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搜第三百二十八章搜
當啟明星還在天邊閃爍,錢亦繡等人,還有除了快生崽的跳跳和笑笑之外的動物之家,都在外院上了馬車。
他們上車后,揮手跟送行的錢三貴和吳氏、潘月告別。即使在微弱的燈光下也能看到,這三人都流著眼淚。
錢亦繡掀開窗簾又低聲安慰道,“無事,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能見面。”
真能很快見面嗎?她其實也不確定。現在沒有互聯網、手機電話什么的,京城里如今到底怎樣她一點都不知道。
馬車向花溪碼頭駛去,漸漸地把花溪村、歸園、荷塘月色、花果山甩在后面。
小和尚已經在碼頭等他們了,眾人無語地棄岸登舟。
這條船是錢家的,錢三貴聽老和尚說了他們或許會提前進京后,就讓船家把這條船停在碼頭,作好一切準備,隨時出發。
坐在船艙窗口,望著晨曦中的小村莊和起伏的山巒疊嶂,錢亦繡還心有余悸。
原以為這次回鄉只為陪著小娘親找尋記憶,為江爹爹和小娘親重新戀愛作個見證。卻沒想到,竟然經歷了這么多的驚心動魄。
江爹爹肩負特殊使命提前進京,寧王妃意外去逝還來托夢,九死一生重回洞天池,取出了龍珠,洞天池沒了,多了珍珠娃和松鼠妹,還看到許多似乎只有《西游記》里才會有的怪物……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渡龍珠,或者說讓寧王順利登位。
助寧王登上了大位,自家的日子應該好過許多才對,倒也沒有白忙活一場。
只可憐寧王妃,好日子就快到了,卻死了。死還死的有牽掛,怕兒子朱肅錦會遭罪。她還真看得起自己,竟然給自己托夢。
自己何德何能?
寧王和寧王妃恩愛了半輩子,可寧王妃最終還是要留后手,怕丈夫會情不自禁,愛她人勝過愛兒子。
這或許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最大不同。
女人無論何時,最重要的是兒子。而男人,最重要的是江山和美人。
但愿寧王能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和各種誘惑,不枉寧王妃半世癡情和受過的苦。那樣,朱肅錦也會好過許多。若老爹不給力,哪怕當上了太子,失去親媽的孩子在皇宮里照樣不好過。
想到朱肅錦,錢亦繡的心都在隱隱作痛。若他是自己的親兄弟,該多好。自家雖然不是權勢滔天,但一家親人都有愛,他在自家要快樂得多……
錢亦繡正想的入神,便看到一只修長的手伸到眼前,把玻璃窗關上了。
是梁錦昭。他嗔怪道,“聽說從昨天起你就開始吃藥了,咋還要對著窗戶吹冷風?”
錢亦繡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這位大叔,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梁錦昭是來邀約錢亦繡去小和尚的艙內勸勸他,小和尚因為皇上的原因,心情一直比較低落。老和尚說了,即使到了京城,小和尚也只能回報國寺,而不能去見老皇上一面。
猴哥也在小和尚艙里。若是有小和尚在,猴哥更愿意跟著他,畢竟跟他在一起的時間要少些得多。
錢亦繡進去對小和尚笑道,“弟弟,姐姐認了個干兒子叫珍珠娃,還有松鼠妹,他們可愛的不得了,想不想見見?”
小和尚白了她一眼,說道,“姐姐慣會說笑,你一個姑娘家,咋可能認干兒子呢。”
錢亦繡便把洞天池的事情大概講了一下,梁錦昭也幫著解說。
小和尚聽了驚訝不已,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還有這種事,不可思議。”
珍珠娃聽了,便開始大叫起來,“娘,快讓我出去,讓他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蚌殼也開始跳起來。
如今冬天衣裳穿得多,塞在衣裳里的蚌殼別人看不見,否則一定會把人嚇著。
錢亦繡取下項鏈,珍珠娃和小松鼠便出來了。
小和尚看見這兩個小東西真的出現在面前,稀罕得要命,抱抱這個,又抱抱那個。見珍珠娃只穿了件小肚兜和小褲子,又悲憫地問道,“穿得這樣少,冷不冷?”
珍珠娃用小胖手捂住胯下搖頭道,“不冷。若不是怕別人看到我的小雀雀,羞羞,我連褲子都不想穿。”
這熊孩子,咋啥都敢說呢?
錢亦繡的臉一下子紅成了猴哥,趕緊扭過頭去。
小和尚也害羞地紅了臉,搖頭直笑。
梁錦昭倒混然不覺,把他抱起來笑道,“因為害羞,所以才穿褲子。你明明白白說出來,豈不是更羞人?”
珍珠娃恍然大悟地說道,“可不是,我咋沒想到呢?還是梁大叔聰明。”
他的話把小和尚逗得大樂。
幾人在艙里玩了半天,直到曾嬤嬤來敲門,讓錢亦繡回艙房喝藥,才讓珍珠娃和小松鼠回了蚌殼屋。
回了艙房,曾嬤嬤還問錢亦繡道,“我怎么在弘濟小師傅門外隱約聽到了孩子的笑聲?”
錢亦繡隨口說道,“是船娘的孩子,在向弘濟師傅討素食點心吃。”
專門負責做飯的船娘,的確帶了個兩歲的孩子在船上。
錢亦繡、梁錦昭、小和尚等人雖然歸心似箭,但坐船也急不得。好在幾人相熟,時常一起聊天,下棋,還有珍珠娃和動物之家的逗趣,也不覺得日子難熬。
小和尚每天還要在固定的時間跟著老和尚念經,梁錦昭除了睡覺,幾乎隨時都跟錢亦繡在一起。他也有借口,因為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必須要時刻保護她。同時,也不允許錢亦繡在甲板上隨意走動,怕被人放冷箭。
錢亦繡也知道自己此時身負特殊使命,再想到朱肅錦身中毒箭也害怕,所以非常配合。她是好動的性子,天天窩在小船艙里十分難受,巴不得時時有人陪他說話聊天。但跟曾嬤嬤、紫珠她們,除了做針線,好像共同語言并不多,她更喜歡跟小和尚和梁錦昭說話。
梁錦昭現在可謂公私兼顧,心里樂開了花。他找著一切機會跟錢亦繡相處,怕回了京城后,錢亦繡住進深深的庭院里,自己見她一面就不容易了。
這是在船上的第九天,也是坐船的最后一天。明天上午,船到了大寶碼頭,就會下船坐馬車。因為北方天冷,運河北邊的一段封了河。
下晌,小和尚又去跟老和尚念經,船艙里只有錢亦繡和梁錦昭在下棋。錢亦繡不耐煩下圍棋,覺得棋子太多,關鍵是她不太會下。他們下的是五子連,錢亦繡幾乎盤盤贏。
她贏也是因為耍賴,悔棋。
梁錦昭每盤開局都會很認真,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錢亦繡逼入死局。錢亦繡不愿意了,嘟著小嘴說道,“哎呀,這顆子我不是要往這里放的,我是要放那里的。”然后,把棋子放到另一個格子里。
錢亦繡雖然知道自己悔棋不應該,但她下棋就是喜歡贏。她過去跟朱肅錦和小和尚下五子連,朱肅錦下棋也非常認真,不會讓著她,盤盤輸棋的感覺非常不爽。就像前世打麻將,哪怕打不來錢的素麻將,只要被胡牌了心里都會不高興。
小和尚還不錯,她耍賴了便會笑呵呵地讓著她。但小和尚實在太可愛了,她也不忍心盤盤耍賴,總得讓他也贏幾盤。
梁大叔可沒有小正太的一點特質,錢亦繡阿姨當然不愿意輸給他。所以,幾乎盤盤耍賴。
梁錦昭看看她翹起的小紅嘴,便會笑著把自己的棋子拿起來重新下,直到錢亦繡下贏為止。
見她贏了棋的樂呵樣,梁錦昭覺得比吃了蜜還甜,看不夠的看。
他們這樣,連呆在蚌殼里的珍珠娃都聽懂了。在錢亦繡又勝了一局開心不已的時候,珍珠娃說話了,“娘,我即使沒看見也知道,你贏棋是因為你耍了賴,人家梁大叔讓著你。”
錢亦繡拍了一下胸口嗔道,“傻小子,你懂什么,人人都會犯錯,我也允許他改正錯誤呀,是他自己不改的。一條道走到黑,可不是要輸棋嘛。”
珍珠娃又說,“娘,發傻的人是你。人家梁大叔故意輸的,就是想看你傻樂呵。”
梁錦昭趕緊聲明,“繡兒樂的時候一點都不傻。不然,我可不會為了看她樂,就輸掉那多盤棋。”
被他們這一說,錢亦繡便也沒有了下棋的雅興,把棋盤推去了一邊。
第二天上午便到了大寶碼頭,先期到這里的梁高等人把他們接下船,眾人吃過齋飯,又坐馬車繼續趕路。
途中,小和尚和梁錦昭都來錢亦繡的車里坐著說話,把紫珠等人攆去了別的車。因為晚上要找驛站休息,坐車比坐船要慢得多。
越往北走,越感覺路上不平靜,似乎有大事發生。聽梁錦昭的意思,不久的某一日,將有數十萬軍隊會出現京城周圍。現在,一些遠地方的軍隊已經開始暗中向京城靠攏了。當然,也不排除這些人里還有其他皇子的人。
錢亦繡吃驚道,“這么大的動靜,皇上會不知道嗎?”
梁錦昭嘆道,“皇上現在的身子非常不好,許多消息不一定能傳到他耳里。或許,他即使知道了,也無能為力。”
十五天后,也就是正月二十四日下晌,他們離京城還有十幾里路,老和尚和小和尚便直接往西去報國寺,分別的時候小和尚又紅了眼圈。
錢亦繡猜測,老和尚執意不讓小和尚見老皇上,一個是徹底掐斷老皇上的執念,還有一個是保護小和尚,不讓別人知道老皇上的心思。這樣,小和尚以后還了俗,下一任君主對他也不會有忌憚和不喜。
梁錦昭知道龍珠藏在狹小的蚌殼里,所以也就帶著錢亦繡大大方方地進了城門。
城門檢查的非常嚴格,哪怕梁錦昭拿出令牌,表明了身份,守門的軍士還是掀開錢亦繡的馬車檢查了一番。
剛進了城門不遠,便從附近一個酒樓里出來幾個護衛和內侍,說是五皇子有請。梁錦昭也認識那個內侍,的確是五皇子的人。
只得領著錢亦繡去了酒樓的一個包間。
這是錢亦繡第一次見五皇子。五皇子朱祥安三十歲左右,長得長身玉立,器宇軒昂,穿著杏黃色五爪蟒袍,頭戴紫色嵌玉貂皮帽。他端坐在官椅上,正拿著茶碗在喝茶。見他們進去了,才把茶碗放下。
梁錦昭跟他抱拳道躬身,“末將參見五殿下。”
錢亦繡也曲膝福了福,說道,“臣女參見五殿下。”
五皇子先沒理梁錦昭,對錢亦繡笑道,“你是珍月表妹的閨女,咱們還是親戚。你們一家又收養了寧世王,本殿下對你和你一家也是感激不盡吶。怎么,就你回來了,你家其他人呢?”
錢亦繡說道,“我娘又懷了身孕,近段時間不宜舟馬勞頓,所以只有我一個人先回來。”
“算日子,你們連年都是在路上過的。什么事這么著急?”五皇子又問。
梁錦昭接過話說道,“稟殿下,這次奉皇上之命去大慈寺接我師弟弘濟。錢姑娘的家人因為不放心錢將軍一人在京城,就讓錢姑娘跟著我們一起回京。”
五皇子又看向梁錦昭問,“既然我父皇讓你去接弘濟小師傅,那接的人呢?”
梁錦昭道,“我師傅和師弟也來了京城,只不過他們已經去了報國寺。我師傅說,皇上既然已經讓我師弟出了家,就不應該再去打擾出家人,讓他清清靜靜在佛門里理佛。”
“既然要在佛門里清清靜靜理佛,大慈寺不能理嗎,來報國寺作甚?”五皇子問。
梁錦昭嘆了口氣,臉色凝重下來,說道,“我師傅是特意為超渡亡靈而來。”
五皇子似是一愣,“能讓老神仙千里迢迢來報國寺超渡亡靈的,會是誰?”
梁錦昭搖頭道,“我師傅未明說。”
五皇子點點頭,又說,“本殿下奉我父皇之命在這里候著,若有可疑之人,必須搜身。我接到暗報,說你們隨身攜有對朝庭不利的東西。所以……呵呵,你們兩個,還有你們的下人,物品,都要檢查。對不起了,我也是奉命行事。”
他一抬手,就有兩個婆子過來請錢亦繡去另一間,還有兩個內侍來搜梁錦昭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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