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嬌

第二百一十七章 挑唆

方永華驚詫地看著許夫人:“你也贊成阿夢的做法?”

許夫人淺笑道:“我從小熟讀女四書,知道身為一個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怎會違了老爺的意?”

方永華大惑不解道:“那你剛才又那樣說?”

許夫人安祥道:“我的意思是,老爺看著燕妹妹是無理取鬧,實則是她心機沉沉。”

方永華在心里思忖了一番,仍是不得其解,問:“夫人這話怎說?”

許夫人面上仍是寵辱不驚淡淡的笑意:“燕妹妹這么做,只是討諼兒的好,她自己沒有孩子,怎不防著將來老了怎辦?

老爺的妻妾里,就我生了三男一女四個孩子,靖墨他們三個男孩子,燕妹妹不敢打他們的主意。

老爺也是知道的,我們家的姨娘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若燕妹妹刻意去拉攏靖墨三個中的任意一個,先不說內外宅不方便,靖墨幾個都快成年,燕妹妹又是美妾,被那幾個爛舌頭的姨娘要是編排上什么難聽的話,傳到老夫人耳里,老夫人還容得下她么?恐怕叫人暗地弄死她了事。

所以燕妹妹把主意打在了咱們的掌上明珠諼兒身上,把諼兒哄住了,她老了以后可就有靠了。

老爺不覺得諼兒相對我而言,更親近燕妹妹?

今兒燕妹妹演這出苦情戲,日后諼兒知道了,更覺燕姨娘比我這個母親待她還要好。”說到這里,忍不住傷心嘆了口氣道:“只盼著諼兒以后不恨我吧。”

方永華一直靜靜聽著,這時寬慰許夫人道:“你也別多想了,諼兒畢竟是你親生的,血濃于水,她怎么會和你生分?”

許夫人苦笑道:“凡事沒有絕對,母女倆感情再好,也經不起她人插足和挑唆。”

方永華聽了半晌不語,良久,才道:“若阿夢存了這個想法,可就叫人難疼了。”

許夫人勸道:“老爺休說此話,燕妹妹當年名動長安,多少王候爭相追逐,燕妹妹為了老爺甘愿洗盡鉛華,老爺又怎忍心負她?”

方永華嘆息道:“我這一生最不想負的是你,卻偏負了你!”

許夫人嘴角漫過一絲冷笑,嘴里卻道:“我是無妨的。”

兩人說著話攜手進了慧蘭苑。

小廝回到外書房,老遠就看見燕倚夢單薄的身影跪在暮藹里,蝶舞也不勸她,只靜靜地陪著她跪著。

深秋的風將她的幾縷秀發吹得飛揚,越發襯得她柔弱似柳。

小廝躊躇再三,終還是走到了她的面前,勸道:“姨娘請回吧,老爺已去了惠蘭苑,不會回這里了,姨娘跪也是白跪……”

燕倚夢置若惘聞。

小廝等了一會子,見燕倚夢仍舊一動不動,只得嘆口氣,離開了。

愈來愈濃的夜色漸漸將燕倚夢主仆二人的身影吞沒。

旺財一個人待在地牢里,看著唯一一只散發著昏黃光線的蠟燭越來越短,不由心慌,連滾帶爬到了鐵門前,用力撞了撞,鐵門紋絲不動,心中更是恐慌,拍門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才喊了兩聲,沉重的鐵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進來兩人護院。

一個護院不由分說,一腳把他順著臺階踢下了地牢,嘴里不耐煩道:“叫什么叫!再叫一刀殺了你!”

盡管旺財從臺階上滾落下來,摔的渾身骨頭都快碎了,卻捂著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被一刀捅死。

另一個下了臺階,走到他身邊,把一大碗飯菜和一罐熱茶放他跟前,冷淡道:“快吃,吃了我們就要到二老爺家追贓。”

旺財是真的餓了,端起飯就吃,邊吃邊含糊不清道:“還要要解藥,解了我身上的毒。”

子辰負著手走了進來,面無表情道:“我們只負責追贓,至于要解藥是你自己的事。”

旺財聞言,登時直了眼,將手里的飯碗放下,垂頭喪氣道:“看來奴才只有死路一條了。”

子辰看著他,意味深長道:“那也未定,沒聽說過事在人為嗎?”

旺財猛地仰起低垂的腦袋,直直地盯著子辰。

芷晴苑里,家祥躲在茅房里從身上拿出香草送他的那對純金手鐲,喜不自勝左看右看。

綠玉撞倒香草時,他就在不遠出,看見從香草身上掉下的那對手鐲,當時就動了心思,想把那對金手鐲哄騙到手,以為要費些周折,誰知沒費吹灰之力,就讓香草主動交出了這對金手鐲。

他越想越得意,就差振臂高呼:“老子是天下第一聰明人!”

家祥一直待到有人在外拍門才從巨大的喜悅中回過神來,把那對金手鐲貼身放后,打開門走了出來,就見凝煙垮著臉站在她面前,忍不住得意地揶揄道:“喲!出了趟門回來這種臉色,難不成叫人白睡了沒給錢?”

他一句話無意中說到凝煙的痛處,立時反唇相譏道:“看你滿面春風的樣子,肯定是在茅房里吃得極為暢快!”

家祥收了笑,與她擦肩而過,回到自己房里,拿了書在燭光下裝模做樣的讀了起來。

曉琴走了過來,輕輕從他手里抽出簡書放在一邊,主動坐到他的大腿上,雙臂勾住他的脖子。

家祥本就是色中餓鬼,哪里經得起曉琴這般挑逗,抱起曉琴狂吻起來,一面吻一面抽空問:“你怎么突然對我好了?那幾天可是一直冷若冰霜。”

曉琴不好意思道:“相公休要再提了,是奴家上了諼小姐的當了。”

家祥還要細問,曉琴不愿意說,他也只得做罷。

兩人正溫存纏綿,忘乎所以,忽聽院門口一片嘈雜。

曉琴與家祥忙穿好衣服出來,只見子辰帶了一票威武的家丁押著旺財進了院子。

方永慶氣得臉色大變,渾身亂顫,指著子辰詰問:“是誰準許你們擅闖民宅的?”

子辰微蹙著眉,羞辱道:“凡是做奸犯科之人最是心虛,怕被人起贓,最愛用擅闖民宅做擋箭牌!”

程氏這幾日正為家吉家如的腳傷心里不快,聽了此話,更是添堵,冷言冷語道:“真沒想到,好心養了只白眼狼,現依附著那邊做了義孫,行事果然狐假虎威,我們家連你們方府大門都進不了,你們那里不見了東西與我們何干?到我們這里尋什么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