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5公子世無雙(二十二)
她道:“那又有何不可?爹,你說呢?”后面一句話當然是問黃藥師的。
黃藥師道:“既然歐陽賢侄同意這樣比試,我自然沒有異議。”
林聽雨便朝黃藥師伸手來,道了句:“請黃島主賜教。”
黃蓉立刻拉著郭靖退后,眉眼間的得意和興奮還未褪去。洪七公也退遠了些,暗中伸手點了點她。黃蓉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也沒瞞過洪七公。
她這主意,分明是以黃藥師之長去壓歐陽克之短。
孰不知,此時的歐陽克早非昔日的歐陽克。而他們以為的歐陽克之短,也并非是如今這個歐陽克的短處。
那黃藥師率先吹起了洞簫,簫聲中醞釀了強悍內力。黃蓉和李莫愁都受不住他們這種強大的內力比拼,不自覺地捂住了耳朵;而郭靖和洪七公則是以自身內力相抗。
林聽雨聽著洞簫的旋律,起起伏伏,時而有如海浪濤聲,時而有如靜夜凝思,想來是那首極為出名的《碧海潮升曲》。
待到一個音節停頓之處,她突地開口,起音極高,唱了起來:“云想衣裳花想容……”
只才唱了一句,頓時令滿場皆驚,就連比試中的黃藥師都驚得一口氣沒接上,令洞簫在這一瞬間都停頓了下來。
“停。”黃蓉立刻趁機喊道。
“黃蓉妹子,怎么了?”林聽雨淡笑問。
黃蓉聽他說話,看著他有些愣神,驚道:“剛才那句詩是你唱的?”
“正是。”林聽雨道。她所唱的乃是李玉剛的《霓裳羽衣舞》,起音高不說,還是一個女子的高音。
以她的無限妙音之能,雖是在歐陽克這樣一個男子的肉身內,但想要唱好這首歌卻不是什么難事。畢竟她對聲音的掌控能力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人所能比的。
只是,沒想到竟然才只一句便震驚全場。
郭靖憨直地道:“可我聽那聲音,分明是一個女子。”
林聽雨道:“郭靖,不知你可曾看過唱戲,那些唱女角的,你真的以為他們都是女子嗎?”
郭靖震驚道:“他們都是男子扮的。難道說你……”
“在下只是會變些聲而已。”林聽雨淡淡說道。
郭靖由衷地贊嘆道:“沒想到歐陽公子身負如此才能。”剛才對方唱出的詩,他絲毫聽不出是男子的聲音。
黃藥師道:“蓉兒,你不要再打攪我們。”雖然黃蓉剛才喊“停”著實幫了他一下,但是他黃藥師可不需要這種女兒幫襯下得來的第一。
“賢侄,我們繼續。”他對林聽雨道。
林聽雨點了下頭。
黃藥師將洞簫舉到唇邊,再度吹奏起來。
只是這一次,在黃藥師簫曲剛剛響起的時候,林聽雨就開口唱了起來:“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相瑤臺月下逢……”
她這首《霓裳羽衣舞》與黃藥師的《碧海潮升曲》的曲音完全不搭嘎,可是她就是這般起高音地唱了起來,并不去管黃藥師的簫聲。
最后,黃藥師竟然不自覺地將簫聲與她所唱的曲音相和,變成給她伴奏了。
而她那不夾雜半點男子粗獷之音的女子高音,早就將在場的幾人完全吸引住。若非她和黃藥師的音波之中都飽含著強悍的內力,怕是大家都忘了這是一場武功比試了。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欄桿……”
一歌已畢,余音繞梁,不絕于耳。
林聽雨見黃藥師自覺停了簫音,朝他抱拳施禮,道:“黃島主,多謝賜教。”
黃藥師由衷地贊嘆道:“賢侄如此才學武藝,足可獨步天下。”
林聽雨笑道:“黃島主,過獎。今日比試已畢,晚輩要回白駝山了。”
她想回去看看那個歐陽鋒到底怎么樣了。《九陰真經》這位叔叔修煉得如何了。
“回去后,代我向你叔叔問好。”黃藥師道。
既然郭靖和黃蓉在牛家村曲家酒館秘室中療傷時,歐陽克和歐陽鋒都在白駝山,那么,原著中歐陽鋒意欲暗算黃藥師,梅超風替黃藥師擋上一記攻擊的事也就沒有出現。
是以,黃藥師此時與老毒物歐陽鋒并沒有反目。
林聽雨點了點頭,便朝一邊早就滿眼崇拜之色看著她的李莫愁示意了一下,轉身踏著輕功悠然而去。
只是去時,她有意再次顯露一下自己的本事,是以又再開口唱起那首《霓裳羽衣舞》:“云想衣裳花想容……”
這首歌她故意以內力逼唱出來,余音裊裊,漫延在整個華山之巔,蕩起漫漫回音。
此時山巔的雪被輕風揚了起來,與這遠遠傳來的歌聲相伴,好似羽衣輕舞,揚揚灑灑,曼妙非常。
黃蓉也被此曲此景所迷,只是待歌聲終于遠去到她聽不到的時候,仍舊忍不住不服氣地嘀咕了一句:“切,顯擺什么?”
洪七公呵呵笑道:“蓉兒,你有所不知,他是在故意告訴咱們,別看他與黃老邪比試了一場,但仍舊內力充沛,就算再連續力戰幾個我們這樣的高手亦不懼。”
黃蓉噘了噘嘴巴,沒吭聲,心中卻在想:“沒想到才這么短的時間,歐陽克竟然就有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這都是因為那個叫聽雨的女子嗎?若是這天下能有一人為我也有如此劇變,那我……”
她會不會轉而愛上他呢?這個問題的答案黃蓉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她卻在心底里無比羨慕那個“歐陽克”曾提起的他所鐘情的那個名叫“聽雨”的女子。
黃藥師忘著林聽雨遠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風雪之中,才悠悠嘆息了一聲。
洪七公問道:“怎么了黃老邪,敗給了后輩,心里不舒坦?”
黃藥師卻道:“此子了得,才學武功竟似遠在他叔叔歐陽鋒之上,氣派更是非凡。他日我定要親上白駝山拜會,與他一起談論音律武道。
七公,你我都老矣,但在世時能得遇此子,也算是不妄此生了。”
洪七公哈哈笑道:“說的不錯。他日你上白駝山記得叫上老叫花,咱們再與他比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