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眉黛

第六十五章 再見何姨娘

整間屋子陰暗潮濕,主仆三人將地上散落的稻草堆在了一處,坐在上面總能避開一點濕氣。

靜!靜的可怕!

屋子外的蟲鳴鳥叫都聽的一清二楚,三人此時各有心事,說什么都是無濟于事,還不如節省一些體力。

她們從昨晚被抓了過來,到這會兒也沒喝過一口水,更別說吃東西了。如今,就連時辰也不知道,看窗外的陽光,應該快晌午了。

林宜黛嘴唇已經有了些干裂,抓她們的人此時也未有動靜,恐怕是想給她們一個下馬威,讓她們老實一些。

不過,幕后之人,既然此時還未動手,要么便是她們還有利用價值,要么,忌憚于她身后的輔國公府。

或許,兩者兼有之。

她們如今能做的,唯有等,等時機成熟,等幕后之人現身。

‘吱呀’

門上有了動靜,她們是被反鎖在里頭的,這門有些老舊,但卻堅實的很,十打十的實木。

門突然被打開,一位中年男子端著托盤進來,面容消瘦,整個人像一根長竹竿似的。偏又步履平穩,雙眼中精光隱現。

他形容較高,這屋子偏又低矮,門那里更不用說,進門時還微微駝了身子。

身旁的花明有了動靜,似乎是要起身。

林宜黛趕忙按住她,偏頭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少安毋躁。

花明腿上一松,又端端的坐了回去。

這人絕不簡單!

不說他給人的感覺,既然幕后之人能在輔國公府來去自如,還能綁架了她們,絕不會讓隨便一個人來守著她們。

那男人也不說話,放下手中的盤子,便立于一旁。

托盤里只有三碗清粥,幾個饅頭。

林宜黛拿不準他到底要干些什么,不過肚子里的饑餓卻騙不了人。

既然抓了她們過來,而不是直接處理掉她們,幕后之人應該還不會對她們下狠手。

這飯若是不吃,還未等人家動手自己就餓死了。

花明看著托盤里的東西眼睛都直了,林宜黛更是伸手就要拿起一個饅頭,唯有柳暗不見動靜。

見著七小姐就要伸手拿里面的東西,柳暗立刻拉住她的手,吞吞吐吐的說道。

“七小姐,這東西……”

不知如何說下去,斜眼瞟了身旁的中年男子一眼。

林宜黛自然知曉她的意圖,柳暗一片好心,她兩靨帶笑,正要說些什么。

‘咕嚕咕嚕’

一陣肚子叫的聲音從柳暗下方傳出來。

房間里本就極靜,而且這聲響委實不能算小。

立在旁邊的那個男人倒是沒什么表情,不過微微側目,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林宜黛和花明直愣愣的盯著柳暗,實在是平日里柳暗都是溫柔嫻靜,難得見她鬧了笑話。

柳暗捂著肚子,臉上有些許尷尬,又有些無奈。

快十個時辰飯菜未進,更是連水都未沾過一滴,此時的情況實屬正常。

林宜黛略略嘆氣,頗有些無奈,拿起一個饅頭塞到柳暗手里。

“吃吧,再不吃毒不死也給餓死了。”

柳暗張大了嘴巴,七小姐怎么這樣就說出來了。

算了,她瞎操心什么,七小姐比她想的通透,總歸不要拖了七小姐的后腿便是了。

身旁那立著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小小年紀,心思倒是通透,又極有膽色,生了顆奇巧玲瓏心,可惜……

三人餓了兩頓,此時的吃相實在說不上什么優雅,比狼吞虎咽好上一點。

門口一直未關,此時又走進了一男一女。

女子修長的身姿豐盈窈窕,步伐輕盈,衣衫環佩作響,髻間插著幾朵珠花,額前垂著一顆白色珍珠,月眉星眼隱含媚態橫生。

臉上的面紗遮擋住了半張臉,看不清面容。

男子只是跟在身后,更像是她的仆從,一身黑色的勁裝,長得也算得上是清秀俊朗,一道傷疤卻從右眼角延伸至臉頰,面上多了三分狠厲。

看著屋子里突然出現的兩人,主仆三人警惕的站起身來。

那女子片刻便開口,似是玩笑。

“七小姐?呵,我倒是忘了,如今該喚你嘉禾縣主了。”

林宜黛微微露出意外而迷茫的神色,張口解釋道。

“我們見過?半年前我生了一場大病,醒來后便忘記了許多事。”

那女子良久臉色一變,有惱羞成怒之狀,這林宜黛真是不識抬舉,這話來敷衍她,她自是不會相信。

“那七小姐是故意忘了?還是真的忘了?”

林宜黛見著她的樣子,知道她不相信,也懶的費功夫去解釋,說的再多,她也不是不會相信的。

略一遲疑,半帶輕笑道。

“自然是真的忘了。”

那女子邁著細碎而又優雅的步子漸漸逼近。

林宜黛鼻間蓮花的味道,卻越來越濃烈,這,這是……

瞬間臉色一變,晦暗不明。

“你……你是何姨娘。”

那女子也再不掩飾,伸手摘下面上的面紗。

“七小姐聰慧。”

得知是她,林宜黛心中反而輕松,之前不是

神色從容,輕描淡寫,若無其事的道。

“你抓了我們,到底想干什么?”

何姨娘唇角微揚,笑道。

“七小姐這話錯了,我只吩咐了他們抓了你過來,另外兩個便是他們自作主張。”

略一沉吟,埋頭在林宜黛耳側說道。

“至于干什么,林世子自會知曉。”

柳暗花明看著她的靠近,面具警惕,虎視眈眈的看著何姨娘。

何姨娘當作不知,略一輕笑,邁著步子離開了房門,兩位男子也跟在身后離開。

林宜黛坐在稻草上,爹爹找來還不知要多久,何姨娘必定對輔國公府別有所圖,她一定要想法子逃出去!

看樣子,何姨娘的身分絕不簡單,那兩個沒有說話的男子,完全唯命是從。

何姨娘今日來這里,實則并無用處,如今我已是籠中鳥,插翅難逃,她今日有此一事,不過是為了示威,在她這個階下囚面前示威。

從前蟄伏輔國公府,身份是卑賤的姨娘,而我卻是千嬌萬寵的大房嫡出,如今正好將

何姨娘性子還不夠沉穩,甚至有些急躁。蟄伏多年,如今能夠翻身,馬上就來示威,她無疑是有些自大的。

或許,這是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