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六章六千大章酬汀蘭岸芷0116書友的和氏璧
打聽一二?
天音囑就在二樓靠里的一間,盧悅把他們的話,聽得真真的,在小二開門的時候,迅速把神識掃到樓梯處。
“道友貴姓?”掌柜在柜臺里問男子。
“在下西門玠。”
盧悅突然在這人的眉宇間,看到了與西門韻相似的一點地方,甚至他與九命也有些相像,瞬間了然。
只是,韻姨母子在三門灘那么多年,西門家若是有心,怎么也不至于到現在才來過問。
既然不是臥底天蝠,盧悅也沒那興趣幫九命認這所謂的家人,抬腳進到天音房,就關了禁制。
“……什么?傳送陣壞了?”
洛夕兒沒想到平魯道事態會變得這般快,“我知道了,那你一定要小心些。”
“放心吧!”盧悅有些欲言又止,“夕兒……,你有沒有發現,谷令則在性格上非常執拗?”
什么?
洛夕兒挑眉,本身性格執拗的人,居然能說谷令則性格執拗?
“你這什么表情?我很認真地問你呢。”若說這世上,誰對谷令則更了解,除了洛夕兒,盧悅其實找不到第二個人選。
那云淡風清的背后,其實是另一張面孔。
因為少時陪伴的老黑(狗)被國師府的四個侍衛殺了吃肉,她就能預謀幾年,讓他們死于各種意外,那時谷令則才多大?
九歲而已。
盧悅有時細思極恐!
她的前路滿是荊棘,萬一不小心……,再被魔化的姐姐抓住,逼著與她共生,她覺得,還不如死得啥都不剩呢。
“……你……怕谷令則?”洛夕兒看著她,沉默了一瞬,既驚奇又有些了然,“其實……我也有些怕她。”
盧悅的心跳都快了三分。
“你們二人在性格上都有些相像,認起死理來,死了也不一定休。”
洛夕兒嘆口氣,“可是我不怕你,因為你相對來說,在性格上比較俠氣,也豁達一些,喊打喊殺只在明面上,真有什么事,跟你說清楚,哪怕不諒解,只要不觸了你的底線,也能過去。
但是令則……”
她抿了抿唇,“可能因為冰靈根的關系,她對很多事,都漠不關心,哪怕三千城的事務,她能處理得井井有條,可是我知道,她只是一個冷靜的管理者,沒在那里付出感情。
這世上,能讓她付出感情的事和人都很少,一旦出了什么錯,她的反應,可能要比你當初的執拗要厲害十倍,甚至……百倍。”
谷令則的性格缺陷,早在多年前,洛夕兒便有所覺,只是這事,她沒法跟別人說。畢竟那丫頭示人的面孔,一直都是好的,而且這么多年來,人家也一直沒出過丁點錯。
沒想到……
“她這樣不行。”盧悅吐出一口氣,“就算你現在覺著她的問題不大,可是將來呢?玉仙、金仙、大羅金仙,還有仙人的三衰,總會有一個誘發她真正的心魔。”
“……”雖著隔著天音囑,洛夕兒也感覺到了朋友的害怕。
不過這份害怕,似乎不止是對谷令則,還有對她自己的。
她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剛剛谷令則在這里的時候,盧悅一個字都沒說。
“夕兒,流煙仙子若是回去,你把谷令則的性格缺陷跟她提一提吧!”
盧悅覺得,哪怕她們姐妹的一切,都是早就被某些大能算計好的,也一定有破綻。
就像當幡鬼的那一世,谷令則最后救了她,卻放她輪回一樣。
那時她對她有責任,卻并沒多少感情。
這世也一樣,她們沒一起長大,但是在感情上,盧悅就有些拿不準了。
“你是希望……師父流煙能開解她?”
洛夕兒若有所思,“她干什么了?讓你這么害怕,你總要把話說清楚,我們才好對癥下藥。”
盧悅嘆氣,“我沒法跟你說,而且有些事,也是說不清的,總之……,將來如果有什么讓她鉆牛角尖的事,你一定要攔住。”
“……”洛夕兒牙疼,她都不知道具體什么事,攔什么攔啊!
“夕兒,回頭流煙仙子回去,你就進階吧!”
盧悅無視她的表情,關注她的修為,“你賺了那么多荒獸妖丹,可別舍不得吃,怎么樣也要比谷令則修為高,才能不被她欺負。”
“呵呵!”洛夕兒真想呸她一臉,她沒努力修煉嗎?分明是她們姐妹兩個人修煉欺負人,她只是一個才追不上。而且……而且三千城事務,還壓在她頭上,當她不想進階嗎?
“不就是你進階了嗎?”
她在天音囑那邊豎著眉,“姓盧的,我要是也如你般,任事不管的修煉幾百年,你試試我能不能進階。”
姓盧的都出來了。
盧悅還能說什么,自己捅的馬蜂窩自己收拾,“好夕兒,我錯了。”
“……”認錯的速度這么快,洛夕兒更心塞了,她還有更多更多的沒罵出來呢。
“夕兒,你要相信你自己,”盧悅一副誠懇樣子,“當然也要加一點小策略,等谷令則回來,你把三千城的事,盡量塞給她,反正你是師妹,能賴的多賴一些,她也沒轍。”
“……”這用她教?
洛夕兒嚴重懷疑,谷令則是在用這個策略對付她,反正現在同是流煙仙子門下,她是師姐,賴了,她也沒轍。
“你們姐倆都沒一個好東西。”她在那邊生氣,“姓盧的,你發財了是吧?回頭我要是缺什么東西……”
“我給!”盧悅大氣,“以后你的衣食住行,我全包了行嗎?”
洛夕兒瞬間被噎。
她沒錢嗎?啊?她是沒錢的人嗎?
“只要你以后發現谷令則鉆牛角尖,幫我拿住她就行。”
“那你自己呢?”洛夕兒翻白眼,“吃干飯去了?”
盧悅在心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反正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就成,其他的別管了。回頭泡泡那里,有驚喜給你。”
有驚喜?
洛夕兒眨眨眼,終于不再計較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氣她,還給她安排事干了,“行,我知道了。以后沒事,我們常聯系,我正常申時都沒什么事,就那時候聯系我吧!”
那么忙?
盧悅一下子就感覺她比她可憐多了,點頭道:“你也別太累著自己,昌意前輩他們不是都在三千城嗎?別學流煙仙子,什么事都一把抓,把自己累得跟狗一樣,你試著裝小,裝不懂,把一些難事,復雜的事,交給他們,他們一個個的全都人老成精,保證也能幫你辦得漂漂亮亮。”
這才是朋友。
洛夕兒滿意了,“我會找機會讓他們忙起來的,以后有時間再聊。”
看到那邊有侍者急匆匆地轉在結界外要稟事,盧悅關了這邊的天音囑,真心覺得,活在這世上,不論大、小、境界,都各有各的坑要填啊。
從天音房出來,倒是沒想到,西門玠居然就排隊等在這里,也要用天音囑。
都面對面了,盧悅與其點頭而過,兩人都沒說話。
該她辦的事,全辦完了,又可以輕松好長一段時間了吧?
盧悅很想馬上睡個三天三夜,卻各種思緒不斷,怎么也不踏實。
光之環鐵定不能用,閃瞎人眼劍沒了閃瞎人眼的功能,真用的時候,面對那些大能,其實作用也不是太大,而且自己性子急,萬一暴露,可就真慘了。
當了拂梧大師的徒弟,她真正能拿到明面上的,除了師父正在給自己煉的幾樣寶貝,好像就只有天殘燈能用。
可是那東西殺起人來太浪費時間。
盧悅努力想更厲害的殺招。
端了人家的應急庫房,她的仙寶倒是挺多,可恨它們都不能是本命寶,用起來都不能完全得心應手,而且寶貝惹人眼,萬一被奪了……
盧悅在手指上捻了捻,一根小小的藤蔓冒了出來。
慕天顏能用降龍木結合殤璃笛,把一堆同階修士,玩得團團轉,或許她也可以。
雖然這些年,她主修的都是劍和雷,干干脆脆地殺人,卻不代表,她不能把以前的法術再拾起來。
現在的木靈根全滿,若是像捆果子似的,一下子用藤木把人捆住……
嗖!嗖嗖!
指尖一動,房間中木藤翻飛把雕屏瞬間捆勒成了粽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盧悅走向粽子,觀察已經不成形狀的雕屏,這東西看顏色是金絲檀,可事實上,是鐵木吧?要不然怎么帶了金石之音?
她想也沒想地扳下一塊來,果然,金絲檀木里會有絲絲縷縷的金線,可是這個,斷口黑黃,敲之似鐵,就是客棧為了省錢,用來騙人的。
盧悅扯扯嘴角,心念一動,粽子越勒越緊,泛起刺耳的咯吱聲,鐵木雕屏在一息之間被勒成了木條。
雖然也斷了好幾根木藤,可她的靈力足,幾乎在瞬間修復,這樣的招,若是在大戰中,配合其他法術,應該也不會墜她的名頭。
盧悅的眼睛慢慢變亮,翻手就把多年前仙盟獎勵的重水摸了出來,人屠子師父說,這是好東西,以后有閑可以煉化,溶進水系法術里。
黝黑的玉瓶中,其實只有三滴重水,一滴據說可達萬多斤,若是凝成水箭,一般的玉仙在粹不及防下……
平魯道一片風雨欲來的景像,雖然都說,天蝠在躍馬河西岸遭到了普安長老的強勢打擊,連他們的殷昹長老都被煉成了渣渣,可是大家誰也沒見過,只知道他們的章永副城主差點死在空間亂流里,傳送陣也再不能用。
長街上的行人在商鋪把該買的東西買走后,慢慢就變成了衛士的天下,他們鏗鏘有力的腳步聲,讓心下不安的低階修士,稍為安慰。
是夜,沒有宵禁的平魯道,自動宵禁了。
月光石和日光石下的街道,雖然還是燈火通明,卻連個擺攤的都沒了。
平時舍不得錢的散修,都舍下血本,有房的找房,沒房的住客棧,要是還不夠,就幾個人湊錢擠一擠。
這里可不同于天裕關,那里因為天裕盛會,人妖兩族的金仙大能多,能擋住天蝠的猛烈攻擊,他們可只有三位金仙城主,還有一個是受了重傷的。
對法術重新熱情起來的盧悅,可沒時間去關注這些,按著師父教的方法,花了數個時辰,練化重水后,她關著房間禁制,又打了數道結界,進到更為廣大的鱷龍洞天一遍遍地玩她的木靈。
藤繞、木刺、天羅地網做囚籠……
前兩者都好說,后者……,不再是困靈果,困人的時候,要求瞬間完成,這本也沒什么,可盧悅希望能像當初洗果子一樣,把重水溶入其中滌蕩,或者變成水箭,瞬刺而入,就不是她能馬上練成的了。
不過,為了小命,她的耐心十足,不惜又重新從最基本的開始。
水盾、銳箭、木刺……
一個個久違的法術,出現在她的手上。
盧悅發現,她可能要獨愛重水化成小水龍,當它在指尖飛舞時,看上去晶瑩剔透又輕盈無雙,相對來說,更好看也……更無害!
仙界的女修,因為壽元延長,大都更愛臭美。
當然男修一般也早就接受了這樣的女修,反而是三千城在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女修,在某些人眼中,屬于另類。
她弄這樣有如寵物的法術……
嗖!嗖嗖!
三只小水龍在指尖輕動的時候,突然化成利箭扎進正在水中游弋的三只銀魚。
銀魚的身體一頓,然后就在盧悅眼前,其中一只化成了肉泥四散開來。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另兩只甩甩尾巴居然又迅速游離了這里。
這……
她有些目瞪口呆,再怎么她也不會這么弱吧?
旋即……
水底的淤泥在動,蕩起層層漣漪,緊接著,那兩只銀魚,游著游著,突然翻起了白肚子。
是太快,沒控制好?
盧悅若有所思之跡,迅速一抓,三滴重水化成的小水龍,又搖頭擺尾地飛了上來。
修士可不是銀魚。
盧悅輕撫浮在掌心的小水龍,半晌重新坐于水面,再次以水靈力帶動它們,希望契合再契合。
平魯道的緊張,在連著數天無事后,又慢慢消于無形。
當普安長老讓人送回的成車天蝠口器,自東門而入的時候,整個平魯道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我的天,”人群中的驚呼接二連三,“一車、兩車、三車……,居然整整六車啊,這得隕落多少天蝠?”
“口器都隱泛淡金,這些可都是十三、十四階位的,相當于我們人族玉仙修為呢。”
“我的媽呀,這可真是發大財了。”
有散修羨慕的口水直流,引起哄然大笑。
陶淘帶著面紗,亦隱在人群里,好像也是個湊熱鬧的。
但是很快,有心人便注意到,押送口器的衛士,連著分離了二十人,以驅趕行人的方式,連抓了兩個人。
當再次有衛士要來驅散沒有犯規的人群時,躲在人后的一個修士,轉身就走。
“哪里逃?”
客棧門口觀熱鬧的西門玠發現,那些衛士不管其他人,只追那個青衣修士,正要懷疑什么,就聽起頭的衛士急叫,“奸細,拿住他。”
眾人轟然回頭,那修士的面色一變,張開的嘴巴,一下子射出五根口器,‘啵啵啵’數聲,洞穿離他最近的五個人頭顱。
緊接著,他身上還剩的四十四根口器,全都或長或短的地飛舞起來,把方圓三十米,想撿便宜或是躲避不及的修士,全都扎得對通過。
當無數法寶蓋向他的時候,他已經又化成了蟲,翅影一閃,橫移百米,把趕熱鬧的低階修士,壓倒一大片,再次飛舞口器。
陶淘在遠方輕輕一嘆,都說了秘密秘密,明明能不傷一根毫毛地拿下,現在……
她真不知道平魯道的守衛,怎么能在這人群密集的地方,如此叫破的。
“大膽!”
柏嚴城主自某個酒樓,飛身而下,一掌擊向拼命一搏的天蝠。
口器在飛舞,掛在上面的人,鬼哭狼嚎,反應快的,拼著重傷逃離出去,反應慢的,已然在片刻之間,失了大半血肉成了人干。
陶淘的眉頭蹙了又蹙,終于放棄長街對面某個沒有表情的老者。
一個天蝠已然讓大家死傷這般慘重,再來一個……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與其讓他們用這種冒險的方法,她還不如自己動手,出其不意呢。
她慢慢在人群混亂的時候,挪向街對面。
來平魯道已經有十來天了,這十來天里,她沒見著盧悅,也沒發現任何一個天蝠,這倒不是說她的鼻子不管用了,而是大家都不外出,在各種禁制下,只能望而興嘆。
今日的戲,是普安長老和柏嚴城主一起設計的,原本,她也以為是個好計,可沒想到……
她的腳步離老者越來越近,甚至借著人擠人的人流,開始有預謀地擠向他。
老者的眼睛,眺望在柏嚴城主和周圍嚴陣以待的衛士身上,怎么也不明白,族人是如何被他們發現的。
外面傳來的消息,擁有九幽冥眼的谷令則,跟普安一起,另一個似乎也能發現他們蹤跡的女修,昨天還出現在帳篷外。
難不成……
老者想到了什么,心中一驚,轉身時,與陶淘來了個眼對眼。
卟……!
銀光一閃,老者的頭顱一下子高高旋起,噴出的淡黃液體,讓周圍人大嘩。
人死了,沒有血,意味著什么?
哪怕煉氣期的小修士都知道,這是天蝠。
老者頭落的時候,瞪大的眼珠子還滿是不可置信,他看到柏嚴走到了他的跟前,微張的嘴巴,雖然努力想把口器彈出去,捅他個滿臉,卻再也控制不住。
他的意識慢慢模糊起來,感覺自己的頭被柏嚴拎起,走向那個要倒還未倒的身體處。
陶淘彈了彈手中的劍,上面的蟲液黏黏糊糊,一個凈塵術過去,才干凈如初。
“柏嚴多謝……這位道友,道友好手段。”
幸好仙界的女修都喜歡帶面紗,否則小丫頭暴露太多,以后就不好用了。
“哪里,我也是恰逢其會,他看到前輩殺天蝠的面色,跟周圍人太不對,我才一試得手。”
雖然戲很假,可陶淘還是配合著演完了。
“哈哈哈!”柏嚴大笑,“道友為我平魯道立下大功,不知可愿在我處,做一個供奉?”
說起來,他還真有些羨慕三千城,羨慕流煙仙子,隨隨便便新飛升的小輩,居然都有這等異于常人的本事。
“好啊!多謝前輩厚愛。”
陶淘躬身,她很清楚,普安長老和柏嚴城主要給天蝠以錯覺,想讓他們知道,這后方,不僅有谷令則,不僅有陶陶,還可能有一個‘她’,若是連著三個人,都能識破他們的真面目,有些行動,就未必敢實施。
不同于天裕關,平魯道真的很虛。
若是天蝠攻不下天裕關,把目標又盯上這里的話,只要來十個金仙級的大能,后果就不敢想。
與盧悅同居一客棧,三樓某甲號房的兩個人,透過窗前的透明結界,把外面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兩人面色都非常不好看,他們追著青塵的法衣而來,卻沒想到,一連多日,她訂的房間,還是空著,連個人影也未見。
反而城外傳來消息,那人還是出現在普安處。
“這個女修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其中一個男子面露恨恨,“老五是我們當中最沉穩的一個,他怎么可能面露不對?”
“是這女修有問題。”
站在窗前,背著雙手的男子,久久地看在柏嚴手中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上,“老五一直到死,都不敢相信他就這么死了。
谷令則有九幽冥眼,那個陶淘有什么我們暫時還不知道,不過她也能看透我們的隱藏倒是真的,這位……,或者也另有識別我們的辦法。”
“那……那怎么辦?”
“等!”男子眼露一絲殺氣,“普安和城內連成了一氣,他們如此高調地送所謂的戰力品進來,顯然就是為了吊我們。”
所以,必須等,忍得恨,忍得痛,等他們以為城內平安的時候,再行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