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寒先前的藥只剩下了一顆,花錦程帶在身上的是他重新配置好的藥,每日服一顆,只要注意些便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這次出門,莫伊跟在她身邊,那幾個人顯然要比前幾個難搞很多,花錦程說的嘴皮子都干了,他們都沒有任何的表示,花錦程無奈,開始幾天還遵規守禮,后來就索性死皮賴臉的待在了人家的身邊,有事兒沒事兒的就開始獻殷勤,本來她以為自己身子撐得住,但天氣一日賽過一日的冷,再加上她勞心勞力,所以最后還是病倒了。
這一場病來的十分突然,卻也在情理之中,花錦程擔心會壞事兒,所以依然強撐著去請那些前輩,百折不撓。
不得已之下,木易之只好點了她的睡穴,然后提著劍一個個的走訪了那些老家伙的家,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那三人就全部出現在了花錦程的住處。
他們過來的時候,花錦程正在喝藥,一陣陣被刻意壓著的低咳聽的人十分揪心。
“怎么回事兒?”
花錦程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擰眉從床上下來。
梨兒將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扶著她從內室走了出來。
花錦程看到人的時候微微一愣,然后目光落在了一身煞氣的木易之身上。
“胡鬧!”花錦程呵斥了一聲,然后便又是一陣咳嗽。
三個已經年過半百的人看著她這幅模樣,一個個的臉上也都露出了一抹愧疚,連帶著心中對木易之的那點點怨念也有所消散。
“三位前輩,都是錦程家的咳咳咳。”
花錦程擰著眉頭,挺直的脊背因咳嗽而彎曲著,就像是被重物壓彎的竹干。
“小姐,您別急。”梨兒著急的替她拍著背,生怕她這樣咳將內臟都給咳出來。
花錦程搖搖頭剛想說什么,嗓子一癢,再次咳了起來,臉頰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
“抱歉。”花錦程掩著唇,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喘勻了氣,然后方才開口,“莫哥哥,你將三位前輩護送回去三位前輩,等錦程身子好些,就登門謝罪,咳咳易之是個粗人,來自江湖,行事速來霸道無禮,還請幾位看著錦程的份兒原諒他的魯莽。”
“易之,還不快給三位賠罪!”花錦程瞪了他一眼,只是那帶水的眸光也實在沒什么殺傷力。
木易之沉默的抱拳彎腰,就算是道歉了。
“都是錦程身子不好,這才連累三位老伯受驚,這可真是”花錦程苦笑,臉上滿是歉然。
“錦云坊一直都是你當家嗎?”有人開口問了一句。
“小姐很久以前就為老爺出謀劃策,現在的云錦閣,很多法子也都是小姐想出來的。”梨兒開口替花錦程答道。
“我近幾個月才接手。”花錦程示意梨兒不要多說,“三位請坐。”她的身體也實在是撐不住了再站下去她估摸一會兒自己就能倒下。
“我母親在時,錦云坊的確繁榮一時,但自從母親離開后,錦云坊的生意變一日不如一日,店里的很多老伙計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就連染坊里的那些老師傅也都沒有一個好的結局,對此我一直都覺得十分愧疚。”
花錦程抿了一口茶,將咳嗽壓了下去,然后方道,“只希望現在悔悟還不算晚,也算是給去世的母親一個交代。”
“錦程姑娘,請恕老夫直言,現在的錦云坊有四五個人已經足夠用,老夫等人就算過去,也不見得能有什么用處,若是五年后,老夫等人還活著,錦程姑娘再來也不遲。”
“幾位老伯自然活著,但錦程可就說不準了。”花錦程搖頭,面上的潮紅褪去,蒼白若紙,雖一副柔弱的模樣,但她澄澈的眸光跟臉上掛著的淺笑卻讓人不敢小覷,“這身子,也不知還能撐多少年,所以錦程等不得,也不敢等。”
“至于為何要這么多人”花錦程低咳了幾聲,眼眸微抬,“錦程想可以與白家百年之前鼎盛之時相較,自然也少不得幾位前輩幫忙。”
“白家啊”
“白柔夫人當年之資,我等拍馬不及。”
“若錦程姑娘不嫌棄我等年老無用,自然聽從吩咐。”
饒是活了兩輩子的花錦程也有些怔住了,不過她的臉上卻并未表現出來,她起身行禮,“如此,就多謝三位了,年后,錦程自會讓人前來迎接三位大駕。”
目的達成,花錦程又留了兩日,然后方才回了江城縣。
房間里亮亮堂堂,干干凈凈的,原本是廢墟的地方已經重新建起了房子。
花錦程被小六子直接帶到靜園的時候微微有些吃驚,“已經蓋起來了?”
“是公子吩咐的,他說小姐原先那地方不干凈,所以就又請了一些人過來。”小六子應道,“公子不知從什么地方找了一些丫環跟護院,那些人我看過,都很好,小姐便留下吧,我跟梨兒照應不過來,易之兄我從來都沒當他存在過。”
“等等”花錦程擰眉停下了步子,“你是說云修寒?”
“小姐。”
她的話音剛落,院子里的人便齊刷刷的跪下,將她嚇了一跳。
其實也沒有多少,只是兩個看著模樣清秀很機靈的丫頭,還有一個中年人,兩個年輕人,看模樣也都是練過武的,只不過花錦程看他們跟木易之有些不一樣。
“都是見過血的,殺手的可能性大些。”木易之低聲說了一句。
花錦程眸光微微一閃,“都起來吧云修寒呢?”
“公子說要申時才能回來。”一個小丫頭細聲細氣的說道,“小姐,這是公子讓我交給您的東西,他說,要小心收著,有不少人惦記著呢。”
“恩。”花錦程將荷包接了過來,手指在錦鯉的紋路上輕輕摩挲著,“都進來吧,認識一下。”
房間跟她原先布置的一樣,只是榻上的墊子變厚了很多,也更暖和了很多,花錦程拿了一本書翻看了一下,都是些人物傳記以及地質山河、鬼怪傳說,云修寒將她的心思猜的徹底,而她卻不知對方想要什么。
“你們家公子擴建院子的時候,可曾與我父親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