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有恃無恐
白荷去請人,姑娘們圍在亭子四周,一幅看熱鬧的神情。如果剛才大家覺得鄭家小姐行事太過,如今卻覺得錦瑜行事可笑愚昧了。要知道這花苑可不是尋常的地界,哪怕王孫公子來此,也得尊這里的規矩。再加上這里規矩繁多,若是壞了規矩,便會被花苑列為拒絕來往戶。那可實在太丟臉了,所以哪怕心里腹誹一個花銀子便能來的地界定這樣不合理的規矩,也只在暗中抱怨幾句,不會有誰傻的當面去說的。
因為行事規矩的,有教養,有涵養的,自然不會被花苑所拒。
反過來說,被花苑拒絕入內的,便是不懂規矩,沒教養,涵養不高的。
這樣一想,這花苑倒十分的獨樹一格。
這也是京中公子小姐趨之若鶩的原因之一。因為這里有格調,這里雅致,這里高貴。
所以錦瑜讓丫頭去叫一個男客過來。這做法,在諸小姐眼中實在愚昧無知的很。因為花苑從未有過這樣的先河。“……盛四夫人,我看這事便大事化小吧。不過一張詩稿罷了,實在不必大動干戈。”有得了家中父兄叮囑,要和錦瑜套交情的姑娘不由得出聲相助。姑娘聲音落下,幾道聲音輕輕附和。
“就是啊。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故意為之還是不小心為之又如何?只要四夫人不氣,鄭小姐不計較便是。何必要較真到如此地步呢。這花苑規矩大,若是鬧了開來,真的被花苑拒之門外,著實損顏面。”
“就是啊。不要較真了。鄭小姐和四夫人都消消氣,我們來這里是找樂子的,可不是惹氣的。”
姑娘們你一句我一句的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看熱鬧看的也沒了底氣。若花苑真的計較起來,連累她們可如何是好?她們豈不受了無妄之災。一旁秦桑榆看看錦瑜,只見錦瑜臉上神情平靜,不像不知共苑規矩的樣子,想來并非胡鬧,在秦桑榆看來,錦瑜不管做任何事,都會有所依仗的。錦瑜可不是個輕意接戰書的性子。
看來今日這位鄭小姐,要踢鐵板了。
諸人只見秦二小姐和盛家四夫人臉上都十分平靜。
二人只是靜靜品茶,偶爾開口評薦一番茶水。那閑適的模樣喲,委實不像個即將被花苑趕出去的人。
鄭小姐氣的輕咬下唇,心道宋錦瑜,看你能高興到幾時。她父親在京中可是手握實權的,自從前太子被廢,京畿衛便被交到鄭將軍手中。如今便是皇帝也會給鄭父幾分薄面。這花苑后臺再硬,難道能強過皇帝不成?
所以鄭小姐有恃無恐。
就在鄭小姐翹首以待花苑趕走錦瑜,姑娘們有的心焦,有的好奇,有的置身事外之時。白荷回來了……而讓姑娘們大驚的是,白荷身后,那個臉上神情羞憤,又有幾分尷尬的少年。
這少年模樣生的周正,細皮嫩肉的,一身書卷氣。
小姑娘們俏臉一紅,有幾個害羞的,迅速掏出帕子半遮臉面。看向那少年的目光,帶著新奇與驚訝。
姑娘們多養在深閨,這輩子看到的男人不是自己父親便是兄長。能見到外男,自然十分好奇,何況這少年模樣生的好,穿著打扮看上去也是富貴出身。可這人為何是跟著盛四夫人的丫頭來的。難不成,這人是花苑的管事?
應該不是,年紀太小了。而且一身富貴氣,絲毫不像個生意人……
“夫人,孫少爺來了。”白荷給錦瑜行禮,然后開口說道,一聲孫少爺,讓姑娘們恍然大悟。
原來是……
大家不由得看向鄭小姐,此時的鄭小姐紅著一張臉,臉上滿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宋錦瑜怎么可能真的讓個丫頭喚了盛家人過來。這根本就……就不合規矩啊。
花苑不是最重規矩禮數嗎?
怎么會任由這種事情發生?怎么會?
而且這少年,分明便是把詩稿遞到她手中的那一個。她隔著花墻看到了他的臉……而且剛才丫頭說,這公子是盛家的孫少爺。
這自然是做不得假的,何況宋錦瑜也不會傻到當著這么多的人面做假。若是被揭穿,那才真是難堪呢。
可是,宋錦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怎么能讓花苑破了規矩呢?“這不可能,一個丫頭不可能真的請到男客來這里?花苑的管事呢?我要找管事,我要問一問花苑這規矩還有沒有……怎么到了盛夫人這里,這樣出格的事也任由盛四夫人胡來。”鄭小姐叫了半晌,原該現身的管事婆子卻遲遲未露面。鄭小姐又不是傻的,她篤定宋錦瑜請不來對質之人,所以才用了激將法,她想讓宋錦瑜難堪。
可誰能想到,那盛家的孫少爺真的被一個丫頭帶了過來。
即然同是盛家人,哪怕這個孫少爺和宋錦瑜真的有矛盾。住在一個院子里,總不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編排宋錦瑜,所以這人一出現,鄭家小姐注定敗北。
她喊了半天,無人應答。
這時候,她便是再躲也躲不開了。
盛子實上前,恭敬的給錦瑜行禮,喚了聲:“四嬸。”
錦瑜抬眼看向他。盛子實如今比她高了半個頭,已隱隱有了男子的模樣。只是……錦瑜不懂,他今日為什么這樣做?
錦瑜可不相信送錯一說。
以盛子實的精明,不過隔著花墻送張詩稿的小事,如果也能送錯。那他真的枉費投生盛家。
何況盛瑞萱和盛瑞靈皆在,他難道看不到兩個小姑姑在墻這邊。所以這詩稿,是盛子實故意遞給鄭家小姐的。
至于原因?
“鄭小姐有事同你說。你如實回答便是。”壓下心中疑惑,錦瑜輕聲吩咐。
盛子實點頭,模樣乖巧極了,對錦瑜也十分恭敬,姑娘們看的小臉泛紅,心道好一個如玉少年郎……一時間,議論聲不斷,盛子實只當不聞,抬眼去看鄭家小姐。
他的臉上帶著淺笑,而且臉有些發紅,似乎自己一個男客置身這里,十分難為情。
他看向鄭小姐的目光也帶著幾分不解,似乎根本不明白自己被喚到這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