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漸漸的暖和了起來,一輛馬車、幾匹快馬從江城縣悄然離開,一路北上,踏過了山川河流草地城鎮,從清寂的野外,到繁華的府城,坐船順水而行,歷經了大半月的功夫,已經能遠遠的看到那座繁華的都城了。
自碼頭而下,一行人在附近的鎮子里臨時修整。
連日里的奔波讓花錦程的臉色不是那么的好,一沾床她就熟睡了過去。
靈雪靈柳雖然也有些疲憊,但比起梨兒跟花錦程卻是好了不少。
靈柳守在花錦程的床邊,然后便讓她們去休息了。
花錦程醒了之后,靈柳就讓店小二送了一些吃食上來。
“主子,感覺怎么樣了?”
“很不舒服。”花錦程擰著眉頭,臉色有些發白,又是水路又是陸路的這樣折騰,也就她以前的身子經得住,如今沒有倒下,她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花錦程只吃了一點,然后沐浴過后,就又睡著了。
靈柳請了大夫過來給她瞧,大夫也只說是因為太累的原因,開了一副調理身體的藥給了靈柳,讓她按方子抓藥,在客棧休息五六日,那便會無礙。
也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們都提議在鎮子上休息一段時間再走,反正也就剩下半日的路程,什么時候走都無所謂。
花錦程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自個兒本來就夠讓人操心的了,若是再堅持,也就只會給別人添麻煩。
靈雪跟梨兒是待不住的,有靈柳在,所以花錦程也就讓她們出去玩兒了,順便還開了一個書單,準備這幾日就這樣打發時間。
他們在鎮子上呆了五天,花錦程的身體也慢慢的好轉了起來,但就在他們要離開的時候,梨兒卻突然病倒的。
梨兒的病來的很突然,也很急,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防備。
靈雪第一時間就跑出去請了大夫過來,一出客棧的門她就發現整個鎮子完全變了。
往日里熱鬧的街道上沒幾個人存在,商戶的門扉也都緊緊的管著,街道上一片寂靜,就跟一座死城一樣。
靈雪將大夫帶到了客棧,臉色一片沉重。
眾人都看到了她的不同,但卻什么都沒有說。
大夫心驚膽戰的給梨兒診了脈,還沒有說結果,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花錦程的手指微微一顫,心中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你們是什么人?”
靈雪一個跨步到了門口,看著那些身穿官服的人,整顆心也陡然一沉。
為首的人一身赤紅色的官服,腰間佩戴著一把彎刀,頭戴黑色官帽,眉峰若山,眸光若劍,他掃了一眼房間里的人,目光落在了梨兒身上,“那人如何了?”
“大人。”那大夫就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連滾帶爬的就到了那人身前,“大人,那床上的女子,得的是鼠疫,還請大人趕緊將人隔離起來,還有這里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他們都有可能已經被傳染上了!”
“你這人滿口胡言!”靈雪臉色一變,居然是鼠疫,怪不得今日街上的人那么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這些人來的又為什么這么快?
“將他們都帶走,隔離起來!”
“我看誰敢動手!”靈雪攔在了那些人面前,眉眼之中也含著濃郁的煞氣,“這人分明就是滿口胡言,我家妹子不過就是普通的風寒,為何落在他嘴里就成了鼠疫了?”
“真,真的是鼠疫,我,我是不會看錯的!”那大夫漲紅著一張臉,年紀不算太大,“鎮子上的鼠疫是從今日凌晨才爆發的,我本來是不愿意出來就診的,誰知道這人二話不說就將我揪了出來,還把我的店給砸了,如果只是普通的風寒,她至于這么著急嗎?大人,小人的話句句屬實啊,那姑娘的確是鼠疫!”
“不知大人從何處而來?”
花錦程起身,手掌搭在了靈雪肩上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本官從何處來,跟你有什么關系?”那年輕人擰眉看著花錦程,上下打量了人幾眼,然后一揮手,“全部帶走!”
“誰敢動!”
木易之幾人從門外進來,利器出鞘,散著危險的光芒。
“都住手!”花錦程擰眉喝道,“大人,我跟我家妹子跟您走一趟便可以了,他們都沒有接觸過病人,所以不會有事。”
“主子……”
“都閉嘴!”
花錦程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然后抬眸看著那年輕人,“大人以為如何?”
年輕人抿唇有些遲疑。
“大人可要想清楚了,如果真的打起來,您不見得會是我們的對手。”花錦程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你威脅我?”
“大人位高權重,我們不過就是小小的商人,哪敢威脅大人,若大人處事公允,他們自然不會輕舉妄動,如何抉擇,還請大人三思。”花錦程笑道,“大人可要快點做決定,不然,說不定下一秒我就會反悔了。”
“姑娘好魄力,那就請吧。”年輕人掂量一下雙方的實力,也只好妥協了。
梨兒被人放在了擔架上,花錦程緊跟在了她身邊。
“主子……”石時跟聞人不太同意她這樣做。
在經過木易之身邊的時候,花錦程的雙唇翕動,但卻沒有絲毫的聲音發出。
“主子自己保重。”木易之單膝跪地,頭顱低垂。
那些官兵來的快,去的也快,他們一走,還不等靈雪發難,木易之就將劍收回了劍鞘之中,“主子吩咐,化整為零,立刻出城,在濟安城匯合,不能戀戰,不能起沖突,主子那邊自有我照看,石叔,你們就在晉王府匯合,去請晉王殿下。”
“請公子?”石時他們都有些疑惑。
“主子說,對方是沖著她來的,非晉王不能解。”木易之肅聲說道,“大家各自保重。”
他打開了窗戶,像是一只鳥兒一般飛身而下,瞬間便消失在了房屋之中。
“按照易之說的做。”石時跟聞人對視了一眼,然后點點頭,幾個人出了客棧便各奔東西了,分別從不同的地方出了城,等后面的人過來的時候,客棧里面早就失去了幾個人的蹤影。
“給我追,吩咐下去,濟安城戒嚴,不準任何人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