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紅發巫女有些不安:“要是我們猜錯了,她背后真有人,那這小手段必定會被識破的,到時候可就被動了。”
席絲倒不以為然:“現在我們本就處在被動的地步,再被動也被動不到哪兒去。這點手段倒也可以做為投石問路,要是她背后真有人,我們就得慎重再慎重了,先弄清楚那人的真實目的。”
這下,真沒有人反對了,她們是巫女,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都是陰險詭計的代名詞,彼此算計不是再正常不過嗎?被識破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席絲散去了界結,這次她沒自己上樓,而是隨手召過來一個女傭,讓她去將若伊請下來。
若伊來得很快,一雙眼睛似笑非笑:“我給了三天時間呢,以為你們會很慎重的考慮考慮,沒想到你們這么爽快,一杯茶的功夫就做出決定了。”
若伊也真沒多想,只是實話實說,這輕飄飄的話聽在席絲的耳中卻是充滿了嘲諷的。
三天和一杯茶的兩個時間對比,是說她們對她只不過是臺上面的敷衍或者應付而已。
席絲也是老江湖,老臉別說紅了,連一點尷尬的表情也沒有,淡淡地笑著:“你也清楚,要是舍了你,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下一個,我們沒有太多的選擇。你提出來的兩個條件對比一下,后者明顯就不如前者了,我們不如答應得爽快些,你也高興些,彼此也算是交付一下信任。”
若伊點頭了,“聽著不錯。”
席絲是打鐵趁勢:“我們雙方口說無憑,不如立個咒。”
說到立咒,若伊反而遲疑了。
席絲冷笑了兩聲:“怎么,你打算涮我們?”
場面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若伊在幾個巫女的氣勢之下,半分也不妥當,“我需要想想,萬一你們把我給賣了呢?”
席絲又被戳了一下心窩子,她實在是說不出來不給若伊時間考慮的話,一堆老人欺負一個小丫頭片子原本就很丟人了,要是吃相再難看一些,那不是連底子都掉光了嗎?
若伊轉身上了樓,一直到她消失在樓梯口,也沒有人好意思喊住她。
金發巫女抹了把汗,搖頭:“看不懂,聽她說話行事不像太有主張的人,可是她身上的氣勢卻讓人喘不過氣來。”就剛才坑她那點小把戲,都讓她緊張得流汗了,提心吊膽的就怕她給看破了,好似她要是實破了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紅發巫女點點頭,皺眉:“這個轉變也就是今天上午,我們得好好的查一查,她今天上午去了什么地方,見了什么人,聊了些什么。”
席絲若有所思,目光微微往樓上瞥。
若伊的想想并非是自己想,她在等著曹陌的出現,或者是晚上試著聯系一下大哥。巫咒可不是亂發的,一但許下了,可就是要承受后果的,亂來不得。
若伊與席絲在廳里的談話沒有避開人,雷浩天和席陌很快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雷浩天怕自己影響了若伊的判斷,直接在旁邊的房間里閉門不出,甚至與烏秋說,晚餐請她直接送進房門。
席陌卻在自己的房里來回的踱步,反復的替若伊思索著如何應對,可他也想不出半點辦法,又擔心若伊一時沖動,會傻乎乎的答應了。
他糾結不下,干脆直接到若伊的房間來向若伊提議。
見進來的人是席陌,若伊很高興的起身迎了上來,沒走兩步,她站住了,仔細打量了一番,是,是席陌,不是曹陌!
雖然是一身皮肉,但她清楚的能分析得出兩人的不同。
席陌卻因她迎上來的舉動心里竊喜不已,原本就想與若伊分擔的心更加穩重了,他關了門,小心的將自己手鏈上的防止偷聽的魔咒打開,才低聲道:“魔咒可不是能輕易立的,我還是想辦法去……”
若伊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么,只怕是要去尋馮子鷹!這個時候能尋馮子鷹嗎,整個小鎮的巫女巫師都在盯著她和她身邊的人呢,任何一個小小的舉動,與人說的一句話,只怕會傳到許多人的耳中,并且仔細的分析一切的可能性。最后別沒給她尋到好主意,反而將馮子鷹給拉下了水。
“閉嘴。”若伊低喝了一聲,又瞪了席陌一眼。
席陌被若伊的眼神嚇了一大跳,渾身冰冷,他緊張得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仿佛他面對的不是若伊,而是席絲,不,比席絲更加恐怖的存在。
若伊伸手輕彈了一下席陌手鏈上的魔咒,直接關上,嚴肅地道:“你竟然決定跟在我身邊,除了老老實實的聽話外,不需要你有多余的動作,至于你的家族家人,盡早給我斷了!”
席陌沒敢再多說,應了一句“是”,老老實實的退了了房門,還幫若伊帶上了房門。
站在門口,席陌才發覺自己的后背都濕透了。他不由的回頭茫然的看了眼房門,心里漸漸有了一絲清明。
他算是在這個小鎮上長大的,巫女見多了,三叔一直警告他,不要愛上一個巫女,他親眼所見的許多事也沒辦法讓他真正認同巫女,自信自己絕對不會喜歡上巫女的,直到遇上了若伊。
他以為,她會是不一樣的,是需要人保護的弱者,結果……他竟然連真正面對她的勇氣都沒有。
他心頭有些不甘,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怯弱,還是因為若伊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起了變化。
若伊在屋內用了晚餐,一直等到了月上樹梢,再也沒有人進她的房間,她嘆息,看來今天曹陌是沒可能出現了,也是,白天他出現只怕耗損了不少的氣力了,沒那么容易再控制席陌的身體。
若伊躺在床上,腦海里默默地喊著:“有人聽得到嗎?”
她才喊了一聲,腦海里就聽到了回復,冰冷的聲音嚇得她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我聽到了。”
“你你……你是誰?”若伊有些忐忑,不是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她又沒有感覺到威脅性,才沒有直接攻擊過去。
腦海中的聲音直接扯開嗓門子開罵:“你個不省心的家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然還做出這種冒失的事來……你那幾個哥哥也不是好東西,虧他們想得出來用我來溫養著你的身體……要不是看著是你的身體,我哪會這么老老實實的被他們給坑一把……等著,這筆帳我都記著呢,別想用幾滴眼淚,幾句認錯,就將這件事給忽悠過去了……”
那機關槍一樣的聲音充滿了火氣,氣憤得聲音都變了調,若伊被罵得頭暈腦脹的,還是真聽不出來是誰的聲音,但她聽懂了話中的幾個關鍵詞的意思,上下一聯系,馬上明白在腦海中罵她的人是誰了。
是月櫻,罵她的人是月櫻。
月櫻罵得很兇,若伊一點兒也不生氣,不委屈,但鼻子還是酸了。
過來后的這幾天,可是打她啟蒙后最勤勞努力的幾天了,不僅反復的、一字一句的查看著腦海里的資料庫,還囫圇吞棗的記下了她所有能查看到的巫術,巫咒以及咒毒之類的相關知識。
她心里亮堂著,明白月櫻溫養蘇如意的身體絕非如月櫻說得那樣簡單,月櫻原本固魂魄的巫力就不多,溫養身體只會讓月櫻的魂魄不穩。何況,哥哥們也會擔心月櫻趁機強占了蘇如意的身體,現在月櫻呆在蘇如意的體內,只能說明一件事,月櫻自愿讓哥哥們對她下了禁忌。
她知道月櫻有多驕傲,能容許巫師在她身上下禁忌,這是一種多大的忍讓與犧牲。
她能感覺得到月櫻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她。
月櫻在盡她的一切來愛她,像個母親一樣的愛她!
想著月櫻為她做的這些事,若伊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像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直接開哭:“老師,她們欺負我!”
月櫻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轉而嗓門更大了,差點沒將若伊的腦子都給炸了:“你傻啊,任人欺負?我給你的巫力是讓你只強身健體的?你又拿到了我的冰裂球吧,那里面封存著我穿越之前的全部巫力,等下我就將我在冰裂球里布下的魔咒告訴你,讓你可以吸收里面的巫力,并且可以自由的使用它。等到你吸收完了里面的巫力,學會了使用冰裂球。用它砸死幾個不要臉的人還是容易的……”
月櫻霹靂啪啦的又說了一大堆,甚至連怎么下黑手,用什么樣的巫咒,調什么樣的巫毒都給了良好的建議,聽得若伊都忘了抽泣,瞪著眼睛一楞一楞的。
她相信要是月櫻能出現在她面前,必定是手指到她額頭上,口水噴到她臉上,罵夠了后再挽起袖子拖著她去報仇。
月櫻估計是罵夠了,也估計沒聽到若伊的回答,停下了,喊道:“你在聽嗎?”
“在。”若伊急忙道。
“都記下了沒。”月櫻還有些不解氣。
“嗯,”若伊老實的應著。
月櫻的語氣緩和了不少,“不過也別直接硬來,沒有完勝的把握就不要正面沖突,改偷襲暗算,記得打完了就跑。報復完之后,要老老實實的一五一十的回復我,怎么做的,結果怎么樣……”
“沒,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負的……”若伊一抹眼淚,實實在在的回答:“我掐著她們的命脈了。”
得意之下,她也不組織什么言語,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將今天白天的事都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個痛快。
這下,輪到月櫻那邊沒有聲音了。
說完之后,若伊才想到,她需要幫助的人中,月櫻才是最好的人選。
“老師,老師,你說她們是不是準備坑我?”若伊一連問了好幾聲,才聽到月櫻的回答:“是,你個傻姑娘,她們不坑你坑誰!她們想要你進入禁忌之地,替她們解開詛咒,但也不愿意看著你真的實力增強,踩壓到她們頭上。”
月櫻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她終于明白,當初自己為何會突然受到暗算了。那些人只怕也是想要她去解開詛咒,又顧及她的實力,才會群起而攻之,想先控制住她再說。結果,她弄了個魚死網破,陰差陽差的打開了時空通道,才逃得一命。
若伊腦瓜子都不動了一下,直接問:“那我怎么辦?”
月櫻冷笑了兩聲,“沒事的,你別怕,據我猜測,她們只不過就能在兩個地方玩花樣。首先,就是你得說定你所需要的巫力的上限,不說清楚,到時候她們就能賴帳。其次,她們可能是想在巫力上玩花樣,弄一大堆人的巫力給你,讓你吸收入體內后,卻不能用。”
若伊想了想,有些明白:“那要怎么辦?”有月櫻在,她下意識的選擇不動腦子去想。
月櫻直接提醒:“我估計她們能容許你達到的上限就是八寧格的樣子,這能算得上是一個大巫的限度了,再上她們就會不安了。你得咬死這個上限不松口。至于雜亂的巫力,那沒事,你身體內有我的巫力為主,又融合了你哥哥們的,那些巫力絞進去,就是油滴進水盆,濺不起什么浪花兒,倒是很快能被你吸收干凈的。”
“那我可以與她們一塊兒將魔咒訂下來了?”若伊放心了不少。
月櫻聲音又緩和了些,說得也更詳細了:“嗯,不過魔咒的言語可得組織好,一個字也不能錯,免得到時候反噬,等下,我幫你想想……”
若伊也不催,由著月櫻想,月櫻想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將若伊要發的魔咒,以及要求席絲她們發的魔咒的言語,一字一句的告訴了若伊。
“記下了?”月櫻還不放心的確定。
若伊毫不猶豫的重復了一遍給月櫻聽,月櫻滿意了:“就這樣,讓她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最后,她也不忘提醒:“我的冰裂球在你手上,我們才能這么順利的聯系。你記住了,在測試你的巫力之前,不要吸收冰裂球里的巫力。這樣,她們就會低估一些你的實力。”
“好。”若伊乖巧的又記下了。
“這邊你放心,一切安好,有事你就在腦海里呼喊我。你手中有我的冰裂球在,我們聯系起來比較方便。”
“好。”若伊這句答得最晌亮。有老師在后面撐腰最幸福了,她什么都不用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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