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重要還是幸福重要。
袁琴琴似乎早已做過類似的選擇,可是遺忘不僅僅是個吃貨,還是一個擅長玩弄人心的小鬼。
她沒有去猜測過哪怕一點,為什么自己什么都能記得起來,卻單單忘了他。
所以當那人以王者姿態出席在這個與民同樂的活動上之時,袁琴琴的表情剛是吃下一頭牛般的語塞和驚訝。
這個除魔大會自從朝廷打算給撐腰以來,就不斷的變幻自己的使命,從最初簡單粗暴的殺魔人誓師這個目的,變成了現在絕對安全的領導出席、民間驅魔表演,以及領導講話。
好好的一場江湖活動,現在成為了政治表演。
可因為演員的來頭太大,把所有人都鎮住了。
石蘭河笑起來的時候絕不會讓人感到有威脅,那樣真誠的笑意,直從心底里發出,就算不是,反正看的人也看不出來。
可今天他的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鳳國的威嚴仿佛全都寫在了他的臉上,一步一步的走在飛花飛絮之間,百姓百官都俯首,侍者侍女都低眉,一時間,只有一個人欣賞了此時此刻的勝景。
“所……所以你早就知道他是誰了?”袁琴琴目不轉睛的望著,并問小巴。
小巴嫌棄的擺尾:“要不是你現在是個智障,我就打你了。”這都是什么事,裝作不認識石蘭河嗎,她是故意的吧?
袁琴琴定睛看著看著,有些東西再眼前迅速的閃過去了。
漸漸的,她只覺得心頭仿佛炸開了一個酸澀的囊,這東西一旦打開,整個胸腔都好像被震碎了。
她呼吸困難,大口大口,腳下一軟,一只手溺水一般的抓住了小巴的鱗甲。
小巴嚇了一跳,連忙轉頭詢問的望著她。
“女人,你怎么了?又哪里不舒服了?”
兩粒豆大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滾出來,袁琴琴哽咽泣不成聲。
許久她抽噎道:“我只是有點難受……,沒有怎么……不用擔心,哭完就好。”
只是難受而已。
不要太過矯情了,此時此刻,要站起來啊,還有微笑,像之前得知那個消息的時候一樣。
“我哪有擔心你。喂,想起來什么事了,你這樣子可真丑,真嚇人。”小巴有些不自在,自家靈主怎么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嘛!搞得它也覺得心塞塞的。
袁琴琴只想在沒人的時候放任自己好好的哭一哭,自她得知石蘭河成親以來,總覺得自己是新時代的女性,將這些小情小愛都看得很開。
她自覺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事已如此,不做糾纏就完了。
可說實在的,她從沒有真的面對過自己心里關于這件事,真正的想法。
每個女人心里都有一個渴望愛情的女孩子吧?
她再漢子,再男人。遇到了這樣的事,心里那個嬌弱的女孩子總是會覺得委屈的。
這是生活帶給女孩,用來成長的禮物,只是有些辛酸罷了。
她不去看心里的傷口有多大,也不去,相信隨著時間推移,說不定一直這樣就會好了。
誰知道后面還有這樣的一出。
鬼曉得這些天來,她是真真的幸福著呢。還以為一切都是真的,都是她的。
有的東西一直沒有發泄出來過,存久了,總要有個出口,袁琴琴大聲的哭泣,將自己心中的委屈酸澀全都通過眼淚倒出來。
石蘭河這個蠢家伙啊,以為能瞞得住自己多久?
她最近這些天都瘋瘋傻傻的干了些什么,那是別人的男人,別人的丈夫啊!
有些事知道了未必就是好事,有些時光總不及什么也不知道的時候美好。
有些人,不是自己的,就不能總是留在身邊啊……。
似乎有聲音在問自己:阿琴,你這輩子做過令自己傷心后悔的事嗎?
有啊,就是這樣美好的人,我偷了他的時光,終于還是只能選擇放手。
矯情真好啊,因為矯情,所以能哭,哭泣的感覺真好。
終于累了,她哭著哭著又笑:昨天還想睡他來著,還好沒有給她得逞,不然就真的不好說了。
“女人,你笑什么,想嚇死我是不是?”小巴實在嫌棄得狠了,離她遠遠的。
袁琴琴渾身上下也沒找出來一張可以擦擦的手帕,當然了,她怎么可能會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于是看中了自己尚算干凈的袖子,將鼻涕一擤。
嘖嘖,小巴惡心的轉過頭去。
袁琴琴覺得差不多了,站起來道:“我哭好了,我們走吧。”
小巴只見她一張臉上還有些鼻涕,配上一幅故作鎮定的表情,真是難看得它想望天長嘆。
“你哭好了,我還沒準備好呢!你要回去,回哪里?”小巴神煩她。
“啊,我整理好了自己的小情緒,就要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了,什么兒女私情,其實在時間長河里,都不算什么對吧,小巴。”袁琴琴答非所問。
小巴搖頭晃腦:“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它問的難道不是人話?
“我說的是你還沒有經歷過的事,當你遇上了一個想要守護卻不能在她身邊的姑娘,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了。”袁琴琴道。
“得了吧,我并不想知道。”小巴一頭將她頂起來:“說吧,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袁琴琴看了看下邊的鼓樂聲聲,人聲鼎沸的除魔大會,以及坐在主位上巋然不動的那個人。
“去青州園,我們該有個正確的、正式的告別,除此之外,我還有好些事要麻煩他呢。”
(稍等,馬上寫完。)
青州園中有人已經等不及了,洗漱收拾完畢,立刻披著一頭濕漉漉的發走出了寢宮門外。
后頭的老宮人追得辛苦:“我的陛下,你這又是要去哪里啊?”
陛下自從來了這青州園,沒有一天安穩過,整個人都魂不守舍,坐立不安的樣子,看得他們這些老奴完全摸不著頭腦。
石蘭河只覺得洗過之后的自己更加神清氣爽了,外間正是午后,不是一天之中最為舒適的時辰,可他卻覺得花木清新,比清晨更好。
“陛下,不是老奴說您,您再這樣坐立不安,老奴等就要擔心死啦!”石蘭河身邊的老宮人將他從小照顧到大,比之父親更多了幾分親近與慈愛,說起話來沒有多少顧忌。
石蘭河轉頭笑問道:“是嗎?孤最近看起來都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