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都市言情作者:歐水蘇本章:
楊毓唇間血跡斑斑,她笑道:“死前不能再見阿秀一眼,我真真無法瞑目!”目字被楊毓拉的尾音老長,楊毓雙目緩緩閉上。
:“女郎!”靜墨驚叫一聲。楊毓身子卻似筋骨全無一般,朝后倒了下去。
:“阿毓!”桓七郎猛然欺身上前,雙手抱起楊毓瘦骨嶙峋的身體:“阿毓!”又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
馬車此刻已然緩緩的停了下來,前方的眾人聽到桓七郎的呼喊,紛紛跳下馬車。
醫者被楊毓吐血驚了一下,接著慌忙喊道:“快將女郎抬到通風處,讓她呼吸!快啊!”
桓七郎不由分說雙手抱起楊毓,當將楊毓抱在懷里,他才發覺楊毓這短短的十幾日,已經瘦的如此驚人了,抱在懷里竟輕若浮塵,后背上的脊骨硌的他手臂生疼。他頓了一頓,接著跳下馬車,就地將楊毓平放在地上。
眾人紛紛圍了上來,一見楊毓面色慘白,唇角還沾著幾滴鮮血,眾人皆知曉了嚴重,桓秋容大驚道:“七兄,阿毓姐姐如何了?”
桓七郎低著頭,一瞬不瞬的看著楊毓,沒有回答。
立于孔夫人身側的阿桐一雙眼盛滿了不可思議,他嘴唇微微顫抖著,一步一步走到楊毓身邊,輕聲喚道:“阿毓!你睜眼啊!”
楊毓雙目緊閉著,沒有絲毫變化。
阿桐可憐兮兮的看著楊毓,又喚道:“我的阿毓!我才十幾日不見她,她怎么變成這般模樣了?”聲音已帶著哭腔。他轉眸看了一眼,一團灰黑的呦呦竟不知何時自己跳下馬車,正嗚嗚的在楊毓身邊嗚咽著,伸出粉紅小舌****著楊毓的手指。阿桐眼淚撲朔撲朔的往下掉,哀哀戚戚的道:“你忘了么,當日呦呦命在旦夕,是你救了它,你還與我說,托生一世不易,就算是小小犬兒也會盡力活下去!”
孔夫人看著楊毓形容枯槁的樣子,不禁想起初次見到她那清艷張揚的模樣。
便是容顏盡毀,她依舊纖秾合度,行止風雅似月。這世間真有甚能將這樣的女郎折磨至斯么?孔夫人鼻間一酸,喉間哽咽,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摟過阿桐的頭,側過身去,以衣袖掩面。阿桐撲在孔夫人懷里,失聲痛哭。
稚童的哭聲清澈又傷心,在場的士人們紛紛搖頭惋惜,樊明登時敞開袍子吟道:“笑靨繾綣,怎堪病痛?”他滿面的淚泣橫流,衣襟上沾滿淚痕,哭的傷心。
桓七郎怒目而視,高聲吼道:“哭甚!她還活著!”說著他以手指試探著楊毓虛弱的幾不可聞的呼吸,笑道:“她還在喘息!還活著!”他唇角笑著,眼中絕望的淚分明已滾滾落下。
桓七郎蹲在楊毓身邊,忽覺身后的陽光被擋住了,一個調笑著的聲音傳進耳朵。
:“剛才奏鳳求凰之人在何處?”一個身形略瘦,著青色褒衣博帶的中年士人笑吟吟的走上前來。
另一身著素袍微胖的中年士人身背著一個漆黑的箱子,看著眾人呆愣的瞧著他們,以為他們沒有聽懂,又道:“這曲鳳求凰奏的妙,人在何處?”
圍著楊毓的眾人對這兩個不解風情突突而來的士人,已然是怒目而視。
正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葛仙公,明公,奏曲之人已然在生死之間了!”那聲音一如碎玉,一如秋雨擊打芭蕉葉,清亮的讓人驚嘆。
眾人越過站在前頭的兩個士人,向后看去,那人頎長的身姿一身月影華晨的氣度,正與眾人心中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王靖之!”桓七郎猛然起身,朝著王靖之疾步而去,他喊道:“你這混蛋!她要死了!你還給我漫不經心!”說著桓七郎眼睛看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楊毓。
王靖之直接忽視桓七郎的喊叫,他步履優雅的走上前去,對二位士人施了一禮,他揚唇而笑,露出兩排潔白熒光的牙齒,陽光照在他身上,將周身映出一層薄薄的熒光。
二位士人笑著看著王靖之,略瘦的士人道:“便是你的卿卿奏了剛才那一曲鳳求凰?”
王靖之笑著道:“我便是循著那琴聲,尋到了她。”
略胖的士人下巴上并無胡須,卻伸手,似習慣似得捋捋下巴道:“端聽這一曲,便知曉她情義深厚。”說著他偏過頭,看向身側的瘦士人道:“葛兄便救她一救吧。”
瘦士人微笑著,似壓低聲音,卻讓眾人都聽到,黠促的道:“若再不救,今生便再也不敢去金陵了。”說著他朝著王靖之看了看,似乎想告訴眾人,王靖之脅迫他。卻發現圍觀的無論士人還是士族少年少女,對這二人皆是怒視著。
他擺擺手,無可奈何道:“金陵武曲甚是美味,若是再也飲不到,還不如讓王靖之一刀殺了。”
說著,二人又不合時宜的放聲大笑。
王靖之緊握著雙拳,雙手手心盡是汗水,他低下頭應和著笑著,眸光卻瞥著躺在地上,已瘦的不成人形的楊毓。
瘦士人斜眼瞥了一眼地上的楊毓,微微皺眉,怒道:“還不進城,將她好生安置?這般曬著烈日,又躺在冰涼的地上,饒是好人也要死的!”
桓七郎怒氣橫生,這老頭動輒口中便是殺殺打打,生生死死,楊毓已然是半個死人,他還在一旁談笑風生的,仿佛人命生死在他眼中不過螻蟻,這種感覺,他很不喜歡。桓七郎此刻卻不能因自己的喜惡隨意出言,端看王靖之對這二人尊敬,便知道二人皆是不凡,他這樣想著,忽然想起王靖之剛才對二人的稱呼,雙目瞪圓,不可置信的看向那指揮著下仆抬起楊毓的二人:“葛仙公,明公!”他口中叫了一聲。
傳言中葛仙公與明公是一對至交好友,二人孟不離焦。
二人耳朵極靈,雙雙偏過頭,看向桓七郎,目光卻似沒看見桓七郎一般,直接無視,轉回臉。
兩個下仆將楊毓重新抬回馬車中,馬車重新啟程。
:“七兄,阿毓姐姐不會死了?”桓秋容目送著楊毓,站在呆若木雞的桓七郎身邊。
桓七郎聽了桓秋容的話,驚喜的轉過頭道:“不會!不會死!阿毓不會死!”說著,桓七郎拉過身邊的一匹馬,翻身而上。
桓秋容一聽桓七郎的話,笑臉瞬間笑起來,臉上的淚痕胡亂的擦了擦,上了馬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