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換做之前，花眠即便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也會旁敲側擊一下對方。
但現在她正心虛，卻是不敢在善賢面前耍花招的。
雖然意識源受了傷，但花眠身上的傷已經全部好了，并不妨礙行動，聽到善賢提議說去之前的山谷看一看，她點了點頭，隨后有些遲疑道：“我現在無法動用精神力……”
經過之前的事，她發現自己身上有一個非常嚴重的缺點，那就是一旦自保能力不足的時候，她缺少的安全感就會成倍增長
這個缺點很嚴重，嚴重到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想想吧，當時她若是真的成功把善賢殺了怎么辦？
一輩子愧疚于心嗎？
她覺得當愧疚越來越深，又無法排解的時候，自己很可能會選擇自我毀滅。
花眠雖然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但也不覺得自己是壞人。良心那種東西，她向來認為自己不多不少。
她行事一向有兩個原則：一、不傷害無辜的人；二、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但這次，她卻違背了自己的原則。
因為意識到了這點，又不想再犯第二次這種錯誤，花眠才想要去改變，因此她并沒有拒絕善賢的提議，哪怕她還是忍不住遲疑了。
——誰讓她就是這么沒有安全感，讓她在毫無戰力的前提下去一個未知的山谷……
善賢一下子低頭去看她，女孩的目光澄澈美麗，但他卻透過那雙眼睛看到了深處的惶恐。
他微微垂眸，掩飾自己眼底的光亮，輕聲道：“我敢保證，那里不會有危險，如果有危險的話，你可以第一時間躲進靈魂空間。”
他喜歡蕊子謹慎惜命的態度，但卻希望有他在身邊的時候，會是例外。
所以，他需要讓她信任他。
花眠抿了抿唇，抬頭看了他一眼，“……好吧。”
她在心里不斷告訴自己，只要踏出這一步，世界就不同了。
懷著滿心的緊張，花眠跟著善賢來到了之前的谷口處，善賢側頭看她，“我們進去？”
花眠點了點頭，深呼吸一口氣，跟在善賢身后走了進去。
這個山谷和她以往看到的有些不同，谷口極為狹窄，也因此，在走進去后，花眠才意外發現山谷比自己以為的遼闊了很多，很多很多。
就像另一個世界。
光怪陸離的世界。
看著眼前漫山遍野的報廢器械和尸骨，花眠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這是……”
“遠古遺留的戰場。”善賢的語氣非常平靜，顯然一點也不驚訝眼前看到的這些。
“遠古戰爭竟然利用到了器械？”
對于花眠的話，善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柔淡的目光注視著她上前探查的背影。
花眠抬頭仰望著眼前這座高大的機器人，走近了才發現對方遠比自己之前以為的還要大，最少有十幾米，或者更高。
類似的機器人現場很多，但眼前這個卻是最完整的，而且不同于其他機器人躺下的姿勢，這個機器人是半跪著的。
她往前走去，這次遇到的是一只巨獸的白骨。
花眠歪了歪頭，有些疑惑道：“這是……”
銀翼一族的藏書館中有專門描述各族死后遺骨形態的書籍，她曾經仔細研讀過，但眼前的這座白骨卻并不是自己看到過的任何一種
“是谷森一族。”善賢淡淡道。
“谷森一族？”花眠表示根本沒聽過這個種族。
“他們的獸形是谷森象，身形巨大，擁有極為強大的防御能力，在遠古戰爭時期和綠蕪一族一起以自身作為防線保護同胞，因為全身都是綠色，在遠古戰場上有‘綠山灣’的美稱。但是，這一族已經在遠古戰爭的時候滅絕了。”
頓了頓，善賢唏噓道：“若非谷森一族本就因為繁衍困難導致族人稀少，以他們的防御能力，也不至于全部滅絕。流傳下來的話，也是一個高等獸人族。”
花眠聞言有些怔楞，“既然谷森一族名震一時，怎么我從來沒聽說過？”她雖沒有將藏書館的書都看過，但科普類的知識書籍她卻是都一一翻看的。
按她的想法，谷森一族既然這般強大，聽善賢話里的意思，這一族在遠古戰爭的時候怕也立下過豐功偉績，為何書籍上一點記載都沒有？
“都已經滅絕了，還有什么好說的？”倒是善賢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遠古戰爭中滅絕的強大獸人族不知凡幾，你難道見到過描述他們的書籍？”
“好像……還真沒有。”若非他提醒，花眠還真沒有發現。
她想到上輩子的一句話：死人是不需要名聲的。
這句話何其正確，但大多數人卻不是這樣做的，畢竟其他國家不說，中國卻是自古就講究一個流芳百世。
想明白之后，花眠開始打量眼前大到不可思議的白骨。
因為已經事先知道對方的物種，花眠這次倒是能看出點端倪了，至少不會像之前那樣連頭骨尾都分不清。
谷森象是真的很大，她估摸著比綠蕪龜也不差，難怪會有綠山灣的美稱。
她正想伸手摸一摸，眼角余光突然注意到一絲反光。
那是什么？
花眠蹲下身撥開一片亂石，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非常大的……項圈？
她很快搖頭，項圈再大也不會大到這樣。
“是腰環，據聞谷森一族人形的時候喜歡佩戴腰環。”善賢蹲到她身邊將那環狀物撿起來，正翻看著，他的動作突然一頓，語氣有些驚疑道：“這是空間道具。”
“空間道具？”花眠瞪大了眼睛。
善賢點了點頭，“不會錯，這是出自龐圖一族的空間道具。”
花眠瞪大了眼睛一臉期待道：“那豈不是里面會有遠古時期的東西？”
遠古時期或許還沒有這么多異獸和異植，但如清氣這般的天才地寶卻絕對比現在更多更好。
而眾所周知，空間道具中的時間是禁止的。
“你可以試試用精神力查看一下。”善賢笑著將東西遞給她，嘴角帶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淺淺寵溺。
花眠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手中的腰環，到底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查看了起來。
半晌，她抬起頭，眼底的金光簡直能閃瞎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