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蕓答應,并不是突然的決定。
大頭不止一次的跟她說起,從他那雙黑瞳中,金蕓能看出他的決心,他既然已經決定好,她教便是。
永華卻不滿了,他將大頭擠到一邊,抱著小姑的胳膊,就撒歡:“小姑,我也要學,我也要。”
張著嘴就嚎,將本就睡的昏昏沉沉的永革給鬧得癟起了嘴。
金蕓伸手捏著了他嘴,道:“想學就學,別扯著嗓子喊。”
永華樂了,他洋洋得意的望著大頭,站起身就在不大的車內樂的轉起了圈,到底還是記得小姑的呵斥,沒有興奮的大喊大叫。
可沒安靜多久,他就趴著車窗對著外面大喊:“大伯。”
金啟文趕著家里的牛車,顯得急沖沖,聽著喊見了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下了牛車,就上前,瞧著三個小家伙狼狽一些,但人好好的,這才問道:“小妹,你怎么在這?”
“小姑是來幫我們打跑壞人的。”永華握拳舉起手,裝模作樣的示意幾下。
聽著這話,金啟文心中想著,怕還是真遇到什么事,他也沒再問,而是謝過了車夫,將幾個接到了自家的牛車上。
村子離莫橋村近一些,他聽到了消息就急沖沖的趕了過來,好在剛沒有錯過,不然他怕是要白跑一趟,還尋不到人。
上了牛車,金啟文也沒帶著幾人回到村子,而是去鎮上。
這么大的事,村子里都傳遍了,鎮上自然也是得到了消息,他自然是要將人帶回去,好讓家里人放心。
再來了,那么多士兵前往莫橋村,現在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三合村離的近,真發生了什么,他們怕連跑的時間都沒有,還是鎮上安全一些。
一路上并沒有多言,幾個小家伙本就受了驚嚇,如今在顛簸的牛車上歪著身子呼呼大睡。
就連金蕓起先也是閉著眼睛假寐,后來也不知道是怎么慢慢的睡了過去。
直到被金蔣氏給搖了起來。
“臭丫頭,一個不注意就跑的沒影。”金蔣氏點著迷迷糊糊的小女兒,狠狠的說道,可到底有些不忍,手下根本沒用什么力氣。
金家一直在門外等著,好不容易盼來了牛車,就進到里面躺著的幾人,心瞬時就吊了起來,好在金啟文連忙解釋是睡了過去,不然家里的幾人,就要哭了出來。
幾人雖然睡的香,可渾身臟亂,三個小的臉上更是多了幾處紅色印子,把幾個女眷心疼的要死。
將小家伙抱到屋內后,金蔣氏還在那對著一臉渾渾噩噩的金蕓念叨著,嘴上翕翕合合就是沒有停止過。
金蕓揉著太陽穴,真想就這么倒下睡過去。
“好了,趕緊著進屋。”金老爺子一直站在旁邊,老伴說了半響他都沒有插一句話,只因他可是看出來了,小女兒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還就怕她娘的念叨。
偏偏,小女兒傻愣愣的,每當老伴念叨,雖然一臉的暗沉,卻總是乖乖待在那,聽老伴說完為止,從不找個借口離開躲上一躲。這次說都不說一聲,就跑出鎮,也該被念。
金蕓吁了口氣,突然之間有些羨慕那幾個還睡的歡的小家伙們,她跟著金老兩口后面,慢慢的走進了宅子。
屋里的人很齊,就是早先不見的許是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跑了過來。
這么多日子不見,就是當時喬遷的時候,也沒讓她上門,沒想到這個時候見到了她。
不過也是,從鬧出事到現在已經幾個月的時間,從天氣還有些炎熱到現在已經感覺到了寒冷,金老兩口心中就是再氣,為了三郎和兩個孫子,也不會對許氏如何。
許氏如今也是乖巧,見著眾人進了屋,又是搬椅子又是端茶遞水的,臉上和和氣氣,就是從眼中也沒瞧見一絲的不妥。
“現在外面到處再傳,說是莫橋村挖通的山洞里面,住的是一群土匪。這么多士兵趕過去,怕是要打一仗。”呂氏無比慶幸道:“好在你們在路上碰到了一起,不然真趕去了莫橋村,指不定碰見了什么。”
小妹在路上碰到大朗,大朗在進了鎮碰到了準備趕過去的二弟和新哥兒,好在他們都沒有錯過彼此。
“行了,亂說什么。”金蔣氏白了大朗媳婦一眼,不確定的事說出來弄得人心惶惶,又有什么好,她道:“這幾日都好好給我在家待著,不準四處亂跑,大朗你也先別回村子里,再鎮上先待待。”
金啟文有些遲疑,他道:“娘,家里還有些牲畜,不回去照料可不行。”
“你個木頭疙瘩,那些畜生還比人來的重要不成。”呂氏恨鐵不成鋼,她湊近低聲說道。
呂氏的聲音雖然但金蔣氏卻是聽的一字不落,難得的是,這次她完全沒有反駁,甚至還點頭贊同,大朗哪怕孫子都有了,還都是這般的性子,還真應了呂氏的話,就是個木頭疙瘩。
金啟文木納一笑,他伸手將壯壯抱了起來,出了屋子準備就牛車給停好。
金蕓這時候是徹底的清明,她繞了繞頭就起身想要離開,金蔣氏又怎么會如此輕易放過她。
她道:“去金海那,這兩天不替她繡好幾塊手帕,以后別想去鋪子里。”
想了想,她又白了一眼老頭子,再次說道:“就算是你爹給你說清,我也不準。”
繡手帕?金蕓不由笑了一聲,她盯著爹,希望他勸上一句,可金老爺子雙手反在背后,一步一搖的邁著大步出了屋子,就是不理身后有些怨念的小女兒。
“還不快去,傻站在這做什么,是不是還要我送你一程。”金蔣氏吼道,小女兒不拘一拘不行,性子太灑脫了,根本就管不住。既然管不住就讓她多在家待上一待,省的跑出去了還讓她擔憂。
瞧著金蔣氏又要張嘴念叨,金蕓便覺得去繡手帕還是一個輕松的活,雙腳加快,邁著大步就向著后院的方向而去。
一人走在長廊上,她饒了個方向去了涼亭,也沒多待,只是將兩手放在涼亭下的小池子里洗了洗,洗掉了手指上凝結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