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醫女

1170 批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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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侍郎韓大人走在東宮御道兩邊的人行通道上,見提著水桶的兩個小伙者邊走邊小聲嘀咕,笑聲不斷,水桶里的水灑了一路。

韓大人抬頭看著天上毒辣的太陽,立即就收回目光——光線太過強烈,不可逼視。

旱情已經顯現了,這些人竟然還不知珍惜水源。

韓大人叫住二人。

兩個小伙者一看這位大人貼里上的補子,立即就恭敬站好:“奴婢見過韓大人。”

韓大人道:“你們打水所謂何事?”

小伙者其中的一個道:“奴婢是紫微宮里伺候的,娘娘廊下養的花漲勢不好,要澆水,紫微宮井水近日開始犯渾,所以就到這邊來取水了。”

紫微宮是太子妃娘娘的居所。

外面百姓喝水都費勁,這位娘娘還要打水養花,養花的渾水還不用。

一股濁氣從韓大人胸口升上來,平時沒聽過這位娘娘有什么不妥之處,原來也是個沒有善心的。

內宮的事,韓大人沒辦法管,對兩個小伙者交代,注意別灑了,之后就到了東宮大殿。

太子正在寶座上等著他。

韓大人跪下行禮。

太子讓人給他賜座。

太子對他們這些人,很是照顧,總能禮賢下士。

韓大人坐下后將災情呈報給太子,這些事太子已經從巡城御使的嘴里知道了。

太子道:“糧倉已經設置妥了嗎?都安排了哪些人?”

韓大人來就是為了這件事,設置糧倉是林孝玨的提議,但是他看過方案后覺得十分可行,不光是遏制印子錢能用得上,這樣的災荒年頭,功能一下子就顯現出來了。

韓大人也是跟部門的其他人討論過了的,現在方案很具體,太子早就把丈量土地和糧倉的事都交給他,人員也定好了,就落實道各地的縣令頭上,跟三年政考掛鉤,就不怕各地不重視。

太子道:“萬一有強行借貸的呢?百姓若是根本不需要,官員為了政績強行推廣,這也會傷了民心。”

王安石變法失敗的部分原因就在于此。

韓大人道:“并不是借貸出去越多,政績越突出,要看年頭。”他還記得林孝玨說的話:“教書育人,要因人而異,栽種莊稼,要因地制宜,干政事最忌諱一刀切,要看具體年頭和實際情況來考核,三年考核還不算,平時由各地御使監督,跟三年政考核算在一起。”

太子點著頭,這倒是可行,一項政策能不能實施的下去,跟實施的人有關,但如果有良好的監督制度,會讓事情事半功倍。

“好,本宮信得過韓愛卿,京郊為試點,過后全國試行。”

韓大人和同僚們幾個月的努力重要可以實踐了,喜上眉梢,對太子下著保證。

之后他要去忙了。

臨走時太子叫住他:“江西和西北兩處的案子進展不太順利,看來要派欽差過去,愛卿可有人選提供?”

江西和西北的貪污案是頑疾,都一窩一窩的,十分不好查,弄不好就會有一群人聯手,拉一個無辜的人出來頂缸,而且韓大人還聽到少許風聲,好似跟漢王有關。

韓大人揖禮答道:“要治江西案,必然要德高望重的朝之重臣,非內閣輔臣不行。”

太子點點頭,可是他怎么看姓陳的那三人都沒什么大本事,只有一個韓剛韓大人還有些魄力。

“好,本宮心里有數了。”

韓大人退下去后,禮監司太監又把內閣謄好的奏折捧過來。

一摞是重要的事,但太子看得太多了,每天國家都這么多煩心事,好像一個全身是病的廢人,看多了讓人心情煩躁,他隨手撿了不重要的是看,是禮部的折子,他那個極有個性的表妹要請示成親了。

公主成親,一定要經過御批。

其實這門親事還是他的父皇賜的婚呢,拖到現在。

太子叫來伺候的太監,讓她叫禮監司送折子的太監過來。

不一會的功夫,老太監恭恭敬敬站在太子面前:“殿下,您叫奴婢?”

太子道:“永安公主的婚事,有呈送給父皇知道嗎?”

太監道:“只有兵部的折子都呈給圣上了,其他事物,都在殿下這邊。”

太子點頭:“好,你先退下吧。”

太監不明所以的退下,之后太子拿起狼毫蘸著朱紅的墨水,在林孝玨的奏折上寫了一個準字。

在一旁伺候著,并且知道太子殿下對其表妹有不一樣想法的馮公公上眼皮挑了挑,一副詫異的樣子。

太子放下狼毫看著奏折陡然間豎起嘴角,要成親啊?準是準了,就是不知道二位有沒有那個緣分啊。

月光皎潔,但園子里已有花兒枯死,說明旱情嚴重,陳博彥散步到自家后園的水榭里,在欄桿前停下來,望著水位少了一半的池塘,原本就郁結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姨娘桃花抱著三歲的女兒來找他,在石子路上看見陳大人也走向水榭,為回避,忙抱著孩子回轉。

陳博彥直到聽見陳大人刻意的咳嗽聲,才知道身后有人,回過頭一見是自己的爹,眸子暗下去:“爹。”

他后退一步行禮,隨后道:“兒子告退。”

這個兒子現在避他如避瘟神。

陳大人叫住他:“我是你爹,你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陳博彥主動去找林孝玨請罪,還跟著林孝玨回府去準備幫忙平息薛家人的為難,可是林孝玨一人就夠了。

根本用不到他,他還發現,林孝玨可以為任何人兩肋插刀,但是他站了那么久,都沒有看他一眼,直到他聽到她們平安無事從宮中回來,他才離開百花深處的宅子,但是他確定,林孝玨根本就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走,因為他的跟去,她就沒放在心上。

這樣尷尬局面的成型,固然有自己的優柔寡斷在里面,但是跟父親的日漸……他不好用什么不好的詞語來形容父親的所做作為,因為是生身之父,養育自己長大,他沒辦法責備父親。

拱手道:“兒子明日還要早起,先走了。”

陳博彥已經進入翰林院做編修,那是一份清閑的差事,怎么需要早起。

陳大人見兒子不愿意與自己溝通,突然道:“永安公主六月初十要成親了。”

已經邁開步子的陳博彥驀然回過頭,雙眼瞬間蒙上一層水霧道:“恭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