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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與虎作謀皮
蕭白夜目光淡淡的掃向寧無缺:“此事不用你提醒,蕭某也早已知曉了。”
“那你待如何”寧無缺反問蕭白夜,“還有旁的辦法寧某不過好奇爾!”
蕭白夜勾唇冷笑:“上天容不得蕭某,蕭某便自去尋出路,這世間還有一人能助蕭某獲得永生。”
“是他”寧無缺本能的眉頭一皺,半晌過后,搖了搖頭,“恕寧某直言,便是寧某是個魔修,都知曉那人不知善類,你與他……唉!當心與虎謀皮!”
“我知。”蕭白夜目中無波,“只是若你換了蕭某,可愿就此一生旁人蕭某是不知道的,但是蕭某不愿!”
寧無缺搖了搖頭,自也知曉,此事勸不得他,目光在葭葭身上一頓,露出幾分惋惜之色:“好不容易,我等人修有了一個空間靈根的修士,只是……”
見蕭白夜揚眉,抿唇,一手搭上了腰間,寧無缺向后退去:“蕭真人的舉動,寧某無法批判,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寧某亦是茍同的。只是惋惜耳,我人修好不容易出了個空間靈根的修士,若是……唉!”
“少作那傷春悲秋!”蕭白夜冷哼一聲,“本座若有旁的辦法,何嘗還會落至今日這地步亦是不得法而已。上天要蕭某走上這條路,蕭某有什么辦法”
“上天你也信”寧無缺遠遠退到了數十丈開外,一處清風,兩位姿容不凡的男子相對而立,很有幾分山水意境,只是,說出的話卻叫人心中惶惶。
“本座先時不知曉你出了這事,未往深處去想,這廂算是明白了。這分明是那位主上一步一步下的套子,兩百年前闖我修羅派。吞噬了一半妖獸元神的,若非主上的人,寧某著實想不到還有誰有這般無聊”
遠處的蕭白夜沉默了半晌,終是嘆息了一聲。闔上了雙眼,許久之后,這才張開雙目,眼中滿是灰敗之氣:“我知。從一開始,昆侖名無寶殿之內會有那等邪獰的書冊開始,那人便盯上了蕭某,令得蕭某自毀前途,彼時年少氣盛,蕭某不信邪,自也不會將陰謀詭計放在心頭。那人便一直施展了下去。兩百年前修羅派妖獸的元神亦是他的手筆,因為,沒有什么比得到希望過后的絕望更痛苦的了。”蕭白夜說道,“也沒有任何時刻,蕭某的心房比此時更脆弱的了。即便知曉是那位一步一步將我引入了這萬劫不復之地。我也無法。只因,蕭某不想死!”
“所以,你背叛了昆侖。”寧無缺搖頭,目光在他肩頭的葭葭身上一一掃過,“即便拿她人的性命來換!”
“她死不了,那人還需用到她,只消她聽話一些。配合一些。”蕭白夜似是話中有話,葭葭知曉他是說給自己聽的,卻只是沉著眉,低頭冥思著,蕭白夜惜命,她也同樣如此。但凡走上修士這條路的,無不是奔著永生的目標去的,自然人人皆是惜命之徒。只是要讓她向蕭白夜這般最終拋棄了自己,她亦是不愿的。昆侖雖待她不能算得全是好處,可是昆侖有她視之為親人的師尊與師兄。有相交的好友,還有并肩作戰的戰友,她舍不得這些,也不愿放棄這些,她做了八十年的道修,心中所持,早已融入骨髓,豈是這般輕易能夠放棄的她不似蕭白夜那般千年的尋覓磨去了他的激情,似乎也讓他再也尋不到當初的自己,不管未來如何,至少現在,她不愿就此認命。
“你也莫要拿著道義,不該什么的來勸蕭某了。千年的時光,這些能想的,蕭某早就想過了。我不是沒有努力過,但還是失敗了,即便是那人的陰謀,除卻這一條路,我已無路可走。”蕭白夜垂下眼瞼,目中波瀾不驚,“但凡有旁的方法,我亦萬萬不想如此,可是上天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至于惡人,蕭某早已想過,即便遺臭萬年,我也認了,隨他們去吧,那也好過萬年之后,再提起蕭白夜這個人除了寥寥無幾的數人,根本無人再記得。”
寧無缺愣了一愣,半晌之后,搖了搖頭:“也罷,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寧某也無什么好說的,你保重吧!”頓了一頓,葭葭只見寧無缺又望了過來,眼中惋惜之意仍未褪去,“能保得她一命,便盡量保她一保吧!畢竟空間靈根太過稀少了。”
但見蕭白夜沉默了半晌,終是點了點頭:“我知。”
得了這短短兩個字,寧無缺轉身離開。
蕭白夜靜靜的站在那里,葭葭但見周圍風沙成簾,一次又一次的襲來,吹的她生生吞了滿口的沙。
而蕭白夜就似雕塑一般站在那里,半晌之后,終是嘆了一聲:“你果然是個好運道的,便是寧無缺這等于秦家有過如此大過節的人,都會忍不住替你說情,本座若是有你一分半分的運道便好了。”
“蕭真人……”葭葭只覺他的聲音澀然而又絕望,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當時年少氣盛,一步一步走進那人的陷阱之中。為何偏偏是我,而不是別人你說,這到底是為什么”
靜默了片刻,蕭白夜扛起她,待要繼續上路,忽地聽到一道清悅的女聲悠悠響起:“樹大招風!”
他身形一僵,半晌之后,再不言語,帶著她繼續前行。
不過方才行出百里,便察覺到身后有微弱的殺氣不足百里開外,天生五感過于常人的葭葭與蕭白夜幾乎同時察覺到了這微弱的殺氣。
蕭白夜勾了勾唇角,只是卻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只覺得笑聲中似乎多了幾分先前沒有的暖意:“寧無缺果然惜才的很,還是說出了本座的行蹤。”
葭葭心頭一喜。
就在這當兒,卻見遠遠一行修士踏劍而來,人說女修該當堅強不輸男修,乍見這一行人,葭葭還是只覺眼眶一熱,似有什么噴涌而出一般。
“又來了。”蕭白夜冷哼道,“昆侖的人,就似牛皮糖一般當真令人生厭。”
“蕭白夜,你在當年本座將小徒交予衛東的傳訊之上動了手腳,將小徒騙出昆侖,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葭葭心中這才恍然明白過來自己在見到那封傳訊之時的怪異之處,記得當時傳訊,蕭白夜亦在現場,而那份傳訊,不過是由其中一些傳訊重新拼合出來的而已。
現在才想明白的葭葭恨不得狠狠的甩自己一個耳光,果真是太好騙了,也委實太不聰明了。
“廢話少說,要搶人,你們便動手吧!”蕭白夜說著,葭葭只見他廣袖一拂,眼前一黑,熟悉之感再度襲來,葭葭知曉,這他又將自己攏到袖中了。
雖然眼前不明,但聽得師尊熟悉的聲音響起,再聽得顧朗那一聲“布陣”聲起,葭葭只覺縱分別不過數年而已,于修士漫長的生命來講不過滄海一粟,卻令她生出了一副恍如隔世之感:師尊,師兄……
而后是靈力相擊之聲,時不時有兵刃交加之聲,葭葭只覺“叮當作響”的聲音伴隨殺氣縈繞四周,整個人心都提到了半空之中。此刻,恨不得掙脫了出去,加入那場戰局。
這般一想,竟是意念之深,丹田之內,靈氣成海,天翻地覆。便是混沌遺世之中的玄靈、小丹如花等人都察覺到了輕微的震動。
“葭葭,葭葭……”
玄靈亦不曾遇到這等事,慌亂之余,慌忙叫喚著她,但此時的葭葭雙目赤紅,一念而動,天翻地覆。
“莫亂來!”
往常被他喚上一喚便立即回應他的葭葭,此時卻根本未曾理會他分毫,一念而動,往深之執,終成執念,整個人放佛身子一輕,眼前豁然開朗。
“遭了!葭葭!”玄靈復又喚了兩聲,卻始終未聽到回應。
“喂,三寸丁,怎么了”看著那一臉呆像的呆頭鶴,和失魂落魄的三寸丁,如花清秀的臉上滿是不解。
“一念太深,已成執念。執念成魔,自此,必是心魔。他日她若進階藏神,必然要歷藏神心魔之劫。”玄靈搖頭嘆道,“出竅進藏神,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會丟了性命。”
見如花一臉茫然的樣子,玄靈復又正色道:“方才之事,你們兩個莫要告訴她,此事且讓老夫來想想辦法。“
看著一臉稚嫩的玄靈口中念叨著老夫老夫的,總讓如花忍不住偷笑。
“你笑什么此事若在葭葭面前胡說八道,且看老夫如何收拾你。”說這話時,玄靈一臉肅然之色,便是那兀自偷笑的如花都不由心頭一驚,訕訕再也不敢胡說八道,只輕嗯了兩聲,算是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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