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楊枝甘露是這么好采的?圖樣圖森破!
當穆長寧跟付文軒被兩條五階青紋蛇纏住的時候,付文軒一臉嗶了狗,穆長寧則在心中暗道了一聲果然如此。
青紋蛇的體型并不算大,但勝在靈活,尖尖的蛇頭彰顯著它身含劇毒,而它既然能夠在凈池附近逗留生存,就只能說明,它的毒連凈池都沒有辦法凈化。
五階的青紋蛇沒什么特殊的攻擊法術,只會發射毒水箭,但卻有一項特殊的技能,隱身。
穆長寧和付文軒剛到萬年楊柳這里的時候,這兩條蛇就是隱身了藏在的樹上,若不是他們特意留了個心眼在周身布了防護罩,很可能直接便被它們偷襲成功,但盡管如此,防護罩也被沖破,二人或多或少都遭了些氣血逆流的罪。
而在與青紋蛇纏斗的過程中,二人也是備受隱身技能的困擾。
青紋蛇的攻擊能力并不算強,但時不時隱個身然后再暗搓搓地給你來上一發,也著實讓人頭疼得緊,尤其是穆長寧連破妄眼都用上了,但依舊無法準確辨認它們的具體位置,只能先和付文軒配合著布了一個防御法陣,謹防它們偷襲。
主動進攻與被動防御畢竟不同,兩條相當于人類金丹初期的妖蛇攻擊,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二人全力維持著防御陣,卻也被它們撞得漸漸松動,而這也意味著,靈力的大量輸出。
穆長寧和付文軒此時背靠著背,竭力往法陣中輸入靈力維持現狀,穆長寧還有紫魄的靈力做輔助,但付文軒就有些撐不住了,只能靠回氣丹緩慢補充靈力。
“不能再這么下去了,這兩條蛇太陰險,得想個辦法把它們逼出來!”付文軒滿頭大汗,輕聲嘆道:“要是孟兄在這里就好了……”
孟扶桑通熟御獸之法,當初虛化了的姑獲鳥都能被他逼出實體,而兩條只會隱身的青紋蛇自然也不會在話下。
穆長寧聞言不由沉默了一下。
若是孟師兄在當然是最好的,但畢竟這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啊!與其分出這個精力去想這些莫須有的東西,不如好好看著眼前,找尋對策。
她不是只會依附別人的菟絲子,從來都沒有說誰離了誰就一定干不成什么事的,真正的區別只在于,你究竟有沒有為之努力嘗試過
穆長寧緊了緊手中的劍,一瞬間堅定了神色,沉聲道:“付文軒,你先撐住。”
她說著就收了手,往付文軒嘴里倒了一瓶極品回氣丹。
維持陣法的壓力全部落到了付文軒身上,他也沒有半句怨言,莫名的,這時候他就是相信她。
穆長寧在陣法中舞動起長劍,一時間風吹葉動,草木凄凄,劍刃寒光頻閃,風聲鶴唳。
付文軒驚奇地發現似乎周圍的一切都有些不一樣了,可具體哪里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只覺得自己好像渾身上下都被剝了個干凈,赤.裸裸地展現在穆長寧面前,沒有半點。
付文軒不知道的是,他如今正處在穆長寧的劍之域內,劍域中的一切都由她掌控,半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的感知。
隱身是青紋蛇的高階技能,以她如今破妄眼的修煉程度,還沒有辦法追蹤到它們,但如果青紋蛇闖進了任她主宰的劍之域內,那凡事就只能由她說了算了!
一朵巨大的火蓮在兩人頭頂綻放,周圍的靈氣猛地劇烈波動,靈霧飄飄裊裊,萬年楊柳枝無風自擺,湖面上泛起了圈圈漣漪。
劍之域內,兩條青紋蛇的行動不由自主遲緩下來,穆長寧清晰地感知到它們正停在陣法外的兩丈處,搖擺著蛇尾,仰頭觀望那朵火蓮。而這時的火蓮花瓣四散,分成了兩股巨焰,直直沖向青紋蛇的方向。
“嘶——!”
火蓮花瓣一擊即中,兩條青紋蛇被滔天巨焰包圍,終于還是慘叫一聲現了形。
筑基初期施展出的爆炎舞,根本無法對五階青紋蛇造成什么致命傷害,至多就是給它們使使絆子、順帶逼它們現行,穆長寧本也沒打算憑此就要了它們的命。
她清楚地知道,以她和付文軒的本事,即便兩人聯起手來,對付一只五階妖獸也只能說十分勉強,十萬火急的關頭,根本容不得她多想。
“付文軒!”
穆長寧大喝一聲,付文軒當即會意,顧不得靈力的消耗,收了防御陣,重新結了一個八角立方陣,將其中一條青紋蛇困于立方陣中,頓時萬丈金芒齊發,企圖將青紋蛇絞殺。
而另一邊,穆長寧泛著紫意的雙眼盯住了另一條青紋蛇,神識凝為細針,對準青紋蛇的識海,狠狠刺了進去。
巨大的痛苦讓青紋蛇翻卷著身子,穆長寧毫不遲疑,祭出了她在石板后洞府中得來的空間畫卷,畫卷漂浮半空,發著瑩白微光。
穆長寧用神識包裹著青紋蛇,輕喝一聲“收!”
便見青紋蛇霎時動彈不得,直接被收進了畫卷里。
畫卷中正是火海煉獄,五階的青紋蛇還想不通為何周身場景突然就變了個樣,而它本來便是水屬性,水能克火,反之亦然。
火舌舔上了青紋蛇的身體,蛇皮被燒得干裂緊皺,無論它如何掙扎嘶吼,俱都逃脫不得,最后只得任由火焰將它燒得一片焦黑。
穆長寧身子晃了晃,滿頭大汗臉色慘白。
這是她第一次用空間畫卷,也是直到此刻才發現使用這畫卷需要的靈力和神識消耗有多么巨大,若不是她有紫魄,別說殺不了青紋蛇,甚至還要因反噬而遭受重創。
見一條蛇被搞定,付文軒微微松口氣,可他這邊還有一條呢!
“本少撐不住了……”付文軒精疲力盡地倒下,陣法隨之即破。
眼看著另一條青紋蛇身隕,而自己又被那些金芒重創,渾身鮮血淋漓,擺脫了陣法的青紋蛇嘶叫著張大嘴,就要咬上付文軒的脖子,一把通體鮮紅的長劍突然狠狠扎進它的嘴里。
五階妖獸畢竟是五階妖獸,即便如此,它也沒死成,還能趁勢反擊,嘴里噴出了一道墨綠色的水箭,腥臭之氣令人作嘔。
穆長寧放出了霹靂,又拉住付文軒一把甩開,那道水箭便盡數噴到她的身上,而青紋蛇也被霹靂一腳踩在七寸活活踩死。
有護身軟甲在,倒是沒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但那道水箭濃縮了青紋蛇全身所有的毒素,即便穆長寧體質特殊,也一瞬讓她的臉色發青發紫。
付文軒還是頭一回被一個人這樣甩飛,卻也是頭一回沒有生氣。
視線里,只余那個碧衣身影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呆愣在原地,似乎時間都在此刻凝固靜止。
“穆長寧!”
付文軒回過神,連忙爬起來飛奔過去。
神情痛苦的少女無力地倒在地上,原先如玉般細膩潔白的皮膚一寸寸染上青黑,就連唇色都變得黑紫一片。
付文軒身形微顫,似是有一只巨大的手,緊緊地攥住了他的心臟,壓在胸口,憋得生疼,又喘不過氣。
下一刻,他又手忙腳亂地翻找出各種解毒丹清心丹撲過去,穆長寧卻翻個身滾開幾圈,制止他的靠近:“你離我遠點,我身上全是毒。”
付文軒緊緊握著那些玉瓶,面色沉沉,大聲咆哮道:“你他媽是不是蠢啊,誰讓你給本少擋水箭的!”
他狠狠瞪著她,雙目微紅,仿佛被一個女人救了,是件多么可恥的事。
穆長寧現在可沒心情管他怎么想了,一直以來因為體質的原因,她就沒試過中毒是什么滋味,可現在這青紋蛇毒,竟讓她有種全身被火焚燒的痛苦,胸口氣血翻涌,“哇”地吐出了一口血,居然還是黑色的。
付文軒眸光發緊,動了動唇,卻什么都沒說出口。
穆長寧終于松了口氣。
這口血吐出來,總算是好受多了,她也能感到蛇毒帶來的痛苦在漸漸退去。
“寧寧,去池子里。”望穿出聲說道。
穆長寧也正有此打算。
凈池的水有解毒之效,雖然她的身體也在漸漸適應蛇毒的過程中,但凈池能加速這個適應過程,減緩痛苦,而且,她也正需要凈池來遮掩她的體質。
“你在岸上待著,別下來!”
穆長寧一頭栽進了凈池水里,付文軒便當真聽話地乖乖站在岸邊,像尊泥塑木雕,雙手握拳,背脊僵直,長睫遮住了眸中點點碎光。
穆長寧直到進入凈池之后,才發現這凈池水是溫的,其中竟還含有靈氣,且是那種無屬性形的靈氣,可以直接消化吸收。一時間,這些靈氣皆都爭先恐后地竄進她體內,填補匱乏的經脈丹田,而那解毒功效也在一點點消磨掉蛇毒,只可惜,效果實在緩慢得可以。
穆長寧可算是切實感受到這青紋蛇毒的厲害之處了,她仗著自己體質百毒不侵都已經這樣了,換了付文軒,沒等解毒完,估計就毒發身亡了。
這時候,穆長寧真是無比慶幸自己替付文軒擋了這一下。否則付文軒要是掛了,她找不到碎片不提,還要在這個小世界待上一個月,那真得郁悶死!
胸口的窒悶漸漸舒緩,望穿又一次出聲:“下面好像有什么東西。”
穆長寧微怔,不疑有他,快速往池底潛去,越是往下,反推的壓力便越大,等她好不容易站到水池底,只發現池底泉水的流動相當快速。
“是靈泉眼!”望穿笑道:“寧寧,將靈泉眼種到空間來,你也可以培養出這樣一片凈池。”
靈泉眼,顧名思義,自然就是靈泉涌出的地方。
這池水不僅能夠解毒,還能直接飲用補充靈力,不可謂不難得,比起直接取水總有用盡的一天,當然是重新制造一方凈池來得更為合算。
穆長寧便在池底中摸索,感受著水流的流向。這水流雜亂無章,是由諸多泉眼混合匯流而成的,她找了半晌,才在一方淤泥中挖出一只水藍色小球,小球還在往外一點點吐著水。
她將泉眼轉移到空間,望穿便拿著泉眼顛顛兒地跑去種在了空間水潭的淤泥中,潭中低淺的水位開始緩緩上升,水中靈氣也比從前濃郁了許多。
穆長寧又挖了個泉眼,便不再動手了。她也只是想養出一方凈池,卻不是要把小世界里的這片池子毀了,兩個泉眼已經足夠。
等穆長寧浮出水面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付文軒正站在岸邊翹首以盼,時不時問一聲變成了小貓的霹靂:“你主人怎么樣了?她為什么還沒上來?”
霹靂滿臉不屑,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拿尾巴對著他,不想跟他說話,付文軒幾乎就這么自言自語了一個時辰。
見穆長寧終于浮上來,且臉色恢復如常了,他微微松口氣,又忍不住大聲道:“你沒事不會吱一聲啊?”
她失笑,“吱一聲又能怎樣?你又不能幫我。”
付文軒別過臉,冷哼道:“至少好讓本少知道你死沒死,你要是死了,本少也好下來給你收尸!”
“……”雖然知道他這是在表示關心,不過這貨的嘴實在是太欠了!
“對待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個態度?”穆長寧上了岸,用靈力烘干了衣物,摸摸霹靂的腦袋,把它收回了靈獸袋。
這句話就像捅了馬蜂窩,付文軒一下就跳了腳,臉色漲得通紅,“誰要你來救,你他媽算老幾啊,本少的事何時需要你來管,你憑什么!”
穆長寧抿緊唇,靜靜看了他半晌,付文軒卻慢慢低下頭,慘寂一笑。
“臭女人,我欠你一條命……”
“……”什么跟什么呀!
穆長寧扶額,“付十三少,你要知道,沒有把握的事,我不會去做,你不需要……”
“本少說有就是有!”付文軒打斷她的話,目露狠光,然而看上去,也只讓人覺得他色厲內荏,“你只需要接受就行了!”
這算不算強買強賣?
“……隨便你吧。”
付文軒總算滿意了,陰沉的臉色慢慢緩解,望穿心有所感,挑了挑眉嘖嘖稱嘆,暗道一聲:“真是別扭的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