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濃,幾許繁星陪伴閃爍著冷月。樹枝影影綽綽,樹枝上的烏鴉傳來遙遠的哀鳴聲,夜靜得出奇。
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現在泰安侯府西邊墻外,環顧一番,四下無人,輕輕一躍跨入墻內,落地無聲。
此人正是白墨,七小姐命令他尋找兩位婆子的行蹤,他便從牢房入手,恰巧牢中丟失了犯人,如今正是混亂,他便趁亂潛入,打暈一位牢頭喬裝一番進去查看。
案發現場所有東西翻找一通,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劫獄之人行事謹慎,沒有留下一絲線索,牢獄之行確實讓他一無所獲。
能夠劫獄兩位身份卑微的婆子婆子,要么沖著輔國公府,不然便是七小姐。
對輔國公府虎視眈眈的人,遍布朝野,目標范圍太大,林世子自會勘查。
他只需保護七小姐的安危,完成她的命令,與七小姐結怨的,不過三路人馬。
早在調離白虎之時,林世子將所有與七小姐有利害關系的人通通告訴了他,讓他防范一二,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
一是不知所蹤的何姨娘,那時他尚在白虎,據白虎追查,來歷不明的何姨娘與北方的匈奴似乎有些聯系,不過追查到此處線索便斷了。
身份尊貴的二公主,如今還在靈隱寺之中,若是此時動作難免驚擾皇上,她應當不會做如此得不償失的事,就算有想法,也一定是指使如今在京中又與她親密之人,除了顧寶徽還能是誰。
如此,嫌疑最大,最容易下手的人便只剩下只有顧寶徽了。
立直了身子,環顧四周,府內倒是燈火通明,容易被人發現,不易行動,稍作沉思便決定先藏于暗處,伺機而動。
這時,一位小廝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站在燈火不明的草叢中,拉了褲子小解,口中還吹著口哨,解決完事兒,提了提褲子,一臉的滿足。
轉身便要走,白墨已經移步到他的身后,隨即在他的脖子上一記手刀,他便兩眼一翻,轟然倒地,暈了過去。
白墨冷哼一聲,抬腳在他臉上踢了他一下,地上的人像一攤死肉,沒有任何反應,白墨三下五除二拔下了他的衣服,喬裝在身上。
白墨身形更為高大,于是微微蜷了身子,一路沿著燈火更暗的地方出去。
突然。
一中年男子吵吵嚷嚷的朝他叫道。
“狗蛋,你怎么這么慢?出恭都要那么久,我都等你你半天了!”
白墨擔心被識出,故意壓低的聲音,讓人不好分辨。
“哎,我剛才絆了一跤,走不大動,你過來扶一下我吧。”
男子罵罵咧咧的走過來,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眉頭皺的老高。
“呸”一口痰啐在地上,清了清嗓子。
“真是事兒多!出個恭也能這么多事!”
大大咧咧的走過來,離著白墨還有一步,白墨突然出手,單手扼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架住他的胳膊。
男子還有什么不明白,此人不是狗蛋,狗蛋那小子不定已經死了!
瞬間失了氣焰,雙腿嚇的發軟,連連求饒。
“大爺饒命,饒命啊!”
白墨劍眉冷咧,唇邊一抹冷笑,手上加重了力道。
“閉嘴!”
聲音壓得更低。
“告訴我,顧寶徽的院子在哪里。”
中年男子脖子被扼得生疼,勉勉強強的喘著粗氣,這時還來的及想什么,來人一問,立即脫口而出。
“顧世子?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到了花園再右拐。”
他話音剛落,白墨就給了他一記手刀,將他丟在草叢中離開。
兩人也未曾見到他的面目,翻不出什么風浪,此刻殺了他們事情反而會鬧大,他也不想臟了手,給他們一條生路。
白墨沿著中年男子所說前去,一路上也沒遇見什么人,倒是很順利的找到了顧寶徽的院子。
房中倒映著兩個人的身影,白墨靠著墻壁聽著壁腳。
左邊的男子語氣恭敬,聲音略低沉。
“世子,兩個婆子已經救出來了,谷一道長也被安置好了。”
右邊便是顧寶徽,森森笑意,響徹整個院子,語氣中的恨意絲毫不掩藏。
“做的好!嘉禾縣主,這次本世子便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蘅蕪院
柳暗花明正要伺候林宜黛梳洗安寢。
白墨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房中。
得益于花明的大嘴巴,柳暗也知道了這白墨的來歷。不過花明將他說的神乎其神,反而讓她有些懷疑,花明向來是八分都要添作十分的,不過這次說的倒是絲毫不作假,好俊的功夫。
不過這白墨突然出現,不止柳暗,連花明也再次被嚇了一遭。
白墨卻絲毫不為所動,一字一頓的將打聽到的事交代出來。
林宜黛將此事交給白墨去做,也存心想試試他的本事。這白墨果然不凡,不過一天就能查清幕后主使。
不過這些情報倒讓她莫名有些心慌。眉心微低,略帶愁容道。
“他真是如此說的?那谷一道長到底是何來歷?”
“屬下打聽過了,這谷一道長在京城頗有些名頭,尤其在貴族女流之間,頗受推崇。城西的孟員外,突發,神志不清,昏睡不醒,找了多少名醫都無用。
便有人提議請人作法,怕是中了邪術,孟夫人請了谷一道長,谷一道長說是妖邪附體,領了家眷在后院挖出一個血淋淋的包袱,一打開便是七竅流血的人頭,當即開壇做法,沒兩日孟員外便醒過來了。”
林宜黛略一遲疑,半帶輕笑道。
“呵,如此說來,倒像有幾分本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白墨抱拳,一閃身再次消失。
轉頭問兩位丫鬟。
“柳暗花明,你們可聽過谷一道長?”
柳暗心思細膩,早就察覺有些不對,心中擔憂,面上有些僵硬。
花明搶著說道。
“當然了,七小姐。谷一道長的名頭京中誰人不知。”
說完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林宜黛神色從容,若無其事的道。
“真有如此厲害?”
花明還拍起了手,故作高深的道。
“自然厲害!不過奴婢可知道更厲害的人,靈隱寺的枯榮大師才是真正的德高望重,先皇親自賜的封號。”
林宜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柳暗花明伺候完她梳洗,她便揮揮手。
“你們下去吧。”
柳暗看著七小姐的樣子,心下擔憂,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些什么,垂首出了屋子。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