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既然趙清偉跟大美小麗特意過來,趙清茹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回去一趟,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回了學校請了假。畢竟這會兒可沒有什么雙休日一說。昨個兒國慶節,恰巧禮拜一,調休后這才有三天的假。
聽著趙清偉的意思,趙家三爺爺的靈堂直接就設在了寶山那邊陵園里。想來也是,大院這頭顯然不合適,至于某朵花現在所居住的院子,本就是租借。這次因為趙家三爺爺意外領了盒飯,小院那位女主人那臉色黑得那叫一個锃光發亮,明里暗里可是好生擠兌了某朵花一頓,擺明了就是在嫌晦氣。
直到某朵花咬牙包了張**紅包,并答應盡快從院子里搬走,這才將那位富態的女主人給打發了。
換個角度想想,某朵花現在還真成了那無家可歸且孤苦無依的可憐孤兒了。
“汝兒小寶貝兒回來了?”趙清茹前腳才進屋,便聽到老太太的聲音,“哼哼,這還知道回來啊。”
趙清茹見此便知道自家老太太這是因為她將房間里的東西收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便趕忙上前賠笑臉。
“奶奶,汝兒又是幾十年沒見您了,您瞧著越活越年輕了。”
“什么幾十年沒見?盡在哪里胡說!”不管什么時候,但凡愛美的女人都希望自己能青春永駐,越活越年輕。趙家老太太顯然也不能免俗。
“常言不是總說什么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算算日子,可不就是幾十年了嘛。”
“老婆子的小寶貝兒喲,一回來就知道拿那些個甜言蜜語哄老婆子。”趙家老太太將趙清茹摟在懷里,壓低了嗓門輕輕拍了拍自家孫女的手,寬慰道,“汝兒小寶貝兒喲,那薛家姐弟的事兒,確實是你老子做的不地道。讓我們的汝兒小寶貝兒受委屈了。這事兒,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老子那個糊涂蛋計較。主要的,這父女倆也沒那隔夜仇不是,再不濟,也是關起門來的小事兒,咱回頭慢慢算。可不能便宜了那些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
“奶奶,這事兒是我小氣了。”趙清茹靠在自家老太太的身上,許是察覺到了身后有異樣的目光傳來,便坐正了身子,回轉過了頭,毫無意外地撞上趙小花那陰郁的目光。
“三爺爺的事,請節哀。”不管怎么說,趙家三爺爺都是趙小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直系至親了。
“謝謝。”趙小花低著頭跟趙清茹道了謝,隨后轉身去了廚房。
“外婆外婆,那位姐姐是不是以后就永遠住在這里了?”根本就不用旁人暗示,小麗便跑到老太太面前,拽拉著老太太的衣角,糯糯地開口問道。
“差不多是這樣。不過小麗你的這個遠房堂姐姐,現在好歹也算是個大學生,平日要上課,回來一趟也挺費時間的。所以也就是周末假日回家來看看你外公而已。”趙家老太太又怎會瞧不出來自家幾個小的是怎么個態度,趁此機會,正好說給還沒走進廚房的某些人聽。
趙清茹并不覺著某朵花那脾氣是個能隱忍的,現在瞧著竟然一聲不吭,也意識到趙小花確實變化不小。原以為看在趙家三爺爺這個嫡親爺爺份上,趙小花不會那么早挑事兒,也好讓老爺子走得安心點。誰曾想,還真沒打算錯過這么好的一個試探底線的機會。
“什么?讓山子來當這個孝子賢孫?前頭摔瓦盆?!”趙大姑母很不情愿過來,卻因為老爺子的命令,不得不跑這一趟。知道趙小花竟然想借趙清山,就忍不住發話了,“這怎么行?!”
“是啊,清兒妹妹,雖然我很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可是,這當孝子賢孫在前頭摔瓦盆這種事……”薛玉敏話只說到了一半,便成功激活了哭泣技能,淚眼婆娑地望著趙小花,欲語還休。
趙清茹很是難得地趴在臉色很不好的趙清山那后背上,肩膀微微顫抖著。好痛苦……忍笑忍到眼淚都快出來了。從薛玉敏開口的那聲“清兒妹妹”,趙清茹便想到了白娘子。偏偏薛玉敏今兒還真的穿了一身白。
趙清茹暗暗呼了口氣,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沒了再笑場的心思。現在國家才剛剛推行火葬,再加上信仰問題,并不贊成這種傳統甚至有點點迷信的孝子賢孫在前頭摔瓦盆引幡撒紙錢的做法。說句不怎么孝順的話,若是老爺子領了盒飯,趙清山作為長子嫡孫,摔瓦盆什么的即便會因此被詬病,也能理解。畢竟嫡親爺爺不是。
可趙家三爺爺算什么?不過是同是趙氏一族的子孫,真論血緣關系,其實已經很遠了。老百姓為什么總想著生兒子,有了兒子想孫子,為的就是一代一代傳承下去,說白了就是百年以后能有個帶把兒的子孫能在前頭引幡。若趙清山這次真的客串了一把孝子賢孫,將來還能給自家嫡親爺爺摔盆子不?
最關鍵的一點,做為趙家第三代領軍,趙清山真若這么做了,怕是會對自己的前途有不小的影響。那些個政敵還正愁沒漏洞把柄抓咧,整好送一個現成的過去。
趙小花如此提議擺明了就沒按好心。因為她心里一直就非常清楚,趙家若是繼續飛黃騰達,老爺子在時或許還能占到一兩分便宜。一旦老爺子也走了,只怕誰還不會給她好臉色看。可若是趙家倒霉了,她想來也不會跟著倒霉,但趙清茹這個趙家女兒,多半是要受牽連的。如此,自然能讓自己心里痛快那么一點點。
至于薛玉敏,這是將趙父之前跟她說的“讓她嫁給趙清山”這話當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正想著法子牢牢地抓在手心里。事關自家未來夫君的前程,薛玉敏如何不緊張?
趙清茹對自家便宜老爹趙父將薛玉敏帶來,心里并不太樂意。可在這一刻,趙清茹發現,偶爾廢物利用一下也挺不錯的。
趙小花的提議,其實就連趙家老爺子也隱隱覺著不妥。可轉眼瞧著趙小花那低頭順耳卑微的模樣,想到趙家三爺爺這個遠房堂弟,老爺子心里又猶豫了。正如趙小花所說的那般,只是想讓自家爺爺前頭有個引路人而已。
趙清茹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家老爺子在這一刻猶豫了,瞥了一眼一旁沒啃聲的自家便宜老爹,毫不猶豫地選擇挖坑。
“其實這事兒有什么難的。兒子跟孫子都一樣能摔盆子引幡。要不然,趙大司令你辛苦點兒唄。”
“胡鬧!”趙父鐵青著臉,一看就知道是不愿意的。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匯聚在了趙清偉身上,讓趙清偉立馬寒毛直豎。
“想,想都別想!他又不是我親爺……”趙清偉的話還沒說完,便因為瞧見自家老爺子變了臉色而沒再說下去。
事實上,目前看來,趙清偉無疑是最恰當的人選。趙小花對這一結果,并不怎么滿意。正當趙小花還想著努力一把時,就聽到旁邊有個男聲突然冒了出來。
“小偉不樂意,我來!”薛玉笙連連拍著自己的胸脯,大聲嚷嚷道。
“又不姓趙,瞎湊什么熱鬧?!”姚希夢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對于薛玉笙可以說是一臉的嫌棄。就在方才沒什么人留意的間隙,對姚希夢驚為天人的薛玉笙可以說是一見鐘情。若不是人來人往的,不好下手。只怕姚希夢現在瞧著薛玉笙不只是覺著這人瞧人的眼光不對勁這么簡單了。
“我怎么不姓,不,我的意思是,我雖然不姓趙,可我好歹也是趙家養大的兒子不是。這種事,我當然有資格。是吧,趙爸爸。”薛玉笙舔著臉,看向趙父。
不能姓趙,已經是薛玉笙一大遺憾了。現在被姚希夢這么直截了當地指了出來,薛玉笙心里甭提有多不痛快了。可瞧著姚希夢那化著妝的漂亮臉蛋,薛玉笙按耐下心底的那份悸動,暗暗道:小子,暫且饒了你。回頭,一定讓你在老子身下哀聲求饒不可!
“爸爸?大哥,你什么時候又多了個便宜兒子的?”趙家小姑母難得開一次口。別看小姑母性子弱,卻也不是笨蛋。之前,她便不怎么贊成自家大哥以損害三個親生孩子的利益,來貼補偏袒薛家姐弟倆這種做法。固然講義氣沒錯,因為承諾照顧戰友的遺孀跟遺孤也沒有錯。可最起碼一碗水端平不是。原以為之前的溝通讓自家大哥改變了主意,現在瞧著……根本就沒見改變。
“什么便宜兒子,那就是我的親……干兒子!”趙父抬頭有意識地看向趙清茹兄弟姐妹三個,尤其格外留意趙清茹的神色變化。當趙父發現那個總喜歡跟自己對著干的閨女竟然什么表情都沒有,心里那團火又“噌噌噌”地冒了上來。
“趙清偉!你來給你三爺爺摔盆子引幡,送他老人家一程!”
“我不……”趙清偉瞪了趙小花一眼,迫于親爹的壓力,不得不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哦。”
趙家三爺爺的靈堂布置得還算隆重,至少同住在一個大院的左鄰右舍們,看在趙家老爺子的份上,都有派代表前來靈堂送趙家三爺爺最后一程。錢家的代表便是錢沂南。
“我說呢,你怎么又請假了。”錢沂南找了個機會,湊到了趙清茹身邊,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趙清茹后,努了努嘴,好奇地問了一句,“哎,你家小弟怎么披麻戴孝了?”
“別提了。某朵花跟老爺子說什么自家爺爺可憐,連個送終的都沒有。就過來借了個孫子。”
“……”錢沂南嘴角微抽了一下,暗道這孫子也能借?
“原本還想借大哥來著。小偉這是躺著也中槍,倒霉催的。”
“果然沒按什么好心。”錢沂南轉念一想,便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不對勁,“你就這么放任那朵破花?”
“要不然咧?”趙清茹反問道。
“嘁,你之前不是還跟我說,你手上還捏著她最大的一個把柄,隨時可以置她死地的嘛。怎么,現在心軟了?”錢沂南上下打量了一下趙清茹,有點不太相信想來肉食動物的自家好友竟然破天荒地改吃素了。
“檢舉揭發了又如何?老爺子還在呢。到時候什么都沒有了,豈不更可憐了?”
“隨便你。”錢沂南聳了聳肩,在前來悼念的人群里見到了玩伴兒,便丟下家屬的趙清茹,迎了上去。
“嗨,我說清汝,你家小弟怎么披麻戴孝了?”又一個小輩級代表走了過來,問了同樣的問題。
“別提了……沒兒子跟孫子送終,當孫女的孝順,就過來借個孫子用用。”
“……”類似的回答,幾乎一樣的反應,趙清茹也不知道回答了幾次,瞧見了類似表情多少次,反正到了最后,前來送行的那些個年齡相仿的“親朋好友”們,基本都親耳聽趙清茹這般回答。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