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嬌

第三十章 落水

棋和字是若諼心中兩大痛,下圍棋是需要高智商的,象她這種廢材姑娘,前世學不會,今世仍舊不懂,西席再怎么使勁,竟如對牛彈琴。

那個書法不提也罷,以前用鋼筆,字體不過如此,現在用毛筆,還要寫在竹簡上,那一手字更是鬼神難辯,不知被二哥和三哥嘲笑了多少回,她也由剛開始的臉紅到現在坦然處之。

這樣的學生,會拉低名師的授課口碑,直接影響以后收費的檔次,教書法和棋藝的兩位西席奪路而逃。

老夫人無法,只得命嫡長孫,也就是若諼這一世的親大哥方靖墨親自教她棋藝和書法。

方靖墨雖然只有十六歲,在這兩方面卻已頗有造詣,不然怎么說,人比人不想活呢?

靖墨在學監上學,每天下了學就到榮禧堂教若諼棋藝和書法。

下棋,即使靖墨讓她好幾子,她也是常常自掘墳墓被逼的退無可退。

靖墨無奈嘆氣:“你長的是豬腦吧。”

若諼將眼一瞪:“東西可以亂吃,話不以可亂說哦,我怎么就是豬腦了呢?”說完,嘴角含著一抹壞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伸出小爪子拿起自己的一顆白子,道:“這步不算,我要走這里。”

靖墨一把握住她嬌嫩的手腕,嗔到:“君子既出,駟馬難追。”

若諼將如花似玉的小臉湊近:“麻煩你睜大眼睛看看,我是女孩子,不是君子。”

靖墨將臉一板,嚴肅道:“我說不能毀棋就不能毀棋。”

若諼不樂意地撅著小嘴,兩手在棋盤上亂抹:“不下了,不下了!”

靖墨笑得溫良:“那好,我們練字。”說著,不由分說把她拖到長案前:“今天不練一千個字什么都不許干。”

“大哥哥,我還是自掛東南枝,一掛解千愁比較快樂。”若諼哭喪著臉道。

靖墨抬了抬眉,一本正經道:“行,出了榮禧堂右轉之后左轉,有棵老梅樹非常適何上吊,但在此之前,你先把一千個字寫出來。”

若緩怨念道:“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家伙,祝你孤獨終老沒朋友,光棍打到九十九。”

靖墨氣笑了,將她摁到案前坐下:“練字!”

……好不容易寫完一千個字,若諼滿懷希望地看著靖墨。

靖墨直接把她寫的字扔了回來,不茍言笑道:“重寫。”

若諼氣得雙手直捶案桌:“哥哥是壞人!天底下最壞的壞人!”

靖墨笑得淡定從容,若諼已經開始蛋疼……咳咳,胸口疼比較合適,驚恐加惶恐地看著他,這家伙一定想出什么惡毒的計策,不然不會笑得這么陰森恐怖,人神共憤。

“既然你非要把我當壞人,那我就壞給你看,寫一千五百個字。”

若諼被打擊得淚流滿面。

方永華派人來叫靖墨會客。

靖墨是家中長嫡子,家里來了顯貴,他必定會去陪客,一是學習待人接物,二是長見識,結交權貴。

這次來的客人指名要見靖墨。

靖墨臨走的時候威逼利誘,一再叮囑若諼好好練字,若諼乖巧的滿口答應,賢良淑德地送了長兄出了門,也確實坐在案桌前開始安靜的練字。

長兄說的對,一般人會以字取人,字不好,別人對自己的第一印象就差,哎呀,那就太吃虧了。

若諼才寫了三行字,凝煙便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大熱天的,躲在屋里練字不熱嗎?”

若諼搖了搖頭:“不熱。”

凝煙一把奪過她的毛筆:“別練字了,早也練,晚也練,會練成斗雞眼的,再怎么用功又不用考狀元,不如到園子里轉轉,待會再回來寫。”

若諼暗笑,自己前世兩歲上幼兒園開始認字,到重生,整整十五年用眼,也沒變成斗雞眼,只是……這真是個偷懶的好借口。

若諼興致勃勃地跟著凝煙出了門,凝煙回頭對跟著的兩個丫鬟說:“兩位姐姐,諼妹妹跟著我你們還不放心嗎?你們也乏了半天日子了,休息一會子罷,諼妹妹有我服侍呢!”

兩個丫鬟素來知道凝煙穩重細心,又想著手上還有老夫人的針線要做,便止住了步子。

若諼最不喜的就是丫鬟跟著,想摘個果子吃,她們都會大驚小怪,千方百計的阻攔,好像吃個果子她會當場暴斃似的,沒有她們像個監控器一樣跟著,她整個人都榮光煥發。

一出了榮禧堂,若諼就掙脫掉凝煙的手,在夏日的艷陽下快樂的奔跑。

凝煙在后追的氣喘吁吁:“諼妹妹……你……別跑啊,再跑……我就不告訴你哪里有紅蜻蜓了。”

若諼一聽,停下腳步,回頭看見凝煙一手按在胸口,一手撐在膝蓋處,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驚喜地問:“真的嗎?在哪里?”

若諼前世沒見過紅蜻蜓,這一世一見,覺得特別驚艷,她早就想抓一只據為己有,可一直沒有機會。

凝煙這時好受了些,直起身子,似怨似嗔道:“妹妹說的什么話,姐姐幾時騙過你!”

若諼狗腿地笑著:“妹妹無知,姐姐不要計較可好?”

凝煙聲音這才軟了下去,將手一指:“我剛看見荷花池那里有一只。”

若諼忙提著裙子穿過一片芙蓉花林子,向荷花池跑去,果然看見“小荷才露尖尖角,一只蜻蜒立上頭。”

碧綠配瑪瑙般的紅,再加上清雅的荷花真是一副絕美的圖畫。

若諼聽到背后有跑步聲,知道是凝煙追上來了,她帶著驚喜回頭,想和她分享心中的喜悅,誰知凝煙腳下一個趔趄,向前一撲,不小心把她給撞到荷花池里了。

這荷花池雖叫池,可也夠大的了,又深,里面還長滿了菱角。

若諼一掉到水里就被菱角滕纏住了,雖然她在前世生長在長江之畔是會游泳的,可掙脫不了藤蔓也是有絕技使不上,只能慌亂地在水里撲騰,想喊救命,可一張嘴水就灌進了嘴巴里。

百忙之中,她求助地看了幾眼站在岸上一動不動凝視她的凝煙。

別愣著,快去喊人來救我呀!

若諼心急如焚,凝煙還是沒反應,看樣子真的是嚇傻了。

唉,傻子靠的住,母豬會上樹,還是自救吧。

若諼在水里奮力拼搏,總算靠近了岸邊,她兩只小手緊緊揪住岸邊的萋萋芳草,以免自己沉尸。

“姐姐,救我。”頭從水里一探出,她就迫不及待地向凝煙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