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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都市言情作者:歐水蘇本章:
楊毓獨坐家中,同時收到數封請柬,大略觀之,皆是金陵貴胄家宴之邀,隨即冷笑一聲:“庸人常做金谷事。”將這些請柬棄之于地,繼續伏案而書。
靜墨素手執墨,伺候在側。祺硯則一面為楊毓鋪書簡,一面整理楊毓書寫好的書冊。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暗。
楊毓慵懶的松松手,祺硯昏昏欲睡著。
靜墨趕緊上前為楊毓按按腰背,低聲道:“女郎足不出戶著此書是為何?”
楊毓笑道:“早已想整理一下這些樂理之事,路上紛擾不斷,也只能一直耽擱著,好容易得了清凈,終于有閑心附庸風雅一番了。”她停下筆,將毛筆隨手扔進精致的琺瑯筆洗中。完成了這部作品,楊毓長舒一口氣,笑道:“欲拜訪名士,若無所言,怎敢登門?”
她微微垂頭看向寫好的五冊書簡,略微緩和嚴正的面色,緩緩的道:“明日,去三山磯。”她眸光瞥向身側垂目的祺硯,溫柔一笑,取下身上的披風,輕柔的披在祺硯肩頭。
靜墨無奈的笑笑道:“這小姑,睡的倒是安穩。”
楊毓揚唇道:“能如此安穩度日,已是大福。”她手攏燭火,剛想吹滅,突然想到什么,她條然起身。
靜墨不明所以道:“女郎,怎地了?”
楊毓揚唇笑道:“既有心拜訪,又準備齊全,何必待明日?”她轉眸看向睡的香甜的祺硯道:“靜墨幫我捧書,我們這便去。”
楊毓轉身抱起七弦琴,連衣裳也未換,直接踏出門外。
馬車悠悠行出北岸,城門下,守城士兵見一青頂馬車疾奔而來,覺得奇怪,揚聲問道:“何人?為何出城?”
楊毓自馬車中一挑車簾,笑著道:“忽感情至,必要今夜去拜會陸公。”
楊毓笑的自然灑脫,原本就美艷的她一身素袍,笑容繾綣,直讓人驚嘆的隔世之艷。
城中士族大多任性,經常趁夜程舟順流出城,抑或酒興大發騎牛策馬出城去。卻從未見過有小姑也這般灑脫行事的,他不由得愣了愣,見楊毓美麗,柔聲勸道:“女郎夙夜出城實在不便,還是待天明再去吧。”
楊毓拍拍腰間的短劍道:“莫說江南有天塹長江,胡人莫敢過江。便是有,來一個,我挑一個!來一雙,我便挑他一雙!”楊毓笑的張揚,緩緩地道:“君未聽聞過楊氏阿毓?”
守城士兵一聽這名滿金陵的楊氏阿毓竟這般姝艷,不禁又是一怔。
也只那么一瞬間,守城士兵一揚手道:“放行!”城門緩緩打開。
士兵對楊毓慎重的拱手行禮,彎著腰道:“女郎曾在前線奮勇殺敵,又憐憫庶民,某拜服女郎!”
楊毓抿唇而笑,王叟笑道:“女郎坐穩,叟這便送你去三山磯!”
楊毓收回手,坐回馬車中。
疾行的馬車卷起陣陣煙塵,守城的眾士兵看著那馬車遠去,不禁驚嘆。
一高站在城樓上的士兵詢問道:“何人駕車而去?去往何處,怎駕這般簡樸的馬車?”
這樣的青頂馬車,金陵城中庶民也不過如此,若是庶民出城,不待天明,怎能放行?
下方的士兵笑道:“那是楊氏阿毓的馬車,前去拜訪名士陸公!那楊家的錢財都舍于庶民,哪里還能駕華貴馬車?”
眾士兵一聽這話,不禁深思,再怎么說,楊氏阿毓出身弘農楊氏,父輩也曾官居五品,怎會駕這樣簡陋的馬車?
一微胖士兵低低一笑道:“真真是個美艷的女郎,行止也這般大膽,也不知那蠱惑士族子弟,不貞不潔之事是真是假?”他的語氣輕佻,帶著濃濃的輕視。
方才放楊毓出城的兵士不悅道:“那是貴人們的事,與你我何干?”
微胖士兵輕笑一聲道:“端看她蜂腰肥臀的身段,妖媚惑人的美艷,哪里需要勾引?便是站在那,一個眼神兒,恐怕就能令天下郎君趨之若鶩。”
:“越說越過分!若讓王司空聽見,你還要不要命!”
一提起王靖之,那個清冷絕塵,目光深邃的王氏嫡子仿佛就出現在他眼前。微胖士兵一聽這話,只覺得脖頸一涼,不由自主的朝四周看了看,發現并沒有什么風吹草動,他轉過頭,卻真的不敢再說些什么。
夜色濃重,已是丑時一刻。
馬車行到三山磯腳下,楊毓抱著琴登山,靜墨懷抱書簡跟在后面。
:“女郎,老叟與你同去吧!”王叟見天色濃黑,不放心楊毓與靜墨兩個小姑獨行。
楊毓已登了十幾階臺階,聞聽此言笑著道:“王叟看好馬車,若不待我們返回,馬車卻不見,該如何返回?”
王叟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卻還是不安心她們兩個獨行,一時間有些猶豫。
楊毓卻粲然一笑道:“更深露重,王叟到車中靜候,免得著涼,明日午時我二人必定歸來。”
再不等王叟言語,二人復又登山。
楊毓有功夫在身,行了一個時辰已是大汗淋漓,更何況靜墨一小姑呢?
二人氣喘吁吁的登著山,雖然夜深天黑,林間樹叢濃密,卻并無半點害怕。
:“歇息一刻。”楊毓見靜墨雙頰微紅,汗水打濕了額發,不忍再堅持。
靜墨笑著急行兩步道:“若待天明才到山上,豈不辜負女郎夙夜而來的隨性?”
這隨性雖有刻意在其中,但也是一種別樣的灑脫。
楊毓抿唇道:“好,我們慢些行。”
靜墨已走到楊毓身前好幾步遠,她笑著道:“再行半個時辰便能到山頂,女郎快些。”
楊毓微微蹙眉,前世今生,唯有身側這些下仆一直對她真誠以待。
她笑著隨靜墨繼續前行,果然,約莫半個時辰,終于登上山頂。
一座道觀出現在眼前。
楊毓回眸看來時的路,月色籠著山林,雖是南方的盛夏,夜里的風還是有些涼意,吹的人好不舒爽。
這種一口氣沖上山頂的快意,讓她心胸中的某處似發生了一些潛移默化的改變。
楊毓席地而坐,七弦琴放在腿上,迎著山風皓月,一曲快意之曲奏的肆意。曲子中涌動著濃濃的清歡甚至是狂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