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妃今夜盛裝打扮,身上每物無不精巧奢華,反倒云容依舊是那套藍色長衫,襯得她那晶瑩剔透的肌膚紅潤有光,英氣十足的俏眉配上那水靈靈的大眼睛,顧盼生輝,讓她整個人像一只藍色蝴蝶,風一吹怕是要飛走。
京城第一美人與建康第一美人同臺斗艷,孟妃終究輸了一籌!
景遙看了她一眼又被懷里的景文鉞折騰過去了。
孟府正廳分君臣入座,主賓拱手相賀,三巡酒后,華樂奏上,歌舞鬧壽。
景遙抱著小家伙在席上玩鬧,云錚隨景遙坐在一塊,也好生跟他的外甥玩耍了一次,平日見不著景文鉞,云錚從頭到尾都沒瞅任何人一眼,巴巴地服侍著小家伙。
“小殿下長得真像岫兒..”
“確實,很像云容..”
兩個大男人就在那討論這些沒用營養的問題。
后院內眷席上,孟府的各夫人陪著云容和孟妃,其他外命婦也有說有笑,只是云容卻覺得很無聊,她從來沒有坐在女人堆里過,她也插不上話,孟老夫人和孟大夫人還一直奇怪孟妃怎么會把云容給請來,更為奇怪的是,孟妃今日似乎格外高興,還跟云容姐姐前姐姐后,一副生怕她不自在的樣子,倒是得了一些不知情的外婦稱贊。
云容本不想過來,無奈景文鉞嚷著要出宮玩,二來她想著還能見到自己的嫂嫂,便答應來了,故而這幫婦人小姐在聊天時,她就拉著自己的嫂嫂說話,云錚的妻子蘇氏是江南吳郡大族的女兒,生的清秀嫻雅,配云錚是正好。姑嫂倆敘了不少話,因云容在宮中得寵,少不得有些人上桿子巴結她,蘇氏知云容不喜,便一一搪塞了過去。
后來云容無聊,便讓眠如陪著她在院子逛去了。過了一會,前邊玩膩了的景文鉞便來后院跟景涵一道玩,樂興樂山兩兄弟自然瞻前馬后的跟著。
前廳孟家的幾位公子爺被灌得不成樣子了,今日皇帝起興,故意挑孟府的事,孟府子弟一向謙和高雅,甚有禮節,好些個見不慣的貴族子弟,逮著了機會把他們灌了個沒形,既然皇帝開心,孟衍與孟玦自無二話。
酒酣之處,那些舞女居然一個個來給賀客敬酒來著,一窈窕妖艷的女子將酒杯遞至景遙跟前時,卻被云錚擋住了,
“姑娘,十分抱歉,王爺有傷在身,不能喝酒!”云錚歉意道,
那女子狹長的鳳眼朝云錚挑眉一笑,柔弱無骨的玉臂將酒依舊遞至景遙嘴邊,身子軟趴趴地靠了過去,“久聞王爺風流瀟灑,是個性情中人,怎地今日連奴家一杯酒都不肯賞了么?”
景遙什么人,絕不肯失了風度,推開了云錚擋著的那條手臂,笑著接過了舞女那杯酒,好像是在看著她,也好像在看云里霧里,總之他的眼神讓人覺著不太真切,他仰頭一飲而盡,向她示了示杯底,“美人的酒,本王從來沒有拒絕過!”
“呵呵,”女子笑聲清越爽耳,朝他福了福身,眉目里是殷殷笑意,“謝王爺賞臉!”說完扭著靈蛇的腰身便退下去了。
舞女退下后,又上來幾個胡人跳了一陣胡旋舞,眾臣已喝得七葷八素,壽宴氣氛已達到最高潮。
只是景遙卻明顯感覺到了不適,他眼前漸漸有些迷糊,腦子混沌不堪,
瞅見景遙神色不對,云錚立馬懸了心,連忙問道:“王爺,你怎么了?可是那酒喝了不舒服?”
景遙略略點頭,讓狄青扶了起來,“我頭有點暈,想出去透透氣!”
很快有眼尖的孟府家丁上來引路,等到二人扶著景遙去了院子里透氣,景遙已經有些發燙,
“哎呀,是不是著涼了?”那家丁扶著景遙的手臂感覺到他身體的滾燙,
狄青這下慌了神,“這樣,你扶著點王爺,我去前邊跟陛下身邊的秋公公說一聲,找個大夫送王爺回去!你就在這等我!”
“哎,哎,”那家丁忙應著,瞅著狄青匆忙的身影消失后,他卻扶著景遙往后院一間偏僻的屋子走,
“這是去哪?”景遙虛弱地睜開眼皮,
那家丁陰陰地笑著:“王爺,您身子不舒服,小子扶您去那邊歇會,狄青請大夫去了!”
景遙渾渾噩噩地沒想太多,任由他扶著往那邊走,他明顯覺得自己身體燥熱不堪,難不成是喝了酒傷口發炎引起燒熱?
片刻過后,那家丁扶著景遙到了那屋子外頭,他四下掃了一眼發現無人,便踢開了門,將景遙扶了進去,他將景遙放在那小榻上,便說道:“王爺,您稍稍歇會,小的去找狄青,讓他來接您!”
景遙趴在榻上,身子終有了落處,舒服了些,眸底卻是紅了一片,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那家丁暗暗一笑,門都沒關,悄悄跑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里頭的景遙身子越來越燙,他躺在榻上左右翻騰,腦子里猛得冒出一個思戀若狂的人影,他想云容想得發瘋,更為恐怖的是,心底的欲望漸漸向身體某處集中,他的身子漸漸繃緊!
云容還在水閣里的亭子里閑逛,望著黑黑的蒼穹發呆,她想快點回去,也不知道景文鉞那小家伙去哪了,
“眠如,你去找找天天,找到了跟陛下說一聲,咱們也該回去了!”云容吩咐道,
“啊,娘娘,你一個人在這怎么行?”這里畢竟是孟府,眠如還是不太放心,
熟料云容斜斜瞥了她一眼,“你沒點功夫在身,哪怕真有事你還是我的累贅呢,讓你去就趕緊去,別啰嗦了!”
眠如又氣又惱,跺了跺腳,跑去尋景文鉞了,云容看著她的背影笑哈哈,恰在這時,一向靈敏的她,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轉身一瞧,發現跑來一低眉順眼的侍女,那侍女疾步至她跟前后,聲音驚慌道:
“娘娘,奴婢剛剛在從前院過來,聽說七王爺暈倒了!”
“什么?”云容大驚,“好好的怎么會暈倒?”
一聽景遙出事她就急了,哪里去想一個孟府的侍女怎么忽然來告訴她這樣的事,
“奴婢聽說有舞女灌王爺酒,王爺喝了太多,出來透氣,然后就暈倒了!”
云容一顆心沉了下來,景遙重傷在身,肯定還沒好利索,喝了酒估計傷口又發炎,她氣惱得不得了,他怎么就不會推著點,這個時候逞什么強?
“他在哪,你帶我看看!”云容立馬道,
她跟他本清清白白,倒也沒必要老藏著躲著,何況他因她受傷,不去她于心不安!
那侍女二話不說,連忙領著云容出了這后院的園子,往前頭走去,景遙所在的園子是前廳后的花園,而云容則在后院那頭,孟府甚大,二人輾轉了許久方到那偏僻的屋子,等到云容踏進去,借著屋子里微弱的燭光看清楚景遙在榻上來回翻滾,樣子十分難受。
“景遙,”云容眸色一驚,大步奔過去!
而那侍女不知何時已悄悄掩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