑著解釋,“就是那陣子二春不是在做鞋嗎?就是人李顏宏做的,我看著做的挺好,特別是那黑色的大絨布,看著比往日的好,也不知道在哪里買的。”
這話說的真是誅心。
二春雖然想看她使心計,想看她的目地,卻不想讓她把自己當成傻子,“大姐,我又不出村,那布還是讓人幫著在供銷社買的,村里人用的還不都是這個,咋就我的特別了。”
至于給李顏宏做鞋的事,二春也沒有解釋。
張萍就是想讓李鐵柱誤會,給李鐵柱做鞋是假,想借著這個引出來她給李顏宏做鞋的事才是真,一個屋檐下住著,還給對方做鞋,怎么能不讓人多想呢。
二春不屑像張萍這樣,為了一個男人,弄的這般費盡心機,既然她愿意嫁就嫁吧,王香那樣的性子,除非王香死,不然張萍在李家這輩子都別想翻身,只能被死死的壓著。
二春到很樂意看到這樣,不知道那樣的日子過久了,張萍會不會后悔今日的選擇?
“可不是,除了供銷社,咱也不能去市里買,也是突然看到新鞋,我就覺得那鞋面好了。”張萍心下一凜,不過馬上就又笑了出來。
風平云淡的一句話,就把二春帶給她的尷尬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