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你說那個人為什么要殺人呢？而且還要殺兩個人，還有，他為什么會有槍？”

莫式微望著窗外，輕聲問道。

賀景翊側頭看了下莫式微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心里疼惜起來，騰出一只手來，握住莫式微的手，在發現莫式微的手微涼后，輕輕揉了幾下，然后用手掌完全覆蓋莫式微的手。

“微微，你要知道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

莫式微聽言扭過頭看向賀景翊，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每天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去，或是生老病死，或是飛來橫禍遭遇意外，我們任何人對于這種事情都沒有辦法。今天那個人是很不幸，但是這不怪我們，事實上，你今天還救了一條生命，所以不要愁眉苦臉的了。至于為什么會出這種事情，那個人為什么會有槍，都不是我們該關心的，這是警察的職責，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懂嗎？”

莫式微聽了不急著開口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賀景翊的側臉。

賀景翊感覺得到莫式微投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卻怎么也等不到她的聲音，這時心里緊了一下，輕聲問道：“是覺得我太殘酷了嗎？”

賀景翊的些許緊張雖然不易察覺，但是莫式微就是感受到了，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賀景翊還有緊張的時候啊，多稀奇。

“沒有，我在想你說的話，還挺有道理的。”

“真的？”賀景翊狐疑地看向莫式微，問道。

“我騙你干嘛？”莫式微失笑，然后嘆了一聲，“世事無常，生命易逝，這個我懂的，剛才就是親眼目睹了那一幕，一時間有些無措而已，可憐了那個女的。”

賀景翊聽完后收緊了握著莫式微的手，沉聲說道：“是很可憐，但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卻是你。你不知道，當那人的槍口指向你那邊，你還全力去保護那個女人，那時候……你知道當時我有多害怕嗎？我多怕你被……萬幸的是你沒事。”

賀景翊說著說著，聲音變得越來越低沉，“就是現在回想起來，我都心有余悸，我的心還在揪著疼著。”

莫式微定定地看著賀景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現了錯覺，她從賀景翊的聲音里聽出了沙啞。

“我這不是好好的么？你大可以放寬心了。”莫式微反握住賀景翊的手，輕聲說道。

“對啊，幸虧沒事，”賀景翊嘆了一聲，“微微，你答應我，以后無論什么時候，你都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決不能莽撞行事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好不好？”

“好呀！”莫式微想也不想地就回答道，很是爽快。

賀景翊顯然沒想到莫式微會這么配合，挑眉詫異地看向莫式微。

“看什么？”莫式微斜眼看著賀景翊，“好好開車，分什么心。”

賀景翊也非常聽話地轉過頭認真地開著車，目不斜視的，但是嘴里卻在說：“我在看我的乖寶啊。”

乖寶？莫式微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瞇眼看著一本正經的賀景翊，掙脫被他握著的手，咬牙狠狠掐了一把賀景翊的手背。

去你妹的乖寶！

嘶……賀景翊吸了一口冷氣，這妮子下手真狠。

車子很快開到了醫院門口，莫式微卻不急著下車，而是等著賀景翊下了車，又過來給自己開門，才得意一笑，邁腿下了車子。

莫式微的傷口并不嚴重，所以很快就處理完畢了，醫生交代了一下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放莫式微離開了。

看著莫式微包著紗布的胳膊，賀景翊一臉心疼，“疼不疼啊？”

“有點疼。”

莫式微仰頭看著賀景翊，如實說道。

賀景翊一聽莫式微說疼，表情從心疼變為自責加心疼，“怪我，沒能保護好你。”

莫式微卻笑了起來，“那以后，就煩請賀團長多保護我咯。”

“一言為定。”賀景翊鄭重其事地點頭道，眼里的認真讓莫式微看了有些心動。

莫式微收回目光，哼笑了一聲，然后往前走去，“多好聽的承諾啊，表情那么嚴肅做什么？”

兩人回到酒店，已經很遲了，卻在酒店門口碰見了封晉。

封晉也是剛回來了，在看見賀景翊和莫式微雙雙回來，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瞧他猜的多準。封晉剛想開口說話，卻看見了莫式微被紗布包著的胳膊，臉色瞬間一凜，“這是怎么了？”

“如你所見，掛了彩了。”莫式微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封晉聞言看向賀景翊，賀景翊卻搖了搖頭，“等會兒再說，先回去。”

聽見自家團長都發話了，封晉也沒辦法了，只得乖乖跟在倆人后頭走進酒店。

看著指導員的狀態，受的傷應該不算嚴重。封晉暗暗推斷著，心里的擔憂也稍稍減輕了點。不過，指導員怎么受傷了？而且她還是跟團長出去的，按道理，就算是受傷，那也應該是團長啊。

封晉心里又是擔心又是奇怪的，但是也知道現在就算是自己問了，肯定也得不到答案，于是便沉默地跟著賀景翊和莫式微走進電梯里。

沒想到上了樓以后，賀景翊卻徑直跟著莫式微走進了她的房間，別說理自己了，就是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他。

聽著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封晉干咳著摸了摸鼻子，那啥，指導員是傷者，的確需要有個人照顧著。

莫式微坐在沙發上，看著忙著給自己倒水的賀景翊，挑著嘴角不說話，直到賀景翊坐下了，才問道：“團長大人這是準備跟我促膝長談？”

“你若是愿意，我自然奉陪啊。”賀景翊眨了眨他那桃花眼，瞬間顯得有些迷惑人心。

“呵呵，沒興趣。”莫式微卻一點也不給面子，冷笑道。

賀景翊也不覺得尷尬，繼續笑瞇瞇地看著莫式微。

莫式微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淡聲說道：“想說什么就說，別耽誤我睡覺。”

賀景翊被莫式微嫌棄也不覺得怎么樣，而是細細地打量起了莫式微的表情神色。

“不用看了，我現在情緒很穩定，沒有被剛才的事左右，也沒有因為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而驚慌失措，我也知道，這種事以后還會經歷，可能還會有更加殘酷的事情……你放心吧，我現在狀況挺好的，也會慢慢適應的。”

賀景翊聽了心里感覺有些復雜，沉默了一會兒，才沉聲道：“本來你不應該這么早就面對這種事的。”

聽著賀景翊自責的聲音，莫式微失笑，“這事兒還能安排啊？不是說世事無常么，怎么能怪你，反正遲早要經歷，早點成長其實也挺好的。”

“話雖如此，可是我還是想盡量讓你活得輕松點。”

“事實上，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態的，很多事情我們該順其自然，人生哪能提前計劃好啊，這道理你不是比我更懂么？怎么倒要我教你啊？”莫式微揶揄起來。

賀景翊輕笑一聲，“你比我想象的更要堅強，優秀。”

“那就謝謝團長的肯定啦，以后還請團長多多提攜啊。”莫式微開起了玩笑。

“那是自然。”賀景翊的聲音終于不再沉重，輕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