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沈玉說他們可以讓二軍先對峙著,自己慢慢走。但江螭的人訓練有素,只過了一個時辰,海船靠岸,一切就都已經準備妥當。
安一欣上岸,看到并排停著的二輛馬車,就扭頭問江螭,“現在周國肯定亂得很,你真要跟我們一起去?”
江螭笑著點了點頭,“二軍在京城附近對峙,人心紛亂,物價飛漲,正是賺快錢的好時候,算盤已經帶人趕過去了。我當然也要過去看看。”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可是江國太子卻不顧安危趕著要去發戰爭財,可見商人心性已經深入到江國國魂之中。安一欣心里想著,卻見沈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贊許的點了點頭。
這娃對江螭這么努力賺錢的態度深以為然。
陸云良雖然沒有告訴陸云盛、陸云啟大將軍出海是去做什么,但一路安排了專人傳遞軍報。不久他們又收到了沈圣的信,武圣山莊平靜得很,沒人下山也沒人上山。沈圣知道兒子愛熱鬧,也很放心他的安全,信中只是叮囑他跟緊大師兄,并沒有提出要他回武圣山莊。
方婆婆在船上悶壞了,就跟著一起往周國的京城趕。
陸云深看不上江螭的護衛,開始幾天親自騎馬跟在安一欣車邊,提防著趙子豫手下還有死士潛入江國,直到一路平安進入周國境內,陸云盛親率五百鐵騎來迎接大將軍,陸云深才徹底放下心來。
大隊人馬又行了二十幾天,才趕到了京城外的周家灣。
二軍隔著一條小河對峙,陸云深下令打起大將軍的帥旗。趙大將軍率領的禁軍看到后騷動了一陣,營門卻沒有打開。
三萬禁軍擠在營地里,眼睜睜的看著陸家軍的五百鐵騎簇擁著二輛馬車過河,沒敢動。
陸云深暗暗腹誹,趙大將軍真是太軟蛋了,就不能攔路打我們一下,送我們一個師出有名嗎?
陸云深帶著陸云盛、趙子言、沈玉等人直接去大帳。有將官上前領著安一欣和江螭去營帳休息。
等領路的將官退下,冷小花悄悄問安一欣,“安宰相現在肯定在大帳,你怎么不跟著大將軍一起去見他?”
安一欣笑著沖她扮了一個鬼臉。
這當口陸云深肯定要乘人之危敲詐勒索渣爹,自己要是在場,萬一陸云深覺得不好意思下手怎么破?
還不如休息休息,吃吃點心烤烤火。
畢竟軍營之中就她和冷小花二個女孩子加上一個方婆婆一共三個女性,江螭讓月笛等人都坐海船慢慢回京。安一欣既累又不好意思逛軍營,只好呆在營帳中。
一個多時辰后,陸云深、趙子言、沈玉師兄弟三人一起來到了安一欣的營帳中。
安一欣見渣爹沒來,眼眸微閃,卻什么也沒有說。她給他們倒了茶,然后笑著看向沈玉。
和渣爹相不相認的事回頭再說,先聽聽他們都敲詐了渣爹什么要緊。
大將軍只有單獨跟自己在一起時才比較話嘮,平時依舊惜字如金,而沈玉說話條理清楚,所以有事還是讓他說最方便
“安守和說他手上沒錢,還幫著大師兄算了算,他們對峙了這二個多月,周昌為了激勵禁軍,應該已經把國庫都花空了。”沈玉見安一欣看他,立刻明白了她想問什么,營帳里又沒有外人,所以冠冕堂皇的話就全省了,直接笑著說道。
聽說周昌可能把國庫都花空了,安一欣不由得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是一直沒有交過手嗎?光是對峙就要下這么大的血本?
那陸家軍呢?這二個多月花了多少錢?
看出了安一欣的心思,沈玉笑著擺手,“這點小事陸家軍還不用通過撒錢來激勵將士。等打垮了禁軍,隨便搶一搶他們就行了。”
安一欣嘴角抽搐,勉強‘哦’了一聲。
陸家軍常年跟胡人作戰,打出來的悍勇確實讓人敬服,可是是這風氣啊……
“我們盤問了半天,安守和是真的二手空空,一窮二白,所以安守和雖然十分痛快的答應給陸家軍在西北的八城二關基礎上再增加五十座軍城,每座軍城也是每年十萬軍晌,其他軍資供應也按現在的軍城份例不變,卻只是空口說白話,拿不出一文錢。”沈玉說到這里,無奈的攤了攤手。
安一欣笑著瞟了陸云深一眼,西北哪還需要再建五十個軍城,你不過是想名正言順的讓朝廷幫你養兵練兵,然后幫趙子言去打趙國,早就知道你和趙子言有基情。她在心里說。
陸云深覺得安一欣神色曖昧,卻沒讀懂基情二字,微微挑了挑眉。
趙子言坐在一邊,正忙著吃點心,根本沒有注意他們。
沈玉不理會大師兄和安一欣眉來眼去,接著說道:“安守和答應承擔這五十城的全部費用,可是明確表示國庫和他都沒錢,只能等他登基稱帝以后慢慢給。”
“那怎么行?”安一欣一聽頓時就急了,好不容易敲詐來的好處哪能打欠條!萬一以后要不到了怎么辦?“安守和沒錢,咱們就用他的名義借,一定要拿到錢才能幫他打仗,否則真是白便宜他了。”她咬牙切齒的說。
見安一欣氣憤又焦急,陸云深實在沒忍住,嘴角微揚,笑了起來。
這還沒過門呢,小姑娘已經徹底放棄了她的親爹,全心全意的向著自己了。
“去把江太子請過來。”安一欣不等陸云深說話,就吩咐冷小花說。“就說安守和要找他借錢。”
江螭就在不遠處的營帳中休息,幾步路的功夫就過來了。進帳沒有看到安守和,目光自然就落在了安一欣的臉上。
安一欣三言二語解釋完,江螭笑容可掬的環顧了一遍帳內的人,笑容可掬的搖了搖頭,“不借。”
這一路陸云深防他跟防賊似的,唯恐他親近了一欣,現在終于輪到他拿一把了。
陸云深的嘴角抽了抽。“安守和一個月之內就可以稱帝。”他對江螭說。
這是陸大將軍明確表態堅持安守和了。江螭臉上笑容不變,又搖了搖頭,“還是不借。”
“年息五分。”沈玉伸出一只小手,五指岔開,沖著江螭晃了晃。
江螭繼續搖頭,笑得那叫一個溫和優雅,春光燦爛。本殿下不過要搭搭架子擺擺譜,不是貪圖那幾個利錢。
“安守和信譽不好,江太子不肯借錢給他就算了,不用為難。”安一欣看了江螭一眼,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