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是自小就伺候蘇熠軒的,在他身邊少說也有十年之久,從小到大都沒見蘇熠軒生過這么大的氣。
哪怕是小姐打破了他最喜歡的琉璃燈,把他的設計圖畫成了廢紙,也沒見他生過氣,可今兒那拂袖而去的樣,很明顯是生了大氣了。
“少爺,您別生氣,那柳姑娘八成是沒理解少爺的意思,少爺那是為了她好。”
“她不是沒理解,她是理解的太好了。”
香羅的玫瑰花露送給哪個女人,哪個女人也得高高興興的收下,偏偏她當他是另有所圖,他明白她給錢的意思,不就是想告訴他,她的侍女沒那么容易收買嗎?
福安沒能理解蘇熠軒話里的意思,有些不解,想問又不能問,怕少爺嫌他多話,只能說:“那咱們現在去哪?”
“回家!”蘇熠軒上了馬車,馬車漸漸駛離了芳園。
魯一方從來都沒栽過這么大的跟頭,哪怕曾經混入敵營刺探情報,也從來沒被人發現過,想不到,昨夜去個芳園便被人給抓個正著,雖然那些人追了兩條街之后就不再追了,可是他的心里仿佛扎了一根刺一般的難受。
那些人很明顯就是在芳園墻外守株待兔的,顯然就是為了抓他,難道有人猜到了他會夜探芳園?
軍營中,訓練的士兵發出一陣陣的吼聲,魯一方只覺得心煩意亂,他十七歲隨父出征,五年來遇到多少難題,可從沒像現在這樣心里沒底過,如果真的有人能猜到他的行動,那這個人是誰?
柳玨?不,柳玨絕對不是這種人,更何況他那天早早就回了丞相府。
那京中還有誰?莫非是他的對頭,劉國公家的劉璞?不可能,那家伙就是個紈绔子弟,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有這樣的腦子?
想來想去,腦袋里不經意的蹦出了一個人,蘇熠軒!
自那日見到蘇熠軒,他便覺得看他不順眼,很明顯的,蘇熠軒對他也是不善,莫非真的是他?可是……他一個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病秧子,怎么可能有這種智慧?
不,也許真的是他。
想到那硬生生的從他懷里搶走了柳嫣,他就覺得這病秧子絕對不是普通的病秧子,一定有貓膩。
“喂,在想什么?”一個穿了盔甲的小兵從旁邊蹦了出來,魯一方定睛一瞧,原是曲瑛。
“你在這做什么?這似乎不是曲家軍該來的地方?”
“我來刺探軍情。”曲瑛說著,用手搭了個涼棚,伶俐的左右瞧了瞧。
魯一方看了她一眼,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喂,我問你,那個蘇熠軒是個什么人?”
曲瑛被他一把摟進懷里,小臉貼在他冰冷的盔甲上,鼻尖聞到他身上獨有的男子氣息,心頭立刻狂跳起來,小臉也一下紅到了耳根,慌忙推開他:“什么……什么人?”
魯一方沒發現她的異樣,看到她要逃,還以為有什么不能說,干脆更用力的箍住她:“我是問你那蘇熠軒是個什么人,你不是常駐京都嗎?和他有沒有交集?”
曲瑛腦袋上的頭盔要被他弄掉了,有些郁悶的按了按頭盔,又聽到他提蘇熠軒,立刻想到了之前曲闊要將她許配給蘇熠軒的事情,慌忙撇嘴,和他扯清關系:“蘇熠軒不是個病秧子嗎?我這四肢健全的人怎么可能會和他有交集?不認識,不知道,沒聽說過。”
“真的沒交集?”魯一方不敢相信,瞧見她臉上可疑的紅暈,冷笑道:“不可能吧,你們曲家軍不是常駐京都嗎?怎么可能會不知道蘇熠軒?”
曲瑛掙脫開他的鉗制,握著自己腰間的刀柄,不敢去看魯一方,就撇嘴說:“我一個小兵,他是蘇府的三公子,那怎么可能有交集呢?他還瞧不上我呢。”
魯一方一笑:“那我還是魯國公家的公子呢?你怎么就跟我有交集?”
曲瑛語塞,杏眼一轉,憨笑道:“我跟你……那是因為……那不是因為有人介紹嗎?多虧了柳家那公子,否則我怎么能攀上您的高枝呢,對吧?”
“話是這樣說,可你不也認識柳玨嗎?”魯一方忽然發現這個小兵不簡單,一般的守城將士都會有自己的班崗,什么時候在崗都是固定的,可這小兵時不時就冒出來,時間不固定,地點也不固定……
常年征戰的經驗告訴魯一方,這小兵有問題,也許不是他看到的這么簡單。
曲瑛揉著自己的衣角,差點把紅唇都咬破了,也沒想出個借口來,眼看著魯一方的眼神越發深邃,越發的疑惑,她慌忙道:“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
“站住!”魯一方虎步生風,大步跨出一下擋在了她的面前。
曲瑛看他攔了自己的去路已是十分的著急,又見他面色嚴肅,眼神猶如虎狼,頓覺不妙,這種眼神她只在父親生氣的時候見過,每次一出現勢必要將她收拾的體無完膚。
曲瑛美目一挑,向他身后一望:“柳玨!”
魯一方回頭一瞧,只見平地莽莽,野草青黃,哪里有柳玨的影子,回頭一看,那小兵早就跳上一匹快馬,留下一陣煙塵沒了影。
魯一方只覺得喉嚨一睹,心頭燃氣些許怒火,這兩接連被人耍了兩次,昨夜那個人也就罷了,只當他初回京都,不小心栽了跟頭,今兒這小兵也著實大膽,居然敢欺騙他,待得他抓到她,看他怎么收拾她!
曲瑛騎著馬一路跑進城,徑直騎到了柳府,剛剛到了柳府門口正瞧見柳嫣從馬車上下來。
她慌忙跳下馬,一步上前抓住柳嫣的手:“表妹,你救我呀。”
柳嫣嚇了一大跳,不禁后退一步,慌忙把手抽了回來。
珠兒一步上前擋在柳嫣身前,怒道:“你這小兵從何而來?竟敢無禮輕薄我家小姐,來人,給我拿下!”
曲瑛忙摘了頭盔:“嫣兒表妹,是我呀!”
柳嫣定睛一瞧:“曲瑛表姐?”
珠兒瞧見曲瑛,小臉一白,嚇得退了兩步,驚道:“表小姐?您怎么打扮成這樣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