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即便宮旬有些脾氣,路曼聲寡言少語的性子,也讓咱們的太子殿下完全爭執不起來。
但兩個人在相處中,也是會遇到一些矛盾。
這是不可避免的。
就拿圍棋來說,我們路御醫在和太子殿下對弈百局之后,仍然沒有精進。太子殿下總是出言調侃尚醫局五顆半星級的女御醫原來是個小笨蛋。
這讓路曼聲很是郁悶,心想著明知對方是圍棋白癡,還每日拉著她下圍棋、百局都不嫌煩的家伙比笨蛋也好不了多少。
有的時候宮旬要是說得多了,恰巧我們路御醫不爽,她會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好好報復回去。
譬如為宮旬按摩的時候,下手故意重一點,還經常按一些讓宮旬奇癢難耐又無傷大雅的穴位;又譬如晚上遲遲不就寢,讓太子殿下獨守空閨一番。
宮旬一方面高興他的路御醫變活潑了,也學聰明了,但另外一方面自己可就辛苦了。
果然之后還是適當放點水,讓我們的路御醫高興一下。
至于就寢的問題,咱們的太子殿下可是絲毫不介意將人給扛回來的。
各種超越路曼聲下線的舉動,宮旬都樂此不疲。
路曼聲想,按照這種狀態,所有的人怕是都認不得她是之前那位路曼聲了。
但這樣的生活,雖然有點點惶恐,但她并不討厭。
香兒則覺得太子殿下和路御醫的感情越來越好了,正陽宮也越發的熱鬧。幾個小丫頭湊一塊,也經常分享琉璃殿那兩位主子今天又有什么樣好玩的故事。
她們覺得路御醫真是幸福,能得殿下這般寵愛。
而殿下也因為路御醫比起過去開心了許多,他這兩個月里比過去二十多年的笑加起來還要多。
這一天,宮旬正在午睡,路曼聲端來一盆鮮艷的毒草。
這盆毒草,確切應該說是毒花。原本碧綠的果實,在一定時間的澆灌之下,在昨天夜里忽然開花了。花分六瓣,每一瓣顏色都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這花開得十分的鮮艷綺麗。
“這是什么毒草,真神奇。”
宮旬想用手去碰碰看,被路曼聲阻止住了。
“殿下,這盆毒草名叫歡聲草,是西劉國特有的一種草,花葉沾有特殊的花粉,碰上會讓你……”
“讓我什么?”
“會讓你笑得停不下來。”
“還有這種事?”宮旬明擺著不信,什么毒草這么神奇?“歡聲草,這個名字倒是不錯,就不知道它的藥性有沒有它的名字這么奇特了。”
路曼聲笑著搖搖頭,她就知道宮旬不信。
別的人也不會相信這樣荒誕的事。
如果說有一種花粉能讓人神智迷亂,云里霧里,甚至產生幻覺,他們相信。就拿罌粟來說,以它入藥,就能達到這種效果。但這種東西除了少量用于麻醉止痛之外,人是會上癮的。過多服用,對人將會造成難以想象的損害。
這盆毒草卻不同,它讓人歡笑,等藥性過了,笑聲停止。不會傷及別人內里,就像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想著法的逗你笑。
宮旬聽著路曼聲的描述,覺得自己在聽一個不可思議和帶點神話色彩的故事。
“路御醫,照你所說,這歡聲草可是個好東西,這樣的好東西為什么稱呼它為毒草?”宮旬的問題可算是問到點子上了,至于為什么叫它毒草,路曼聲眼珠微微一轉,將那盆毒草推至了宮旬的面前。
“殿下難道不想嘗試一下歡聲草的藥效?”
“……你方才不是讓我不要隨意亂碰嗎?”宮旬多么聰明的人,很快就看出其中的問題來。
路曼聲推上門的,肯定沒什么好果子等他,怕是路御醫又想借機戲弄他一番了。
“殿下不愿嘗試,曼聲也不會勉強。”
路曼聲沒有堅持,很干脆地就將那盆毒草給抱了回來。
她的反應出乎宮旬的預料,他還以為路曼聲會堅持一番。
這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難道是他想多了,路御醫將歡聲草推過來,純粹只是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
還有,他想到了,既然這一盆是歡聲草,能夠讓人歡笑,那這盆草最應該的不是給路御醫享用嗎?
笑容這種東西,最缺少的就是我們的路御醫了。
咳咳,宮旬摸了一下鼻子。
“路御醫,你剛才說這歡聲草對人真的沒有害處?”
“是的,殿下,要是有半點害處,曼聲便不會讓你嘗試了。”
“這樣啊……”宮旬頓了頓,忽然端起整盆的歡聲草,湊到了路曼聲的臉前,鮮嫩的小花瓣碰觸在路曼聲的臉上,她發現路曼聲在短暫的驚嚇后,臉迅速變了幾變,一副要笑不笑、憋得很辛苦的樣子。
路曼聲連忙用雙手捂住臉,躲到了墻角,肩膀一抖一抖的,不時還有一些細碎的笑聲傳來。
宮旬大呼神奇,直說這歡聲草是個好東西。抱著它,愛不釋手,從今以后有了這好東西,路御醫再對他冷淡,他就拿這個招呼它。
只是,威力還有待增強。咱們的路御醫嗅了歡聲草,距離還那么近,笑容都還憋得住。
宮旬覺得有趣,也湊近了那盆毒草,狠狠嗅了一口。
然后,尷尬的一幕發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回事,真是笑死哈哈哈人了——為什么哈哈哈哈我的藥性這么強哈哈哈——怎么樣才能停哈哈哈哈下來——路御醫,你快哈哈哈哈——算我怕了你,快一點哈哈哈哈哈——”
宮旬就算是笑傻子,在琉璃店內哈哈大笑不止。攙雜著他其他的話音,讓殿外的香兒都嚇得面如土色,不知道里面的太子殿下和路御醫在上演什么樣激動人心的大戲,以至于會造成這樣轟動又可怕的效果。
宮旬的哈哈大笑聲還在繼續,路曼聲卻慢慢抬起了頭。
就猜到殿下會耍陰招,她提前就服下了相對應的解藥。
雖然藥效沒有發揮理想中的功效,還是讓她忍不住想笑,但拿來應付殿下已經綽綽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