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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被掠
新帝會有這般應對,是理所應當。
莫仁原本不會覺得有任何的怪異之處。
但不知為何,他卻總是想起徐玫曾經漫不經心地說起:仗,打不起來。
或許是因為他依舊驚異于徐玫曾經成功預測過之前那一場宮變?
是以,他一得到消息,就告訴了徐玫,想要聽聽徐玫怎么說。
徐玫怔了一下,并沒有太在意,隨口道:“哦,那就打吧。”
莫仁對此覺得十分不滿意。
他抿了抿唇,看向徐玫,提醒她道:“但之前,你說過,這場仗,不會真的打起來。”
感受到了莫仁的視線,徐玫合上書本,托腮道:“那師兄知不知道,朝廷哪里來的糧食?這糧食到底有多少,能不能支持一場十萬人的大仗?不提其他兵餉,若是糧食不夠,讓將士們打著打著餓了肚子,喪了士氣的話……”徐玫微微一頓,挑眉道:“屆時會有什么后果,便是師兄也能想到吧?”
吃得飽,才有力氣打仗。
沒飯吃,定然會潰敗。
兩軍陣前一旦潰敗,直接就能導致一面倒的追殺甚至屠殺!十萬將士,能活著逃出來的,不知還有幾人!
而在如今的大夏,每一個還有力氣打仗還愿意為大夏賣命的士兵,都是異常珍貴的。
徐玫相信,從新帝到朝廷上的百官再到街頭市井的老百姓,沒有人會愿意看到十萬將士前去送死!
“大夏糧食連年短缺,官倉一粒存糧都沒有,全靠著即刻收集,真的會容易嗎?”徐玫再次問道。
若大夏的糧食問題那么容易就解決了,那前世的后來,怎么還會有那么都的事情?
莫仁搖搖頭,轉頭道:“我這就去打聽。”
徐玫不置可否,目送他出門之后,出神了一陣,再次翻開書本,慢慢看了起來。
傍晚的時候,紛紛揚揚的大雪停了。
徐玫走出書房,看了看銀白色的天,低頭踩上了厚厚的積雪。
夏長淵和莫仁都不在,看書也看的眼睛酸澀,徐玫覺得有些無趣,踩著厚厚的積雪隨意行走,耳中聽到了兩個小女孩兒的歡笑聲,不禁循著聲音走過去,果然見到歡兒喜兒正在雪地上玩耍,穿著厚厚的大紅色棉袍就像是兩個紅色的雪團,滾在雪地里打著雪仗,玩的十分快活。
徐玫看了片刻,生出了童趣,彎腰抓了一把積雪團成兩團,分別向兩個小女孩兒打去,正中她們厚厚的衣襟上,向兩個小女孩兒道:“來來,我一個打你們兩個。”
歡兒和喜兒本來還有些害怕,此時見徐玫要玩,想著小姐好像也沒比她們大許多,在徐玫又擊中了她們之后,她們終于忍不住,抓了雪團反擊起來。
“哈,沒打中!”
“咦,歡兒厲害啊!”
“哈哈,又沒打中!”
“剛才那個是誰!打到我脖子里了!”
徐玫笑嘻嘻的,快活地大呼小叫,很快讓歡兒喜兒也放松下來,放開膽子,頓時歡聲笑語一片。
春伯和春婆婆聽見動靜出來查看過一次,見徐玫的確很高興,于是也沒有攔著什么。
兩個小女孩兒年紀太小了,鬧的時候生龍活虎,疲倦的也快,沒有多久,就氣喘細細,沒有勁兒了。
徐玫見狀,擺手與她們作別,踏著積雪,往正房走去。
春伯夫妻尚未來得及將院子里的積雪清掃開。雪地里孤零零的,只有她的一排腳印,清晰的很。顯然,夏長淵和莫仁都沒有回來。
徐玫褪下一副手鏈下來,拿在手中默默的數著把玩,口中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兒。
她踏上廊下的木地板,跺了跺腳,將鞋子衣服上沾到的雪花抖落,正要往虛掩著房門的正房里走,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口中嘀咕道:“真沒有意思,不如堆個雪人玩吧。”
說著,她折返身,就要重新回到院子里。
夏長淵生活簡樸。
最近他很少在家,正房里總是沒有人,所以并沒有放置足夠的炭盆,好一直將屋里燒的暖和。而徐玫本身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自小到大身邊一直都有人服侍著,根本就沒有隨手去關門的習慣!
也就是說,她離開的時候,其實房門是半開著的。
若是春伯和春婆婆過來查看,是會動手將房門關嚴實的。
但此刻,正房的房門,卻是虛掩著的。
徐玫直覺屋里有一種陌生而危險的氣息,立即停了下來。
她也希望,是自己弄錯了。
但就在她轉身之時,兩個身影突然從屋內閃電般掠出來,只一霎就一人一邊挾住徐玫的兩只手臂,將徐玫緊緊制住,待徐玫略微清醒之時,就發現自己已經被裹挾到了半空,在院墻上一頓,幾個起落飛縱,入目的巷子院落已經完全陌生了。
“啊—”
徐玫急促尖叫一聲,立即驚恐一般地緊緊抿唇閉目,仿佛是嚇傻了一般,毫不掙扎,任由兩名灰衣人將她帶著走。只是,她緊緊藏在袖子中的手卻早在灰衣人出現的時候,將手中的陶瓷菱珠手鏈的繩子解開了。隨著她的飛掠,一個又一個陶珠無聲掉落下去,陷在了地面厚厚的白雪之中,仿佛沒有任何痕跡。
足足盞茶功夫,兩名灰衣人才停在一處院落之中,打開東廂房的一間房門,抓著徐玫的胳膊,帶著她走了進去。房門在身后關上,徐玫尚未來得及看屋內情景,卻被一人用力往前推著走了幾步,又向下走了幾層黑黝黝的臺階,又被一推,她控制不住身體,踉蹌著向前滾著撲了幾層臺階,而后落在厚厚的粘布地衣之上。
徐玫回望,那向上的方形出口在她的注視之下緩緩關閉,再不露一點兒痕跡,也將所有的光線,全都擋在了外面。
徐玫眼前頓時一黑,伸手不見五指。
她臥坐在地上好一會兒,雙目才漸漸適應了這個地下暗室的黑暗,朦朦朧朧,看清楚了自己的所在。
這當然是一個密室。
密室低矮且非常窄小,四面墻壁上光滑無比,只有幾個伸展出來的燭臺,但燭臺上空空的,什么都沒有。但地下卻鋪著厚厚的暗紅色花紋的地衣,徐玫摸了摸,認出了這是江南工坊用粗麻和豬鬃牛鬃等動物毛發混紡出來的產品,工藝粗糙,花紋敷衍,全然不同從西域國運來的地衣精美華麗,但剩在結實耐用,價格便宜,因此也廣受歡迎。
當然了,認出了這一點,對于她眼下的處境毫無幫助就是了。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徐玫做了一個深呼吸,站了起來。
這個地下室干燥,且并不算特別陰冷,待在里面,并不算難過。
沒有憋悶的感覺。
徐玫閉著雙眼,仔細感受了一會兒,慢慢地挪著腳步,鉆到了那幾層臺階后面,摸索了一陣,找到了透氣孔——
但同樣沒有用。
透氣孔真的就是通氣孔,就像是手指沒有并攏嚴密的手掌,新鮮的空氣就從這樣的縫隙之中流通進來,根本不可能從這里找到出路。
她從臺階后面出來,爬上臺階摸了摸最頂上的板子,回到暗室中間,盤膝坐了下來。
只是這么一檢查,她心中已經很清楚了——
這個暗室,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暗室。入口是她剛才被送進來的地方,開啟的機關也只外面才有,里面根本無法打開。除非是用暴力手段。
那上面遮擋的部分根本就是木板,雖然不知道有多厚,但她身上藏著匕首,最不濟還有各種尖銳的菱形小東西……她若是下定決心想要弄開那木板,并不是沒有可能!
但徐玫不敢輕舉妄動。
她沒有被限制手腳自由,也沒有遭受責打虐待,肯定是因為對方當她是一個嬌滴滴的沒什么反抗能力的小姑娘,輕瞧了她,才如此的。而若她一旦有所行動,一旦暴露出她身上的武器,萬一沒跳掉反而讓對方警覺,對她重視起來,那真是得不償失了!
一定要找一個更有把握的機會,才能行動。
而且,徐玫很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誰將她抓了來?她本人顯然只是一個小姑娘,不會與人結仇,那么,抓她,是為了徐夫人,還是為了夏長淵?
而她故意散落的陶瓷菱珠,也不知道能不能給夏長淵和莫仁指路?怕是不能吧,地上那么厚的一層雪,且嗅覺很好的斑點花也沒有帶出來……
徐玫抿了抿唇,瞇了瞇眼,不再胡思亂想,索性開始打坐運功起來。
黑暗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徐玫仿佛聽到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立即起身,先是貼在通風口聽了一陣子,發現的確能斷斷續續聽到幾句模糊的聲音,但卻聽不清楚內容。她有些失望,又爬上臺階上貼著木板聽了一會兒,但卻只能聽到上面有人在走動的腳步的聲響,一樣聽不清楚什么。
她坐在臺階上,想了想,一咬牙,開始大力拍打著上面的木板。
“砰”
“砰”
她打了十來下之后,才聽到有腳步聲越來越近,于是蜷縮在臺階上,抱著身體,仰面向上,雙目驚恐,滿臉惶惶。
木板緩緩打開。
打開機關之人一臉陰沉,正要發火怒罵,但見一個小姑娘將自己蜷成一團只有那么一點兒,好看的小臉蛋滿是惶惶無助,說不出的委屈可憐,那人的火氣突然消了一些,卻是盯著徐玫,抿唇沒有說話。
這是一個身穿灰色勁裝的青年人,目光銳利,身形消瘦,手指寬大,手上還緊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繃的很緊,一直都保持著警惕。
即便是面對一個被關起來的可憐兮兮的小姑娘,他似乎也沒有絲毫放松。
不是將她掠出來的兩個人之一。
那兩個人,年紀應該大一些,更像是中年人。
徐玫一眼就判斷出,她的暗器,無法對付這個人。
她眼睛瞇起來,仿佛是無法適應打開機關之后的亮光,眼中還溢出的淚水,越發顯得怯怯可憐,咬唇遲疑半響,又怕這人不耐煩了,一咬牙鼓足了勇氣,用蚊子大小的聲音,道:“我,我想小解。”
說完,她似乎害臊極了,埋頭啜泣起來。
那青年人怔了片刻,直起身,在旁邊一按,那機關木板又緩緩合上了。
徐玫繼續抱著自己沒有動。
她開始聽著上面腳步走動的聲音,想要判斷出有幾個人。
兩人。
在外面屋里看著她的,有兩個人。
徐玫再次揮手拍動木板,卻是沒有人回應。她鍥而不舍,一直拍打了足足盞茶的功夫,仿佛上面的人終于被她拍煩了,有腳步聲走過來,機關再次打開。
徐玫尚未看清楚外面,懷里卻是已經被塞進來一個什么東西,而后木板又再次合上了!
一聲不吭。
徐玫甚至懷疑,那青年人會不會說話。
她低頭,見懷中摟抱著的,正是一個干干凈凈的嶄新痰盂,情不自禁輕輕一笑,抱著痰盂,下了臺階。
她將痰盂放在暗室角落,抱膝坐在厚厚的地衣上,再次陷入了沉思。
春婆婆首先發現徐玫不見了。
她到處找沒有找到人,立即告訴了自己的丈夫,兩個人又將整個小院翻了個遍,依舊沒有發現絲毫的蹤跡。
莫仁回來之時,已經是掌燈十分。
他看見站在院門口焦急惶惶走來走去的春伯,心頭陡然一緊,立即到了春伯面前,問他道:“發生了什么事?”
“小姐不見了!”春伯看見他,猶如發現了救命稻草一般。
莫仁一聽,只覺得頭腦“嗡”了一聲,一口呼吸差點兒沒能上來!他一把撥開春伯,闖進了院子里,站在院子里的雪地上,俊臉就如同暮色下的積雪一般,灰白而陰冷!
“她什么時候不見的?”莫仁深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申時的時候,小姐從屋里出來到了偏院與歡兒喜兒一起打雪仗玩耍,約莫玩了小半個時辰,小姐見兩個小丫頭累了,就不玩了,回到前院。那時候老婆子已經在準備晚飯,她前去給小姐屋里爐子上的水壺添水,就沒有再找到小姐了。”春伯總算言語清晰,講述的很有條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