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妝記

第359章 她的答案

一住筆趣閣,精彩。

蘇容意明白,言霄幫了她許多,也花了這么多力氣,為了要娶她。

人家知道她不肯走,把路都鋪到了自己的腳下,只等著她踏上去。

他尊重自己,他也保護自己。

她覺得她甚至擔不起他這樣的厚愛。

她依然能夠記得自己小時候,媽媽們覺得她的性子太過剛硬,常勸她多聽一些風花雪月的戲文話本,人家家里的大家閨秀,都不允許接觸這些,因為長輩們都擔心女兒家過早想男女之事,到她身上卻截然相反,媽媽們只怕她一點都不開竅。

宋叔也曾感慨地問過她,“姣兒,你就一點都不曾想過未來夫婿之事嗎?”

她只是頭也不抬地做著他給自己布置的珠算作業,“不用想啊,都是定了的事,接受就好了。”

貼身丫頭們也曾紅著臉問過她,“小姐,你信不信這世上男兒的真情?”

她想了想,不愿意潑她們冷水,只說:“其實也是信的,只是不信我能遇到罷了。”

蘇容意想到這些昔年言辭,不由微笑。

她看著言霄道:“還記得你在山洞里問過我的話嗎?”

言霄眨眨眼。

他問她……

愿不愿意嫁給自己。

蘇容意說:“我如今可以給你答案了。”

言霄只覺得一顆心跳得就要豁出胸口一般,他略微側身,只拍了拍胸口道:

“你等等,我先喘口氣。”

蘇容意見他這般緊張,自己也不知為何仿佛緊張起來。

她呼了口氣說:“我今日可以告訴你,我是愿意的。”

愿意嫁給他。

愿意做他的妻子。

她畢竟也是個人,她沒有這樣的不識抬舉。

如果可以,她也愿意給彼此一個機會。

她微微笑著,看在言霄眼里當真是無上光彩的一幅畫。

他的眼珠提溜著轉了一圈,竟反問道:“你當真?”

“不當真就能悔?”

“不成不成!”他站起來激動地說:“說出去的話自然就作數了,不能悔不能悔,我是不認的。”

他嚷嚷著,看進她氤氳著笑意的眼睛里……

氣氛凝滯,安靜無聲。

兩人在對方的目光中笑出聲來。

言霄終于覺得自己肩頭無比輕松,窗外寒梅綻放,看在他眼里卻比三月春花還要燦爛。

他笑彎了眼角,猶自在她那句“我愿意的”當中出不來。

蘇容意等著他回神,他們的話還沒有說完。

言霄坐下就把椅子朝她那個方向拖了拖。

蘇容意睨著他:“你做什么?”

他只好又悻悻然把椅子拖回去些,“我正覺得我坐在風頭里。”

又胡說八道。

蘇容意懶得理他。

言霄雖然得了她那句話,就如吃了十斤定心單一般,卻還是怕她有反悔的一天,只說:

“既然如此,我回去就和我父親說明白,咱們盡早成婚吧。”

他這樣的瘋言瘋語大概只有蘇容意還會應承。

她竟然點點頭,“也好。”

言霄臉上更是樂開了花,沒想到她也這么迫不及待地想嫁給自己啊。

誰知道她下一句話即是:“我如今走動多有不便,成婚后自然就沒有拘束了。”

竟然是為了這個!

“有些事,我得去做。”

她的臉色沉了沉,濃密的睫毛覆在眼睛上,投印出一小片陰影來。

“蘇家又欺負你了……”

他也是糊涂了。

“他們還不能夠。”她抬起臉,對他道:“說起來,蘇容筠那件事……”

言霄“啊”了一聲,立刻打斷她的話:“你生氣了?你生氣了對吧?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多管閑事,只是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呀,你萬萬不能因為這個而說不嫁給我了。”

蘇容意無言。

她曾經聽人說,那些很厲害的媳婦都能叫自己的夫婿見自己如見老虎般害怕。

難道就是他現在這種樣子嗎?

可是也太快了吧。

她話都只說了半句。

“我很可怕嗎?你要拿出這誠惶誠恐的樣子來。你聽我說,我沒有生氣,蘇家的人,還不值得我去生氣,雖然覺得梅承耀多少有些無辜,可也到底是他自己糊涂在先,都是他今生的業障,你做的事,我也沒有資格指手畫腳。”

他一直都尊重她的事,那么她也一樣。

說到底,梅承耀也不過是個外人罷了。

言霄在心里哼了一聲。

那油頭粉面的小子他早就看不慣了,他哪里無辜啦?還敢上蘇家提親去,膽子也不知是誰養大的,不過他覺得自己大人有大量,也沒打算和他計較,誰知他倒還不死心。

既然如此,那他自然要給那小子吃點苦頭,讓他知道知道,這世上的事可都是沒那么容易的。

“不過呀,”他又涎著臉湊近了蘇容意,“這都是婚前的事,那等我們成親以后,你盡管指手畫腳好了……”

他好像十分期待日后怕老婆的日子。

蘇容意波瀾不驚的臉上漸漸燒上兩道紅暈。

言霄看得仔細,越盯越湊近。

“啪——”地一聲,被她打開了額頭。

“哎喲。”他裝模做樣地叫喚了一聲,“真是心狠手辣的新娘子。”

蘇容意喝了口茶,努力平復心緒,不被他這些莫名其妙的打岔亂了心緒,定了定神,把自己的話說完:

“你正經些。我是要問你,梅家這么快到蘇家來提親,是不是你在后頭使了壞?你不可能平白無故給梅家這樣的恩惠,蘇家的女兒,如今可都是炙手可熱,說說看,你怎么就和梅家搭上線了?”

言霄捂著額頭,卻還在吃吃地笑。

聽聽,聽聽,這么快,她就習慣對自己用命令式的口氣了,真是讓他越聽越舒坦。

“你要問,我自然是知無不言的,梅縣令幫我做成了件事。”他斂了斂神色,終于有些正經起來,“你還記得從前渭王府的那個幕僚劉文昌嗎?我找了他許久,他倒是和梅縣令私交甚好,我的人已經找到他了。”

蘇容意記得這個人。

當日在江寧縣,他偶然目睹了劉文昌給梅縣令一家送賀禮。

她當時就覺得這人很眼熟,卻怎么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