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個外語辯論會,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從高校里挑選幾個外語成績好,綜合素質思想覺悟高的,重點培養。結果,原以為能在名單里頭瞧見某小丫頭的那位老先生戴著老花眼鏡,倒是看到了一個“趙清汝”,但照片瞧著也就兩三分相似而已。若不是身邊的秘書提醒,那位老先生還真要將兩個人給弄混淆了。
原本趙小花偷梁換柱的事兒,趙清茹不揭發,或許就這么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了。可別忘了,當初給趙清汝相關證據的人可是唐越宋。唐越宋做為那位老先生的鐵桿忠實粉絲,自然不可能將這事對那位老先生有所隱瞞。
現在,明顯已經知曉前因后果的老先生,之所以這么問趙清茹,無非就是想知道小丫頭心里是怎么想的。既然都已經拿到了鐵證,這般引而不發,著實不像是有著“趙家蠻牛”之稱的小丫頭那風格。
在那位老先生看來,一刀下去,倆窟窿眼兒比較符合“趙家蠻牛”這一稱呼。
“什么怎么回事。國家那么大,同名同姓有什么好奇怪的。”
別看趙清茹這會兒回答得很是利索,但同名同姓這個借口真沒那么好用,尤其對某位老先生這樣已經知道前因后果,里頭內幕的知情人而言。這不那位老先生之后再跟趙清茹“閑聊”時,這話里話外地都透露出一個意思來:老頭子已經知道你這小丫頭在玩什么把戲了。所以趕緊滴坦白,爭取寬大處理。
怎奈,趙清茹就在那兒堅持那個同名同姓的破借口。
“那丫頭,倒是挺有語言天賦的。聽說跟丫頭你還是帶著血緣關系的同族堂姐妹。既然大家都是親戚,這同名同姓總歸不太好。”
“那個老爺子,我沒想過改名字。”改名字什么的,趙清茹確實沒考慮過。若是改回“趙清茹”這個名字,趙清茹不知道再過幾年,是不是還能遇到那個可愛的奶娃娃的“自己”。甚至,趙清茹還有一種感覺,若是改了名字,是不是也意味著將自家婆婆留在這世上的又一個痕跡給抹去了。
即便趙清茹已經意識到,現在她就是自家婆婆,自家婆婆變成了她,倆人彼此已經緊密相連。可有時候,趙清茹還是挺想著將彼此區別開一點點,如此來證明她曾經那樣幸福地擁有過這世間最好的夫君。
時間真的很殘忍,若不是有照片,她都快要記不得方原長什么樣子了。
“就算要改,也是那朵花改回原來的名字。”
“我還以為小丫頭不準備計較那件事了。”
“現在不計較并不代表著以后不算總賬。老爺子,您也應該知道我家老爺子有多偏袒他那個同族的遠房堂弟了,只要那位堂爺爺健在一天,做孫女出于孝心,愿意退讓一步,暫且維持現狀。可若是貪心不足……”
坐在趙清茹對面的老先生饒有興趣的看著趙清茹。雖說跟趙家父子倆沒在一道共事過,卻也打過幾次交道。當年驅逐侵略者時,也曾聽說過趙家父子倆那豐功偉績。對于趙家父子倆的印象,尤其老爺子的印象,那位老先生還停留在魯莽耿直上。
要說趙清汝,還真是趙家如假包換的娃,那性子,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會被人叫“趙家蠻牛”還真真是一點兒都沒稱呼錯。
只是現在,誰在解釋一下,這趙家蠻牛什么時候變成黑芝麻餡兒的糯米湯圓了?
那位老先生的心底多了一次疑慮,甚至臉趙家老大趙清山,那性子瞧著好像也不似表面看到那般只見忠厚老實了。
“老爺子,您這大半夜地將我召喚來,若沒其他事兒,我可得回家睡覺去了。”
“丫頭,你覺著設立經濟特區如何?”
“好事兒啊,大明若不是最后閉關鎖國,不愿意接受外面的東西,這天下姓什么還說不準咧。”
“丫頭,你要知道,這國門一打開,進來的可不單單只有外頭先進的東西,還有那些糟粕。”
“所以我們必須建立一套完整的法制體制,以法治國,而不是以人治國。得有完善的法律,以及監察制度,保護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那些個好東西,抵制那些個別有用心的家伙丟過來的各種‘糖衣炮彈’……”
改革開放,讓沉睡中的華/夏大陸進入了經濟飛速發展時期,可經濟騰飛時,卻將精神文明建設這塊給落下了。自詡禮儀之邦的華/夏,因為不止一次出現攙扶摔倒的老人反被訛詐事件,各種花樣百出的碰瓷事件,以至于即便遇到真的有人摔倒了,也不敢上前攙扶。
這難道不是整個華/夏民族的悲哀么。
還有那觸目驚心的食品安全……
趙清茹心底依舊別扭得很,可到底不愿意自己未來的孩子生活在這樣一個壞人變老的冷漠社會里。也在這一刻,趙清茹才有點明白,自家婆婆為何偶爾會感慨七十年代末的日子,雖然多數的日子依舊并不寬裕,最起碼這人心還沒那么壞。
之后,直到天亮,趙清茹依舊在書房里,跟那位老先生“閑聊”著。直到唐越宋前來敲門,提醒老先生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雖然一夜沒休息,那位老先生瞧著精神還不錯,反倒是趙清茹眼下多了倆淡淡的黑眼圈,就跟國寶熊貓一般。
這一夜,確切講其實只有后半夜,對于那位老先生而言,收獲無疑是從未有過的豐碩。至于趙清茹這邊,貌似也挺滿意的。那位老先生答應給趙清茹一個機會,只要能達到要求,便將部分軍工單子交給趙清茹。
雖然只是一個口頭承諾,而且還是有前提條件,趙清茹依舊很滿意。沒辦法,誰讓她現在,除了滿腦子的點子外,要啥沒啥,連最基本的用來生產的廠房以及相關機器設備那鬼影子都沒瞧見。
當然,那秘密倉庫里,還是存了點兒物資。但這點物資哪里夠,充其量也就是充當一下樣品而已。暫且,趙清茹可能打算拿出來。畢竟,她可是咬死了自家秘密倉庫就那么點大,東西多了,可是很容易露餡兒的。
這么大的一塊蛋糕,趙清茹一個人特定是吃不下的,就連算是趙家跟徐家,只怕也會消化不良。所以,除了趙家跟徐家外,趙清茹打算將江家、宋家幾家姻親也算上。雖然人多了容易起矛盾,但也意味著綁在一起的螞蚱,到時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江家,是大海表哥的丈人家,江家老爺子跟徐家老爺子,也就是趙清茹的外公,打從祖輩那會兒便是一道打江山創業的難兄難弟。至于宋家,是趙家老太太的娘家。宋家老爺子,也就是老太太的嫡親大哥,趙清茹雖然只匆匆見過幾次,但對這個脾氣有些固執得可愛的老爺子印象不算太糟糕。
還有陳家……
這一天,趙清茹兄妹倆在那位老先生這邊吃過了簡單的早點豆腐腦油條加餅子后,便直奔軍區醫院,去看自家便宜老爹趙父。趙清茹兄妹倆到時,趙父正好醒來。看得出趙父確實傷得不算太重,至少看到趙清茹兄妹倆后,趙父連個好臉色都沒有,沖著自家大兒子便是一頓數落。
趙父一口氣數落了自家長子差不多半刻鐘的樣子,中心思想只有一個,那便是:怎么可以為了探望躺在病床上的他,而荒廢了訓練?所以趙清山現在必須立刻馬上滾回軍校里。
親爹都這般教訓兒子了,趙清山即便再想繼續逗留在病房里,瞧著自家中氣十足的趙父,氣不喘臉不紅的,也不得不乖乖地回軍校了。
順利地“踹”走了趙清山,趙父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家唯一的閨女趙清茹身上。趙父倒是挺想像數落自家老大那般,稍稍換個稱呼繼續數落眼前這個,跟自己脾氣基本一樣,每次父女倆懟上后,十之八/九就跟火星親地球沒什么大區別的閨女。可不知怎的,趙父突然熄火了,也不曉得是不是知道了自己之所以能那么好運氣的撿回一條命,完全是因為那件莫名出現的馬甲。
“吃蘋果不?對傷口愈合有好處?”趙清茹見趙父突然沒吭聲了,反而直直的看著她,雖說不至于做那啥而心虛,到底也不太習慣。
沒辦法,在趙清茹的印象里,即便是換做她那婆婆本尊,每每跟趙父相處不到一刻鐘,這父女倆一準開戰。暫且上演武斗的概率略高于文斗,零點九個百分點。更何況,換了芯子后,文斗武斗貌似都逗過了。
不得已,趙清茹從隨行的斜挎包里,拿出了一個蘋果,紅通通的紅富士蘋果。只不過這蘋果個頭稍稍比常見的大了那么點,其實已經是趙清茹那秘密倉庫里那堆蘋果里最小的一個了,差不多半斤重。
趙父瞧見了蘋果,眸色明顯閃爍了一下,隨后指著右手側的床頭柜開口道:“刀子,抽屜里。”
“不用。”趙清茹轉身進了病床自帶的小衛生間,將蘋果洗干凈后,從挎包里翻出了一把大紅色的瑞士軍刀,快速地幫蘋果削了皮。削完皮后,趙清茹從抽屜里翻出一個洗干凈的鋁制飯盒,隨后將蘋果一切四,順道還去了果核。
蘋果很甜,這一點毫無疑問。甚至口感也比趙父之前吃過的任何一個蘋果都要好。已經知道一些事的趙父看向趙清茹的目光有些復雜,將蘋果吃完后過了許久,才慢悠悠地開口道:“小汝,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只要你老子還在,有趙家的一天,他們就不敢將你怎樣的。”
“我知道。這話,外公、舅舅還有大海表哥都這么說過。”趙清茹明顯楞了一下,用腳將一旁的四方凳拖了過來,隨后一屁股坐了下去,以此掩蓋剛聽到趙父這般說時,內心一瞬間的起伏情緒。
“徐家是徐家!別忘了,你姓趙!不信徐!”若不是手還吊著掛瓶,趙父甚至想立馬掀開被子,在自家從未讓他省過心的閨女耳邊大吼一聲。吊瓶因為趙父的亂動,劇烈地晃動起來。
“原來您還記得您家閨女姓趙,不姓薛來著。”趙清茹不客氣地擠兌了一句,不過瞧見透明的輸液器管子竟然因為趙父的亂動出現了回血現象,趕忙按住了趙父的手,“您別亂動了,都回血了。”
“哼!”趙父將頭往旁邊一側,很是孩子氣般哼了一聲,不過倒也確實沒再亂動了。
這算不算傲嬌了?
趙清茹突然挺想笑來著,不過好歹有所顧忌,便強忍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重新坐在了四方凳上。
趙父原以為自家閨女會再跟他說些什么,誰曾想等了半天沒見后文了,一回頭便瞧見了趙清茹也不曉得從哪里翻出一本厚厚的記事本,正低著頭在上面涂涂畫畫著。
“這是什么?”趙父探頭瞄了記事本幾眼,發現上頭寫著好些個名字,瞧著有點像是名單。
嗯,卷毛哥也算一個。至于司家……還是算了。整個一八點檔家族爭(真)斗(逗)劇。雖然嫡系一派隱隱占了上風,那幾房小妾生的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趙清茹再次慶幸,在這方面趙家跟徐家就沒類似煩惱了,真的挺好的。
趙清茹因為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如何分配利益上,便對趙父的提問沒太多的提防,順口便回答了趙父的問題。
“利益分配。我打算開個廠子,生產點東西,然后賣給部隊。最大的那位老爺子已經答應了,只要東西好,就給這個機會。就我一個顯然吃不下這么大塊蛋糕……”
“胡鬧!”趙清茹的話還未說完,耳邊便傳來的趙父的吼聲,“國有的廠子,豈容個人沾染!”
“為什么不能允許個人辦廠子開公司?!”趙清茹合上了手里的筆記本,抬頭看向趙父反駁道,“經濟特區馬上就建起來了。到時候,即便我不辦這廠子,您能阻止得了國外那些個大公司大企業過來投資建廠?私人建廠子又怎么了?至少沒被外頭那些個別有用心的家伙控制,占著我們的資源,回頭用賺到的錢,建造那些可以可以殺人的武器。”
“旁的不說,至少您家閨女我若真能順利將廠子建起了,像那件馬甲那樣的,就能想生產多少就生產多少了。”趙清茹將頭稍稍往趙父那兒湊了湊,壓低了嗓門,輕聲道。
趙父眉頭緊鎖,但眼睛亮閃閃的,顯然被趙清茹的話說的有些心動了。過了許久,趙父才指著趙清茹手里的筆記本,開口道:
“你舅公那里,不用給那么多。”
“啊……”趙清茹重新翻開了筆記本,趁著病房里沒有旁人,便將自己大致的計劃跟趙父稍稍提了一下。趙父雖說一直在部隊里,平日里多數時間也是訓練底下的兵,經商如何雖說不懂,可閱歷擺在那里。
一時間,父女倆竟然從未有過的融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