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對陸雪琪就真的一點兒感情都沒有,還有段……現在應該說是康王妃,你真的可以就此忘了她么?”上官賓彥并不是不信任他的小師弟,他只是不希望他留有遺憾罷了,眼見著歐陽晗的生命一天天耗盡,作為他的師兄上官賓彥怎么不心痛!
歐陽晗斂了一回神,淡淡說道“我終究還是覺得從小到大我對段芷溪才是愛,對她或許只是從一開始的感興趣直至后來的愧疚罷了!”
愧疚?!陸雪琪聽了,只皺一皺眉,輕聲對自己說道“終究就只有愧疚,可是,你為什么會心生愧疚?”
北夏公主與南源世子定下姻親之事,當年早已是傳遍諸國,上官賓彥依稀記得那個時候大家只要一聽到北夏與南源兩個國家,便都會不自覺地說起那傳聞中的雪公主和晗世子的親事。好多人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璧人,也有人說他們不過是政治上的犧牲品。那個時候,上官賓彥還不是歐陽晗的師兄,他便也像其他人那樣帶著一種傳奇色彩的眼光去評價歐陽晗和宇文雪的事情,他當時覺得他們兩個或許因為共患難而相識,但讓他們長大之后成親卻是有些難為人了。因為畢竟他們也才見過一面罷了。
“師弟,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問你的那句話么?”
歐陽晗看上官賓彥一眼,淺淺笑道“小子,聽說你跟北夏的那個小丫頭定親了,怎么,她長得是不是很丑?”
十歲那年,歐陽晗第二次上昆侖山,那時他便認識了上官賓彥,那個時候的上官賓彥可是要比他紈绔的多。聽到上官賓彥說了這么一句極具挑釁的話,歐陽晗豈肯讓他,當即他便上去把上官賓彥那張臭嘴給抽了。上官賓彥也是堂堂一國皇子,就這么被人家給走了,他又豈會善罷甘休。于是二人便打成一團,誰都不肯讓步,到最后他們竟還撕咬對方。大師兄離源想把他們兩個拉開,可他們誰都不肯讓步,離源沒有辦法只得請來掌門搖光,搖光便罰他二人去了藏書閣抄寫藏書三百遍。
說來也怪,兩個人在藏書閣里抄寫經卷的時候一言不合便就又打了一架,打著打著,兩人卻平躺在地上說起了自己的趣事。至此。歐陽晗和上官賓彥便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他二人從藏書閣里出來之后,離源怕他們又無故生起事端,便刻意將歐陽晗和上官賓彥分開,可是當他看到歐陽晗和上官賓彥好的就跟親哥倆的時候,煞白了一張臉,再沒言語。
上官賓彥呵呵干笑“原來你都還記得!”
歐陽晗傻了半天,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極是呆愣地蹦出來一句“事實證明,她不丑,而且很漂亮!”
上官賓彥亦是沉默半晌,方道“的確不丑,很漂亮!師弟。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么?”
歐陽晗撲哧一聲便笑了出來,“難道我說不能,你便就不問了?”
“當然不會!”他這師弟果然很懂自己嘛。
“那你還廢話什么,有什么事快問吧,我還有事呢!”什么時候上官師兄也變得如大師兄離源那般羅里吧嗦,婆婆媽媽了,還跟自己玩兒這套呢!
“怕是你家那傻丫頭等急了吧?”
歐陽晗緊緊抿著嘴唇。
上官賓彥也不好再鬧,只一會兒的功夫他的臉色便就變得鄭重,“當初北夏那場宮變,你知道多少?”
歐陽晗那一張俊俏的的臉刷地變得雪白,他抬頭來看上官賓彥,嘴張了張,卻沒言語。
上官賓彥垂了眼睛看看別處,時不時來瞟瞟歐陽晗,想是忍了很多話要說。
當年北夏宮的那場火,燒的很旺的那場火……
“那件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記得當時北夏武碩王謀反,北夏國君宇文赫修書與我父王,希望看在我與那北夏公主宇文雪有百年之約的份上,我們南源能出兵想助!”歐陽晗抬起頭來,眉眼間頗有些溫情,繼續緩緩說道,“我父王看在宇文雪曾救過我的份兒上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的,于是他便上書給我皇爺爺,皇爺爺準許他帶著兩萬大軍北上祝宇文赫一臂之力。”
“后來呢?”上官賓彥有些急切地問道。既然南源出兵想助,因何那武碩王還是篡位當上了皇帝,而那場火有到底是誰的杰作。
“后來,后來大軍在路上遇到了突襲,兩萬將士被困在了落馬坡一帶。”歐陽晗停了半秒,又說道,“父皇便帶著幾個副將沖出重圍,盡快趕去了北夏宮。可是,卻終歸晚了一步!我聽父親說,大火燒了三天三夜,那宇文赫和他的一雙兒女太子宇文麟和雪公主全部葬身火海!”
這是歐陽晗所知道的關于北夏宮變的全部原委,其他的父王就沒有再告訴他了。而那個與他僅有一面之緣的活潑公主宇文雪便也就活生生地被那場火給燒死了!
“當時雪兒死了,我很傷心,卻不是因為她與我定下百年之約,而是因為她曾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年若不是她在她父皇面前給我說情,想必師兄你根本就沒有機會認識我!”歐陽晗這話雖說得極是平淡,可聽者卻總是覺得他說話的語氣間總是有一股淡淡的苦澀含在其中。
“師弟,如果當年的雪兒公主不死,你還會不會喜歡上段芷溪?”歐陽晗知道歐陽晗對段芷溪的感情有多深,也知道他為了段芷溪做的那些傻事,他很明白歐陽晗現在最不想提及的一個人莫過于段芷溪,因為她在歐陽晗的心中。永遠都是一個難以抹掉的痛。
歐陽晗被上官賓彥這話震得頭暈,臉色不太好看道“我不知道,小的時候,我對段芷溪更多的只是依賴,我一直都知道我父王早就給我定下婚事,我與雪兒當時雖只就一面之緣,可是我卻喜歡上了她那樣無憂無慮的性情。至于芷溪,我是在雪兒離世之后才開始喜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