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疏任平瑤在他腦袋上作祟,也不躲。還低聲解釋:“我覺得宋從人不錯嘛。他救了你,還那么重情義。你不知道瑤哥,這年頭像宋從這么重情義的人不多了。”
說著說著,重疏竟然理直氣壯的起來。
他抬起頭,直視著平瑤,大聲解釋:“在你被那王八蛋侮辱的時候,宋從不但沒有拿你交換,還沖了上去。真正的英雄就該是他那樣的!”
平瑤郁悶的想要翻白眼。那是因為她沒有利用價值好嗎?要不宋從會放過她?
重疏還口口聲聲道:“你再看看云弋!我們這么幫他,他都對你做了什么?把你推到敵人那里,害你陷入危險。你忘了你身上的傷了?!”
“他還有用,我不能殺他。可是宋從是英雄,我怎么能不救他?”
平瑤頭疼,捂著臉轉過頭,不愿意再看這個傻子。
宋從是個英雄。可是他不是他們這邊的人啊。你為敵人保留實力,你傻呀?
平瑤心里郁悶,思路卻格外的冷靜。
“你怎么救的宋從?皇后帶來的人武功都不弱,而且云弋還在那里。云弋的武功怎么樣?”
重疏得意洋洋:“皇后的那些人,哪是我的對手?我提起宋從,瞬間把那些人甩的遠遠地。”
“云弋呢?”
重疏臉上的得意消失了:“他的武功不錯。”
平瑤回過頭,追問:“和你比呢?”
重疏很不情愿的撇開臉。
“不相上下。”
平瑤半天沒有說話。
重疏的武功怎么樣,她比誰都清楚。
這么多年,在武功上,重疏是她培養出的驕傲。至今在武林,鮮有敵手。
她師傅都說,重疏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
這年頭,奇才這么常見了嗎?
沉默了好久,平瑤才接著問:“既然你和云弋的武功不相上下,那你是怎么把宋從救出來的?”
說到這兒,重疏都覺得奇異。
“我把宋從從驛站里帶出去,只有云弋一個人追了上來。后來我就和云弋打在一起了,宋從被我丟在草地上。結果,突然來了一個黑衣女子,趁我們打在一起,就把宋從給背走了。”
“女子?”
平瑤記得,宋從沒有與沈碧水之外的女子,有聯系呀。哪來的黑衣女子?
“對,可不就是個女的嗎?我一想,云弋肯定是要殺宋從的。還不如讓那個姑娘把宋從帶走呢。這樣,我就攔住云弋,不讓他追上去。等我覺得那個姑娘帶著宋從走遠了,我才撤了去追你。”
“你記得那姑娘的長相了嗎?”
重疏費力皺眉回憶:“我就匆匆看了一眼。好像個子跟你差不多,比你稍微瘦那么一點,全身都沒點肉似的。長得不錯,看上去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姐,清秀溫婉的,不過我覺得她有點膽小,我不喜歡。”
平瑤思考間,外面傳來車夫的聲音:“主子,到大昌宮了。”
“嗯。”平瑤起身,跟重疏交代,“云弋不會輕易放過宋從的。宋從回大昌的這一路,云弋一定會找機會殺了他。你不要再插手了。”
重疏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哦。”
平瑤怒了:“你再敢多管閑事就給我回云霧山抄一百本書再出來。”
云霧山是平瑤師傅隱居的地方。因為重疏天分極高,到后來平瑤也無力在武功上助他更上一層,于是就把重疏送到了云霧山,讓她師傅教重疏。
老人家極為嚴厲,重疏又極為任意妄為。每每氣急了老人家,總是把重疏關進書房,抄夠一百本才讓出來。
重疏最怕的,就是抄書。更何況是關在小黑屋抄書?
重疏這才收斂了,悶悶應了聲:“我知道了。”
平瑤冷哼一聲,掀起簾子下了馬車。
準備下去時,平瑤忍了又忍,終究還是轉過身,對重疏交代道:“你待會兒去一趟千溯樓,讓人幫我查一下一個叫沈碧水的茶藝師。她最近是不是在樓里?”
高挑、纖瘦。溫柔、膽怯。
那不是沈碧水的標配嗎?
平瑤剛才沒有交代,是因為她覺得宋從一定不可能活著回來。
沈碧水做什么,也無關大局了。
可是,平瑤還是忍不住想知道,沈碧水那個柔弱的女子真的會長途跋涉的,去追尋宋從嗎?
平瑤不敢想象,那簡直不是沈碧水能做出的事。
回想起那天夜里,無數箭矢之下宋從對她說的那句話。
下輩子,我一定娶她為妻。
平瑤是不可能替宋從轉述那句話了。所以平瑤希望,那個姑娘就是沈碧水。
她希望沈碧水,能夠親耳聽到宋從在瀕死之際,那句深情的許諾。
見到重疏點頭應好,平瑤這才下了馬車。
剛才平瑤在馬車上,就隱約聽到了前方有很吵雜的聲音傳來。
下了馬車,往大昌宮的方向一看,平瑤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來。
大昌宮前,上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堵在宮門前。
尋常悠閑的侍衛現在個個如臨大敵,抱著刀槍用鋒利的刀口對著那些姑娘們。
至于吵雜聲,就是這些姑娘要進宮的嚷嚷聲。
平瑤看了會兒熱鬧,這才往大昌宮里走去。
還沒等她走到宮門前,已經有一個綠衣宮女筆直的朝她迎了上來。
并且那宮女身后,還跟著十幾個帶刀的侍衛。
這鬧的是哪出呀?
平瑤停下了腳步,看著那個小宮女氣喘吁吁的跑到她跟前兒。
“姑娘。”小宮女先氣喘吁吁的行個禮,還緊張的往身后那群鬧事兒的姑娘那里看,生怕她們來圍堵她。“您是平瑤姑娘吧?”
“對,”平瑤望了眼身后,“這是怎么回事兒?你們這是?”
那小宮女一臉痛苦:“姑娘不知道,這都好幾天了,這些人天天堵在這里,我們宮里的采買的人都不敢出宮了。連每天來上朝的大臣都要由侍衛護送著進去,生怕這些人發瘋傷人。”
說了半天沒說到點子上。平瑤又問:“到底怎么回事兒?”
那宮女嘴快:“還不是因為大周的太子!”
說完這句,她想起宮里盛傳的大周太子和眼前這位的關系,心虛的低了低頭,小心翼翼瞥了眼平瑤,確定平瑤沒有什么反應,這才接著含蓄的解釋。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