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長歌

第一百七十章 物超所值

正文第一百七十章物超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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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百七十章物超所值

這次,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馬車再次徐徐的停了下來。

楊毓素手一挑車簾,自里面鉆了出來。

王叟下了馬車,微微蹲了下來。楊毓怔了一怔道:“王叟,這是作甚?”

王叟抬起笑臉道:“方才路過街市,奴見金陵貴女郎君皆是踩著車夫肩膀下車,女郎也踩奴的肩膀下車。”說著,王叟微微挺直脊背,似乎想證明自己能夠承受。

楊毓看著王叟那副滿面笑意的臉,那張臉上溝壑縱橫,發絲斑白,不知怎地,眼圈一紅,她輕快的自另一側跳下了馬車,王叟愣在那,低聲問道:“女郎嫌叟垂垂老矣?”

楊毓雙手扶住王叟精瘦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道:“叟,阿毓并非金陵女郎。阿毓是叟自小看大,如今叟垂暮,你叫阿毓如何忍心踩叟的肩膀?”

王叟眼圈亦是一紅,喉間有些哽咽,低聲道:“叟唯恐不中用啊!”

楊毓微微搖頭,揚起清艷的笑臉道:“叟很好,無需多思。”說著,楊毓微微揚起頭,驕傲的道:“叟老驥伏櫪,只需為阿毓馭車便令阿毓覺得威風凜凜。”

王叟咧開嘴,笑了。

:“靜墨與祺硯與我進巷,其余人在此等候。”楊毓吩咐一聲,踏著高齒木屐,咔噠、咔噠的走向悠長的巷子里。

遙望著楊毓下車后的所行所言,淮水對岸一老年士人微微揚唇一笑。

家仆跪在馬車下。

那士人面容一凝,攜著周身清華氣度,自另一側下了車。

他揚聲道:“今后我下馬,再不踩下仆肩膀。”

后面的馬車上下來一個氣質冷艷的少女,她生的一雙萬中無一的鳳眼,眸光帶著顯而易見的凌厲,瓊鼻朱唇,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年紀。她微微偏著頭看著那士人的所行,好奇的笑道:“祖父何以如此?”

士人揚唇一笑,指著對岸,緩緩的道:“仙愛,那女郎頗有士族清儀,今后可與之相交。”

王仙愛順著王晞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一片青藍色的倩影轉進巷子深處。只那一片蹁躚背影,她鳳眼一頓,不點而朱的紅唇微微揚起,眸光肯定道:“是個不凡的。”她眉梢一挑,轉頭笑著對下仆道:“去問問,那是誰家女郎?”

王晞之面色微微一冷,緩緩的道:“真心結交當遞上拜帖,上門拜訪,何必打探于人?”

王仙愛微微一怔,低頭道:“祖父,是我錯。”

王晞之微微點頭道:“知錯便好,快行。今日靖之返回金陵,三載未見,也不知他身子如何了。”說著,他雙手負于身后,腰背如松柏一般行在前頭。

王仙愛復又轉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巷子口,只見那十幾輛馬車上插著的族徽有些眼生,她微微低頭思索一瞬,轉身隨王晞之的步子進了烏衣巷。

楊毓站在一扇漆紅的大門前,抬頭看了看精致的燕尾形狀青瓦房檐,眸光定在那門上的牌額。

“呂府”

:“女郎,叩門么?”靜墨立于楊毓身后,低低的問道。

楊毓停頓一瞬,后退一步,緩緩的道:“叩。”

靜墨輕輕的叩門兩聲,內間有人應門道:“何人?”那聲音慵懶倦怠,是個青年郎君的聲音。

靜墨揚聲回道:“楊氏女郎來訪。”

:“楊氏?”里面的人狐疑一瞬,滿不在意的道:“未聽過,走吧。這院子不是你們小門小戶置辦得起的。”

里面靜了下來,再無一絲音訊。

楊毓揚聲道:“何以不能購置?”楊毓的聲音有些冷,帶著稍許清傲。

里面的人不耐煩的擺擺寬袖道:“你們初到金陵?”

楊毓揚聲道:“是。”

里面的人一聽,略有些不屑的笑了一聲,接著道:“對岸乃是王謝烏衣巷,這北岸院子自然價高。”

楊毓嗤笑一聲,緩緩的,慢條斯理的道:“哦?竟是如此?”她腳下的木屐微微踏向旁側,欲要離去,悠悠的道:“于我眼中皆是一般的屋子,于他人眼中卻這般出挑?”末了,她又是一聲不屑的嗤笑。

門內之人微微一怔,心下覺得好笑,卻不由自主的想打開門,看看這狂妄的女郎究竟是何模樣。心里想著,手上也就這樣做了,“吱嘎”一聲,朱紅大門緩緩打開。

一個中年士人一身清白色素袍,微微探出頭,看向楊毓的背影。

那個背影高挑,少女窈窕的身姿隱隱帶著些曼妙,踏著木屐的步子仿若舞步,行路之間腰間飄帶與卦角隨風浮動,好一個清姿灼人、遺世獨立的佳人!

士人雙手交握寬大的衣袍疊加在身前,朗聲喊了一句:“女郎留步。”

楊毓腳下微微頓了一頓,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轉眸看向那士人笑道:“呂公何事?”

那士人見楊毓容止明艷,氣度清濯又是一愣,緩緩的道:“女郎進門再談。”

楊毓微微揚起頭,踏著瀟灑的步子翩躚而來。

士人揚唇笑道:“女郎何以看中我家這院子?”

楊毓跨進門檻,置身于風雅秀美的院子,只覺得處處皆合心意,突聽士人這么一句,她微笑道:“有緣。”

說是有緣,不過是前世的一點執念罷了。

她步步踏實的踏在石板路上,心下歡喜,轉眸笑道:“此屋可載得下我滿腹歡欣?”

她的笑容發自內心,自然而然,便是因為這份自然,將她本就明艷的容色染上觸動人心的絕艷。

那士人笑道:“載不下,載不下。”

楊毓笑著,神色肯定的道:“載得下,多一分則溢,少一分則淺。”

士人笑道:“如此風雅的女郎,的確與呂宅有緣。”他微微抬頭看向四周,目光略有些不舍。

楊毓微微偏過頭,看向士人,笑著道:“如此不舍,何必售賣?”

士人臉上揚起一絲苦笑,淡淡的道:“緣盡于此,不可強求。”語氣有些無奈。

楊毓笑道:“舍與得同是美事,郎君何必嘆息?”

士人微微蹙起眉頭,慎重的看向楊毓,上下打量一番,試探的道:“女郎字字珠璣。”他揚唇笑道:“這宅子可賣于你。”他略微思量一瞬,笑著道:“五百兩黃金,女郎覺得可值得?”

楊毓點頭道:“物超所值。”她轉眸看向靜墨道:“將馬車帶過來吧。”

靜墨見楊毓連還價也不曾,不由的有些急。五百兩黃金啊!這可不是小數目!當著那人的面卻又不好多說,面色不由得遲疑一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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