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位置（12）

安寧曾在靜園生活兩世，對這里的一草一木再熟悉不過，進門后挑最近的道兒直奔江沐雪的閨房。

就連守在門口的丫鬟通傳一聲都等不及，幾乎闖進去的。

“大小姐，大小姐……”她進來時，綠蘿匆匆跟隨其后，說實話，在綠蘿心中，大小姐一直端淑大方，沉穩有禮，無論說什么做什么，一舉一動都是典范，而今天這般瘋似的直接沖進她們小姐房中，還是頭一回。

綠蘿沒攔住她，有些忐忑的看向江沐雪。

沒等她開口，就聽安寧道：“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要和三小姐說。把門關上，任何人都不許靠近！”

安寧面色沉沉，讓人一看就能猜到好像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兒，于是乎綠蘿又匆匆望了江沐雪一眼，得到某女的暗示便領著正在做繡活的綠竹下去。

待人出了門，安寧還不放心的走到門口，挑起門簾，見門口空空人都走遠才放心，轉身走到江沐雪面前。

姐妹二人誰都沒動，只眼睜睜望著對方，良久，誰都沒先開口說話，仿佛誰先開口誰就輸了似的。

安寧望著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心中有萬千滋味兒就是吐不出。那是她的臉啊！

以前，她每每欣賞自己的容顏，都會捧著鏡子細細端詳半天，一邊照鏡子一邊感嘆，那時候，她真覺得自己美的不要的不要的，比年輕時候的周姨娘還勝幾分。

沒想到，現在換了角度，從對面望去，那張臉顯得更美了。

有那么一瞬間，安寧心中只覺可惜，既然位子變了，為何不讓那軀體也變上一變？不是她坐在這個嫡長女的位子上沒把握勝過安康的從前，只是覺得那張極美的臉就這樣給安康用，實在不舍得。

安康這樣不要臉的小賤人，根本不配她那張臉！

這是安寧心中真實的想法。

可想歸想，事到如今，也只能想一想，老天給你一件東西，勢必會收走一樣。這點，安寧自問看的無比清楚。

雙方對峙將近一分鐘，最后還是安寧沒忍住，先開了口，沒說話，只是笑，先是輕笑，后來大笑，若不是突然意識到此時的自己是大小姐安康，她指定要狂笑的。

“大姐對眼前的情況作何感想？”笑舒服了，她問道。

沒等江沐雪開口，又言，“一定不敢相信吧？堂堂安國公府嫡出大小姐，眨眼的功夫成了三小姐，這話別說告訴他人，就是自己也不信的吧？”

“不瞞大姐，若不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經做過這樣的夢，出了這事兒，我也不敢信呢。”

言外之意，她曾經做過這樣的夢，老天爺幫她實現了，所以，她對此事的情況十分樂意相信，并且，還很得意。

“事到如今，信不信的，又能如何？”江沐雪端著安康的架子開口，安寧大笑，“是啊，信不信的，已經這樣了，又能如何？”

“只是妹妹想問大姐有什么打算？”

這話問的江沐雪眉頭一挑，“什么意思？”

“難不成你有換回來的法子？縱然有，安寧，你舍得嗎？”

你心心念念做嫡出女那么久，正如你自己形容的，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生了這樣的念頭，如今突然實現，再突然失去，還不得瘋了！

“哼。”沒想到安寧一聲冷哼，“這副臭皮囊有值得留戀的地方嗎？”話畢，又看了看江沐雪坐的位置以及旁邊的梳妝鏡，笑道：“我若沒猜錯，大姐剛剛在照鏡子吧？或者說，在欣賞自己美麗的容顏。大姐憑良心說說，我那一張臉和你這一張臉相比，哪個好看？”

江沐雪起身走兩步，回道：“長的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安寧被噎的一愣，這話雖短，卻有好幾層意思，她細細品后，面紅耳赤，又十分不甘。

不過，事到如今，她懶得理論。

“大姐縱然再不愿意，事情已經生了。”說完頓了頓，“為了大姐現在的處境，和將來的前程，妹妹奉勸一句，莫要做些荒唐事。”

“喔？你倒是說說清楚，哪些荒唐事？”

“大姐心知肚明，何必問呢。”

姐妹又對峙一陣兒，江沐雪撲哧笑了，而后慢悠悠的坐下來。

“安康雖然長的不如安寧，可腦子卻比安寧好使，又受過母親多年悉心教導，那些教導，是安寧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你想說什么？”安寧怒目相視，她不明白江沐雪這話何意。

某女聽了搖頭，“我是在好心提醒三妹，安康，沒那么好做的。只要稍有不慎就會露出馬腳。所以，想要別人懷疑，不小心就夠了，用不著故意。”

這話讓安寧氣的凝眉。

剛才她警告江沐雪讓她認命不要胡來，結果這個女人竟出言諷刺，說她好好扮作安康還要吃力呢。也就是說，誰壞事還不一定呢。

雖然生氣，但她也明白了江沐雪的意思，對方不會亂說破。

到此，她才現自己的擔心多余，木已成舟之事，無法更改之事，縱然對方說破或者力證又能如何？別說外人，府里任何一個聽了那話只會當做她胡言亂語來看待吧？

安寧松了一口氣，為了表示自己大度，笑道：“只要大姐老老實實，我安寧也不會虧了你。畢竟，看在我那張臉的份兒上，將來怎么著也會給大姐一個好前程。”就當養活自己那張臉了。

說完，安寧心中又遺憾，若那張臉還是自己的，該有多好。

江沐雪心中冷笑不已，不過，面上卻欣然笑道：“那就多謝三妹了，也祝三妹有個好前程，我也大樹底下好乘涼。”

“好，就這么說定了，從今天起，我就是安康，你是安寧，這話希望大姐記一輩子！”

“大姐，你最后一句錯了呢。”江沐雪笑道。

安寧一愣，旋即笑了，“是，希望從今天起，三妹能記一輩子！”

她像是與人做重要約定一般，說的極其鄭重。

一切談妥，走的時候如釋重負。

外面，夜幕已然降臨，綠蘿、綠竹端著紗罩燈進來。

“三小姐，大小姐怎么了？奴婢多嘴，剛剛大小姐的樣子像是失心瘋一樣，她沒為難您吧？”綠蘿關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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