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是再勢力一些,明明可以先把宋六小姐娶進門當個太孫妃,再求求皇后娘娘把崔家大小姐也一同納入太孫府里,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極尋常的事,皇后娘娘又格外喜歡太孫殿下,這點小事恐怕都不用太孫開口,她自己都會替他籌謀。
可是太孫殿下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說出只想娶宋六小姐為妻這樣的話......輕羅有些悵惘又有些欣喜,太孫殿下真是一個極好的人。
徐嬤嬤也顯然被周唯昭的這番話收買了,坐在宋楚宜旁邊看了她半響才嘆氣:“殿下能如此待您,我就放心了。”她向來知道宋楚宜能干,可是再能干,這世道對女孩兒終究跟對待男孩兒是不同的,她總怕宋楚宜過剛易折,事實上宋楚宜在婚嫁上也的確不如往常那樣理智精明,她雖然不說,心里是懸著心的,現在看太孫殿下這樣對待來自陳心跡的崔華鸞,她才算真真正正放了心,有了這份心意,以后的日子再難,兩個人攜手,咬咬牙也就過了。心里有了盼頭有了希望,就算是吃糠咽菜心里也是甜的。
宋楚宜一時分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覺,只覺得一顆總是飄在半空沒法兒安定下來的心在周唯昭那番話說出來之后就回到了它該待的地方,這樣的安心感實在叫人舒服,她笑了笑,正要回話,就聽見外頭丹朱的聲音:“六小姐......”
徐嬤嬤跟青桃都驚得站了起來,都這個時候了,莫不是因為太孫殿下話說的重了,崔華鸞出了什么事吧?
宋楚宜也幾乎是同時起了身,看著輕羅把丹朱迎了進來,眼睛瞪大了問她:“這么晚了,是不是表姐那邊有什么事?”
攔住太孫殿下表明心意被拒絕這樣的事丹朱自然不敢說也知道不能說,哽咽著請宋楚宜把晏大夫叫過去給崔華鸞瞧瞧病:“本來這幾天就著了風寒,現在更是頭疼的睡不著......”
夜里風這么大,在甲板上等了周唯昭那么久,著了風也是有的,宋楚宜立即吩咐徐嬤嬤去前頭的船上請晏大夫過來。
只是船要停下來,又要搭板子叫人過來,這一來二去的怎么也要費些時間的,宋楚宜想了想,帶著清涼膏親自過去了一趟。
小徐嬤嬤正勸崔華鸞:“您之前總是不肯死心,也是因為抱著太孫殿下或許如何如何的念想,現在這點念想也沒了,就千萬別再執迷不悟了。”
她是崔華鸞的奶娘,情分跟她極深,來時又被崔老夫人格外叮囑過,因此格外盡心,見崔華鸞偏過了頭只是流眼淚,就輕聲嘆了口氣:“姑娘,您想想,其實您未必就真的那樣喜歡太孫。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喜歡不喜歡?那個時候要說喜歡就太早了,后來您跟他也沒見面的機會,兩個人幾乎就跟陌生人沒什么兩樣......您這樣想當太孫妃,一是因為郡主她想您當,二是因為覺得自己也不比表小姐差在哪里,所以不甘心,是不是?”
崔華鸞哽咽著抱住了小徐嬤嬤的手,心里的害怕難堪驚恐都一股腦兒的涌出來:“嬤嬤......”
“好在殿下為人正直坦蕩,表小姐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這船上的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事情傳不到外頭去。”小徐嬤嬤盡職盡責的寬慰她:“否則您想想,您今天這番作為,就是在毀了您自己。”
二人正說這話,外頭就報說宋楚宜來了,小徐嬤嬤親自迎出去,先跟宋六小姐問過好,才看了一眼自家跟在表小姐身后的姐姐,輕輕搖了搖頭。
崔華鸞已經被丹青扶著坐起來,見了宋楚宜勉強扯出一個笑意。她籠著眉頭看了屋里眾人一眼,忽而開口叫她們都散出去。
宋楚宜微微朝著徐嬤嬤點頭,徐嬤嬤就領著人魚貫而出散了個干干凈凈。
崔華鸞朝宋楚宜招了招手把她喚至床榻前,拍拍旁邊叫她坐下來,盯著她瞧了半響,才忽而笑道:“我今天找過殿下了。”
宋楚宜并不意外崔華鸞會同她說,崔華鸞畢竟是秦夫人教出來的,秦夫人頗有些特立獨行,當初就曾說過要爭取就光明正大的問一問,問了成就成了,不成也不必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這樣的話來,崔華鸞被她教導這么多年,自然也是有些影響的。
她也不裝聾作啞,干脆的點了點頭,目光坦蕩清澈:“我知道,當時我就站在樓上甲板處。”
崔華鸞笑了笑,她也知道,當時她面對著周唯昭,瞧見了二樓站著的宋楚宜。頓了頓,她拉著宋楚宜的手:“秦夫人曾經教我,該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強求也沒用。現在我總算明白了,日后也不再強求了。”
她不遮不掩說的很是清楚明白,宋楚宜也誠心實意的看著她,斟酌了一會兒就道:“從前我對表姐說過,這些事非我所能作主,當時我說的時候誠心誠意。可如今我也要告訴表姐一聲......”她抬頭看著崔華鸞,猶豫片刻還是道:“如今我恐怕不能踐諾了。”
崔華鸞面上神情未變,額頭上搭著的汗巾被她一把扯了下來,她看著宋楚宜露出一個笑:“我知道,殿下說的很明白,他想娶你為妻,已經稟告過太子妃了......若是太孫殿下這樣待我,我若是你,也一樣不可能不動心的......”
崔華鸞咳嗽幾聲,忍著內心難過,還想再跟宋楚宜說些什么,門卻忽然被推開了,這被推開的力度還絕對不小,把她們都驚得回過頭去船上向來守衛森嚴,規矩更是分明,外頭又有徐嬤嬤跟小徐嬤嬤她們守著,得是什么樣的大事,才值得人通報也不通報一聲,就這么急急忙忙的闖進來?!
江風呼呼的灌進來,船艙的門被推的太急再次發出砰的一聲響,把人都驚了一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