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鈴三言兩語就道出厲的破綻,殿上許多人都認為他言之有理。
不過厲倒是鎮定,白臉上不單不露懼意,反而目光犀利地迎向他,“栽贓陷害?水鈴兒,你少在這倒打一耙!你與曦穆彤沆瀣一氣,我料定你就會為她百般狡辯!那夜你我確實與南風激戰,不過南風當時用的是巨蟲陣,并未與我等真刀真槍地硬拼,所以才僥幸取勝。若非我甘愿被俘以拖延時間,你和那個叫斗斗的小子,哪有機會全身而退?你不會這般忘恩負義,連我對你的救命大恩,都不承認吧?”
水鈴兒差點一口啐到他臉上,怒道:“你這編造故事,混淆視聽的能耐倒是不差!那晚我和斗斗為了救你,差點就葬身在巨蠶的毒液里,最后實在是見大勢已去,才不得不放棄營救,你敢說你是因我們而被俘?”
厲哼哼冷笑,“事情已過去那么久,誰又能讓當時的情景重現?我唯一可做的,就是在這里以人格擔保,所言句句屬實。話說回來,若非我不幸被鬼族俘虜,也發現不了你那下賤姑姑的丑事,所以這也算是個意外收獲。曦穆仙終日忙忙碌碌,忙的都是些啥,現在大家可一清二楚了!她不單與叛徒江南子墨交好,與魔族的幽冥鳳涅是金蘭姐妹,還明目張膽地與那妖王獰滅天子,生出男女私情,并茍合在一起。我族有多少機密情報,就這樣被她泄露給了異類,現在怕已無從查證了!我道童不仙寡廉鮮恥,原來她相比那小矮子,還無恥百倍!”
厲說得聲色俱厲,水鈴兒再也不愿由他滿口污言穢語地玷污曦穆彤,手伸向背后,就要蛟虬劍出手,不料卻被斷簫死死按住,又對他使個眼色,示意他后退。
無論水鈴兒有多恨斷簫,此時他也是自己唯一可依靠之人,再加上他渾身透露的王者之風,他竟找不到抗拒的動力,真就順了他的指令,握劍的手松開,退到了一邊。
斷簫冷然一笑,不卑不亢地說道:“厲掌門,曦穆仙作為仙首,好歹也為仙族服務了五百年。她在這期間創下的種種功績,怕是已可寫出百卷書冊。歷歷往事,在座大多數德高望重的掌門,都可以作證。就算他們一時被你蒙蔽,不愿再回首往昔,稽洛山漫山遍野的翠竹,也清楚記錄著過往的一點一滴。歷史不容篡改,她為世人作出的貢獻,豈會因你區區幾句誣告,就被徹底抹煞?所以還請你自重,不要用這些污穢的辭令,臟了蓬萊仙境的寶地!”
厲看看斷簫,又看看水鈴兒,決定使出他最厲害的一招,獰笑道:“好啊,‘茍且’二字我姑且不用,但我得問問水鈴兒,就算你質疑我所持的這粒曦穆靈珠,非由曦穆彤私贈獰滅天子,可我列過的這些人,你夠膽在這試仙殿上向天發誓,從未與她有過瓜葛,她與妖王生情之事,也全是我厲捏造嗎?”
厲這一招,確實是將了水鈴兒一軍,一下戳中了他的要害。
無論是曦穆彤與江南君,以及鳳涅之間的友誼,還是她與獰滅天子之間的愛情,全都光明磊落,純潔無瑕,他豈能因怕她受到傷害,就自作主張,違心地代她向這些仙人說謊?
但是,厲這殺手锏甩出來后,殿上立即一片安靜,幾千雙眼睛都充滿期待地看向他,希望他能發這個誓。顯而易見,他若不盡快開口,就等于坐實了她以仙首之尊,私通妖異的罪名,那么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厲的話,從此她就將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再無為自己辯駁的機會。
水鈴兒的腦子混亂不堪,一句話都答不出來,但他充滿矛盾的表情,已泄露了真實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