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成仙

第七十四章 糾結的時雨

第七十四章糾結的時雨

第七十四章糾結的時雨

盧悅從來不知道,順風靴這么好用,一氣沖回自己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

靠倒在門前后,大口大口的吸氣。

丁岐山還不是丁岐山,她不能急,不能急,不能輕舉妄動……

可是一想到丁岐山,一個挑眉,一個斜眼的樣子,分明跟上輩子一樣,她又如何能不恨!

鬼面幡里的每一個過了百年的幡鬼,他都親自看著行過刑。甚至入了魔門后,喜歡看幡鬼被陰火折磨,點點氣化。

可是偏偏又因為是幡鬼,只要氣化不干凈,十天半個月后,陰魂再次重聚……。周而復反之后,所有幡鬼看到他,值在靈魂深處的恐懼,不管有意識無意識的,都只有簌簌發抖的份。

……跟了他三百多年,他兩次看著她用刑!

同在駐地的時雨,突然睜開雙目,望向盧悅房間的方向。

那里濃濃得,恨不得毀滅一切的陰郁戾氣,有如實質般,好似地獄惡鬼出籠。

這怎么可能……?

時雨站起來,剛轉到走廊前,楚家奇匆匆跑入,拍盧悅的門。

“盧悅,盧悅你在里面嗎?再不說話,我就要破門了。”

楚家奇沒想到,盧悅在坊市里,居然跑得那樣快。

時雨瞇眼,原本濃得要化不開的戾氣,突然之間,好像根本不存在般,消于無形。

“師兄,我沒事,想一個人呆會,你走吧!”

“對不起,若不……”

“跟你沒關系。”里面盧悅不耐煩的聲音截斷楚家奇,“是我自己,自己的原因,你走吧!”

楚家奇只好轉身,看到時雨朝他招手。

“師伯!”

“坐!”時雨回到自己房間,示意他也坐下。

“盧悅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她和谷令則吵架……。”

時雨擰眉。“你知道她和谷令則之間的關系嗎?”

楚家奇茫然搖頭。

“谷令則之父,谷正蕃是個修仙廢才,他也沒在修仙界努力。可是回到世俗,又不死心,生了很多孩子你知道吧?”

“知道!”這樣的事,哪個家族都有。不獨獨是谷正蕃一個。

“谷令則的生母是個凡人,當年生下一對雙胎女兒。最小的那個,一出世,就有六指。她把她扔給自己的侍女,謊報另一個男孩生下來。就是死胎!”

楚家奇震驚!

“那個侍女就是盧悅的養母方二娘,現在你明白了?”

時雨的眉頭,并未舒展。“谷春風和谷正蕃曾到逍遙門,要認回盧悅。盧悅卻因早知身世,痛斥谷家和谷正蕃。她親口對你申生師伯說,谷家若因為她,從逍遙門得到任何一點好處,等她筑基之日,就到谷家,親手宰了谷正蕃!”

楚家奇的身體,不再是挺直,軟了下來。

他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啊?

可恨谷令則,還幾次三蕃借他接近盧悅。

“整個谷家,盧悅大概只不恨谷令則。”時雨好似猜中他所想,“她與她與上古的那對兄弟一般,是雙生之體。”

“谷令則與她師父花散一樣,算是個八面玲瓏之人。蘇淡水和夏瑜也領了宗門任務,就是看著谷令則不要太親近盧悅。”

“整個谷家,唯一讓她惦記的,大概只有谷令則一個。”時雨嘆口氣,“原本,盧悅不愿繼你之后,她的事再在宗門鬧得沸沸揚揚,所以你不知道。可是現在谷令則幾次找來,不是她不想面對,就不面對的。”

“她還小……,性子容易走極端,以后,在外面盡量隔開她與谷令則。”

“是!”

把事情給楚家奇說開,時雨并不放心,剛剛盧悅房里那化不開的戾氣,實實把她嚇著了。

修仙界,不乏因為某些事,而性格分裂之人。

“你說什么……?”

把自己關了一天的盧悅出來,迎接她的是時雨的不講理。

蘇淡水攤攤手,“別問我,我真不知道。”

“我可以去見師伯嗎?”

“師伯已經住到磐龍寺了,”蘇淡水只能同情,“一個月時間很快的。”

盧悅暴躁,什么很快,讓她到磐龍寺掃一個月的地,哪有這樣的。

“夏瑜師姐呢?她才是時雨師伯的弟子吧?怎么是我呢?”

“少了夏瑜,我們人就不夠了。”

盧悅認命,誰讓逍遙門到這里的,現在就她閑著呢。

跟著蘇淡水到磐龍寺,頭發攢起來,僧帽戴好,換上僧裝,接過掃地僧手里的掃把。

盧悅一邊掃,一邊心里嘀咕。明明大家都有法力,怎么就不能用凈塵術,非要用掃把呢。

掃地就掃地吧,可是為毛,她要維護外三殿的所有菩薩和羅漢,而且那青石地,還不能用掃得,得趴在地上,用抹布擦?

擦吧擦吧!這些事,以前在國師府又不是沒干過。

三世佛、豎三世佛、橫三世佛、四大金剛,五方佛、八菩薩、十大弟子、十八珈藍、二十諸天……

外三殿每天香火不絕,她要在夜間,把這些祖宗,弄弄干凈。

在天快亮的時候,把青石板地也擦得光可鑒人。在其他僧人,重啟一天供奉香火的時候,再到外面掃地。

磐龍寺的諸多外門弟子,每天都會聚在外三殿,誦讀佛經!聲音朗朗,哪怕在坊市,都能隱隱聽到。

盧悅從一開始的暴躁,倒是慢慢安定了下來,甚至有時,遇到來此觀光的各宗弟子,也會像其他掃地僧一般,停下稽首。

谷令則這段時間,心情一直不好。

洛夕兒這天約了不少人,把她拉著到磐龍寺散心。

遠遠看到那個掃地的身影。谷令則都不知有多震驚。

“嗨!盧悅,果然是你啊?”周美佳笑瞇了眼,“原來聽說,時雨真人與寄生大師打賭輸了,我還不信。不過看到你在這掃地,我現在信了。怎么樣?掃地的感覺如何?”

盧悅輕輕放下掃把,雙首合十。“諸位施主是來游玩的吧。游玩走那邊,這邊是往內門的,不接待人。”

“呵呵!看樣子。你掃地掃得挺好啊,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攪你了。”

收到洛夕兒的眼神,周美佳果斷撤退。

盧悅沒什么表情地看向洛夕兒。再轉谷令則,短短十來天。她居然憔悴了不少。

谷令則掙脫洛夕兒,先轉身往另一邊去。

還是當陌生人吧,當陌生人,她好過些。

丁岐山很快追上她。“別生氣,不是我不告訴你,我是覺得盧悅性子失平。她到磐龍寺熏陶一段時間,或許還好些。”

谷令則一愕。若有所思,顧不得很多人往這邊來,回頭看盧悅,已經平靜撿起掃把,接著掃地。

“走吧!”

谷令則看著丁岐山伸過來的手,愣了片刻,沒有握住,搖搖頭,跟上前面的隊伍。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突然對自己,對丁岐山懷疑起來。

盧悅前面看她的目光,雖然陌生,卻沒有恨。

可丁岐山每每走到她身邊,她都覺得腦中有股不受她控制的懵,摻雜著恨。

谷令則腳步加快,追上前面的女孩們。

遠處高亭之上,時雨與寄生重新坐到棋盤前。

“你真決定了,讓楚家奇也來這掃地?”

時雨點頭,“還是要麻煩大師!”

寄生嘆口氣,“麻煩什么,掃地僧又不是多好的活。這幾天你也看見了,盧悅已無剛來時的浮躁。”

這點就是她沒猶豫的原因,楚家奇現在只有他挑戰別人的。煉氣第一,早就實至名歸。

與其讓他在外面得罪一大票人,還不如也拘到磐龍寺,跟盧悅作伴。

磐龍寺的人,因為德化城之事,這段時間,她特意看了,都沒人跟她說話。

看著小丫頭一個人悶頭做事,時雨是真的心疼。

尤其是前夜,想著過去陪她說說話,誰知,卻聽到她在跟菩薩小聲嘰咕。仔細一聽,她念得居然是往生咒……

她在外面聽了一夜。

昨夜她又去了,三殿的打掃,盧悅從大悲咒開始,到六字大明咒,再到往生咒。

其念經時的恭敬程度,讓時雨心驚,幸好因為磐龍大會的時間快結束了,她只讓她到這里一個月,要不然,今天,她就要把盧悅拎回去了。

殘劍峰收個人不容易,更何況是未來的峰主,要是被佛法熏陶,真得變得無欲無求,心向佛門,她就是逍遙門的罪人。

看看下了一子的寄生,時雨覺得,若不是她一直看著,沒人朝盧悅傳經,她都要懷疑磐龍寺在盧悅身上有用心了。

下午回去休息,看到楚家奇也如她一般打扮的時候,盧悅都不知自己是高興,還是氣憤好了。

“師兄,你怎么來了?師伯又跟人打賭輸了?”

遠遠聽到她清脆的聲音,泛著活力,再不是念經時心如死水的樣,時雨終于放心了。

她根本沒在意盧悅后一句,她又跟人打賭輸了。

輸就輸吧,輸不可怕,輸了可以再來,就怕那輸了之后,再也站不起來的。

“不是,師伯就是單純不想我再在外面得罪人,說我有力氣沒處使,就來幫你掃地,免得你一個月下來,手上全是繭子。”

師伯有這樣好?盧悅疑惑,不過,不用掃地她挺喜歡的,總算能抽點時間,修煉了。

“行啊,以后掃地歸你,三殿的擦抹,我來。”

楚家奇動動嘴,“師伯說,擦地的活,我也得接著。”

若不是這些活,是接盧悅的,打死他也不會接手。

一想到他掃地的時候,有可能被人圍觀,楚家奇就滿是郁悶,時雨師伯真是害死人了。

這下子,盧悅相信時雨師伯真是良心發現了,她的手,這半個月下來,已經磨了好幾個泡子。

掃把跟劍,到底不一樣,更何況還不能用靈力。

這一夜,時雨再沒聽到盧悅念經,心甚高興。

高臺上,浮舟和浮游靜坐。

“師兄,你說時雨這是干嘛?她求著寄生師兄,把盧悅安排進來當掃地僧,現在又這般,我怎么感覺一點也不像她了。”

浮舟性子沒那么多彎彎繞,可是對上逍遙門,他幾次吃虧,不得不多想一些。

浮游撫撫胡子,“愛之深,責之切!聽說,原本這盧悅是要拜她為師的,結果被須磨給搶了。你沒見那天,她打盧悅打得有多狠,盧悅小小年紀就悟了劍意,劍意是什么?經過無數血與火的洗禮,才能堅定心思,悟出他們的劍之所向,皆為齏粉。”

“盧悅在擂臺上,因為區區一把下品赤陽,跟元晨宗的人死磕……。可見心性方面,有些缺失。時雨想用佛法熏陶,讓她強大起來,可又怕佛法太過,讓她移了心性,讓楚家奇過來,一舉兩得爾。”

浮舟心里不是滋味,“她當我們磐龍寺是菜市場了,想進人就進人?”

“你呀你呀!”浮游大笑,“你說楚家奇和盧悅是什么人?只要我們不去招惹,幾百年后,無論在哪,與我磐龍寺總有一份香火之情。”

浮舟一愕,旋即失笑,就是嘛,寄生師兄,雖然總是一幅與人無爭的樣,可每逢大事,總有神來之筆。

各方擂臺,少了一個天天抱著把劍的獨眼龍,大家還有些不習慣。

幾下高層,知道楚家奇和盧悅一齊被派去磐龍寺,當掃地僧,聚頭之時,都覺時雨心思深沉,太不要臉了。

磐龍寺十二金鋼,全是元嬰,道門四大宗之間,雖然現在魔門斗,同仇敵愾,可平時,也是明爭暗奪。

逍遙位于西南,建宗最早,卻因為遠離人口最多的中原大陸,其實早落四門之末。

現在突然把兩個都悟了劍意的少年,送到磐龍寺,莫不是,有連聯合磐龍,重掌道門之首之意?

若是如此,一翻洗牌,再所難免。

“磐龍寺,不會介入我道門之事。”

靈墟宗的柯根真人搖頭,“磐龍建寺兩萬多年,你們何曾見他管過我道門之間的恩怨?此次磐龍大會,是帚木大師,可憐天下生靈,為魔道之爭提供最小爭執才起。”

“那時雨是什么意思?”東亭宗的云隱不解。

這個大家若知道,也就不用在這里猜了。

“請時雨當場問吧,逍遙諸真人,她從來不是主力。”

這倒也是,若是棄疾或是申生在此總攬,就不是他們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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