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奈生精神明顯好了許多，雖然仍舊坐在輪椅上，但整個人卻如同脫胎換骨一般，身上原有的暮氣都消失殆盡。
他對著眾人微微一笑，一邊在餐桌上將自己喜歡的芝士蛋糕推薦給大家，一邊轉頭對洛淵道：“我今天恐怕沒時間陪你了，有些事要和這些孩子交代。”
看到他精神奕奕的樣子，洛淵也為他高興，聞言卻有些疑慮道：“你的身體能堅持得住嗎？”
雖然這兩天奈生表現得就像一個常人，但是他以為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要知道在這之前奈生一天最少要昏睡二十個小時的。
“沒事。”奈生嘴角的笑意變淡，“托這些后輩的福，這幾天我應該還是堅持得住的。”
洛淵雖然不放心，但也沒有再多說。
等到他一離開，雅信再也按捺不住問道：“高祖父，您的身體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洛淵倒是沒有隱瞞，直接告訴他道：“當初在圖克蒙的實驗室，我腿部的生機都被抽走了。”
“局部的生機可以被抽走嗎？”羽晨聞言一愣。
有關生機這方面的事，他自己關注雖然不多，但因為妹妹的關系，倒是也了解過不少。
據他所知，生機這種東西是散布在人體各個角落的，就像一個氣球中四散的氣，怎么可能做到將局部的生機給抽出來？
“因為他們將我腿部的生機凝聚了，就像凝固能源一樣。”奈生彎腰擼起自己的褲管，對他們道：“你們看。”
眾人低頭看去，下一刻便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那哪里是腿，根本就像是一根被燒焦的老樹杈，枯黑中滿布深紅交錯的瘢痕。
“生機被凝結之后固然有了形體，但要抽出來也更加難，那些研究員就用一種能進入體內挖掘的儀器。因為生機分布得太散亂了，我的經脈血肉都被那種儀器攪得亂七八糟，便是骨骼也沒能幸免。哪怕我的恢復力再好，到了這種地步也沒有辦法恢復到原來。”奈生的語氣很平淡，但聽在旁人眼里卻只覺得揪心。
頓了頓，他又道：“逃出來后，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反正我的雙腿已經沒有辦法承載生機了，上半身的生機也留在原地，并沒有像預想的那樣分流到下半身去。”
雅信更是差點掉眼淚，想著祖父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會多心疼。
倒是羽晨依舊是一臉冷靜，沉思片刻道：“那些研究員抽取生機是想要做什么？”
“我不太明白那些研究員的想法，但是洛淵說那些人可能是想要找到能夠替代能源礦的資源。”奈生回答道。
“用生機取代能源礦？”冰彥一臉不可思議，“那些人腦子秀逗了嗎？能源礦的過度開產導致了人類沒有天然食品，為什么他們會將生機作為替代候選？”
“大概是……他們覺得生機那東西更容易獲得吧。畢竟這世上每天都有人和動物出生，也每天都有植物生根發芽。”奈生的語調帶著淺淺的諷刺。
“但是每天也有很多人在死去啊。”花顏忍不住反駁道。
“恐怕沒有這么簡單。”羽晨開口道：“生機這東西并不稀有，或者說……雖然不想這樣說，但事實是，在那些研究員眼中，獸人是非常珍貴的實驗體，單單是生機的話他們沒有必要將獸人當做一次性消耗品。”
聽他這樣說，其他人都覺得有道理，但奈生的經歷卻是實打實不作假的。
這般，眾人有些不明白了。
艾圖摸了摸下巴，對著奈生問道：“前輩你就不記得那些研究員說過些什么嗎？”
“你讓我想想……”奈生皺起眉頭道。
好半晌，他才有些遲疑地道：“聽你們這么一說，我才想起當初在實驗室，被這般對待的獸人似乎只有我一個。偶爾幾次，那些研究員看我的目光也很奇怪。對了，我剛被抓進去的時候，有個研究員看到我的獸形感嘆著說了一句‘是博博獸人呢！’，仔細回想，他當時的眼神有些同情，不過我當時沒有多想。”
“博博獸人有什么特殊嗎？”聽到這里，其他人都有些不解。
“難不成是那個研究室的大老板和博博獸人有仇？”花顏猜測道。
說到底這些只是沒有根據的猜測，眾人一時間還真沒辦法理清頭緒。
“說起來，高祖父你當初是怎么被抓進去的？”雅信有些奇怪地問道。
作為博博獸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們的直覺有多么好用了，他根本想不出高祖父被抓住的原因。
聞言，奈生沉默了一瞬，開口道：“我一直想要和同胞見一面，除了私人感情的緣故，更多的卻是想要將一個消息告訴你們。”
“關于新星域的消息。”頓了頓，他道：“這是我的主君璐應用性命換來的消息。”
“璐應？”雅信一怔，“您說的是善賢的曾祖父璐應前輩？”
“我不認識善賢，我只知道璐應有一個叫道源的兒子，如果你說的善賢剛好有一個叫道源的祖父，那就沒錯了。”奈生開口道。
其他人也覺得璐應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最后，還是莫伊恍然道：“您說的是暴君璐應？”
奈生點了點頭，有些懷念道：“他生前確實被叫過一段時間的暴君。”
見花顏、艾圖和冰彥都一頭霧水，莫伊開口解釋道：“暴君璐應曾經是冥月一族在王城的族長，在他還在的時候，海無一族和冥月一族并不是如今這般的勢均力敵。在那個時代，海無一族被冥月一族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璐應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暴君，他對力量的追求極為癡迷，而在他帶領下的冥月一族也有著遠超現如今的冥月一族的彪悍和強勢。”
“我在王城的典籍中翻到過他的生平，在成為鎮守者知道星際聯盟的存在之后，暴君璐應就選擇了一條和其他人都不同的路。”
“他沒有按照前輩的囑咐在偏遠貧困星球窩著，而是直接跑到星盜的老巢，自告奮勇做了一個星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