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善嘉眨巴著眼睛,問道:“爹爹,你怎么這么看著我?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元天仔細地端詳著元善嘉,“嘉兒,你回將軍府去吧!你不只是跑出去了!而且還去了疫病區!是不是?”
他的語氣十分肯定,心里已經下了定論。
元善嘉面色不改,十分鎮定地回視著元天,道:“沒有啊,爹爹,你說什么呢?我為什么要去疫病區,那么危險!而且你也不準我去,我是個乖孩子,不會不聽話的!”
她求表揚似的看向元天,眼睛亮閃閃的。
元天心里想要相信,但是他的理智卻讓他怎么也信不了。胡子遮掩了他的部分表情,顯得有些沉默。
沉默在帳篷里蔓延,元善嘉固執地看著元天,她說了沒有就是沒有!父親為什么不信呢?她最多,最多只是讓別人去了而已。
她的臉上帶著委屈的神色,固執地仰著頭看著元天。
眼睛里閃爍著固執的光芒,似乎元天冤枉了她一樣。
元天有些頭疼,又十分生氣,他壓抑著怒氣說:“那你說!你師公難道是神仙嗎?不用看到病人的癥狀,不用了解病人的病情,不用了解病人的相關物件,直接可以將病給治好?”
即使梅先生的醫術真的如同她所說很高超,但是也不可能脫離實際情況,隨隨便便就可以將治療疫病的藥物給制作出來。
若是真能夠這么厲害,他不信梅先生不會早早地就研究出來造福百姓!
不管是了解得病的人的狀況,還是要取得相關的東西,比如他們的嘔吐物之類的。都要親自去才有可能。
那些御醫絕對不會幫她,把手的士兵也知道輕重,不可能取出來!
那么不是他這個膽大妄為的閨女親自去,還能有誰去?
“不是我!”元善嘉倔強地搖頭,“是冉竹去的!”
元天也是關心則亂,忘記了還可以讓別人去。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閨女親自進了疫區觀察病狀,甚至還取了一些嘔吐物排泄物,他的心里就有些揪了起來。
聽到元善嘉說是冉竹去的,并沒有讓他完全放心。
“冉竹進去了,取了什么東西?”元天問,皺著眉頭。
他真怕這些年輕的孩子把那些東西亂扔,搞的大禍臨頭也不知道。
元善嘉知道他所擔心的,面上委屈的神色盡退,她感覺爹爹沒那么生氣了。
她說道:“爹爹你不要擔心,冉竹帶出來的東西都是封閉在盒子里和瓷瓶里,不會泄露的。”
這些東西若是沾染到別人的身上,很容易讓別的人染上疫病。
她本來的意圖又不是這樣的,若是出了事情最后可憐的還是百姓。
元天這才放心地點點頭,覺得安心了些許。
他看著元善嘉笑得燦爛的臉,深刻地覺得閨女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應當好好教訓一下,可是要怎么教訓呢?
現在讓她回去肯定是不可能了,以她的倔強性格,沒有找到絕對的證據,她絕對不得離開。
但是如果不懲罰一下,又難以讓她產生危機感。
元天想了一下,心里便下了定論。“即使是如此,你依舊是違反了約法三章。”
元善嘉正準備解釋什么,元天打斷她的話頭,“我知道你要說些什么,可是冉竹是你的丫鬟,她的所作所為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你的行為準則。而她做的事情都是經過你的命令去做的,你既然讓她做了,總不能讓她一人背鍋。雖然你從小在外面長大,但是做為我的女兒,我不希望你是一個只會讓下人背鍋的人。”
他說的很嚴肅,里面包含了很多東西。
一方面有些憐惜女兒在外流落多年,一方面愧疚自己從未教導過女兒,同時還表示自己對于女兒抱有很大的期待。
他的話語不是多么地蘊意深刻,但是卻包含了他對元善嘉的期待。
元善嘉聽了,不由自主地閉了嘴巴,沒有再說什么。
她感覺到了爹爹內心深處的愧疚,不止是對她的,還有對于那個和她長得很像的二叔的愧疚。
帳篷里很安靜,外面的親衛認真地守著,知了聲不斷地傳進來,讓人很是煩躁。
元天認真地看著元善嘉,語重心長地說道:“嘉兒,你不是小孩子,你不能總是這樣,自作主張,這樣會讓我很擔心。”
元善嘉蠕動嘴唇,眼睛有些,低聲說:“對不起爹爹,我只是想要幫你,沒有想那么多……”
她這次的眼淚卻是真的。
不是因為覺得委屈,二是覺得窩心。
大約只有愛自己的人才會因為自己的擅作主張而生氣心疼吧,那些不愛自己的人,只會看到后面的好處,只會以一味地索取。
元天看元善嘉哭了,心里一慌,有些傻眼。
他自問說話語氣很溫柔呀,閨女咋又哭了?難道是覺得多話了?
但是面上他卻是努力鎮定地看著她,說:“怎么又哭了?作為我大將軍的女兒,怎么能動不動就哭呢?”
其實他的內心是這樣的:乖閨女不要哭了!怎么又哭了呢?哭得我的心都疼了。
元善嘉撲到元天懷里,小聲地說:“爹爹,我下次不會再自作主張了。不過這次還不是因為你去了皇宮里面,我來不及和你說嘛!”她還是為自己小聲辯解。
元天覺得閨女的聲音讓他的整顆心都軟了,哪里還記得要好好教育一番的想法。
他還沒有抱過自己的小閨女幾次呢。
就是她剛出生的時候一直稀罕著,經常抱著。
那李氏也不像之前不讓他抱琪兒一樣,反而是任由他抱嘉兒,可把他高興壞了。
這可是他親手抱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一個孩子,可是沒多久竟然就被人拐賣了。
他暗地里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甚至連她被拐賣的原始兇手都沒有找到。
這還是長大后第一次抱到呢,畢竟閨女大了,他不好直接抱她。
閨女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軟軟的,他的手都不知道該如何放置了,手足無措地舉著,不敢放下。
感覺到胸前的濕潤,元天有些恨自己怎么又對她這么嚴厲呢?怎么又忘了閨女在外面長大的,膽子小呢?
這時候他是真的完全忘記元善嘉的膽子有多大了,也忘了之前雅倫大家對她有多么嚴厲了。果然是父愛迷人眼。
“是,是,是爹爹的錯,跑到皇宮去了,害得你沒有地方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