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生氣
柳嫣聽這聲音耳熟,給珠兒使了個眼色,珠兒忙擋開了伙計,柳嫣快步來到后院,卻見后院柴房的門半開,隱約可以看到幾個人影在里面。
走過去一瞧,果真是尹志陽,不止有他,還有蘇熠軒。
柳嫣暗道自己明智,不無諷刺的道:“夫君果真在這。”
蘇熠軒快步迎了出來,下意識的想遮住柴房里的情況,笑道:“夫人今兒不是回家省親了嗎?怎么跑到醫館來了,莫非是病了?”
說著,慌忙探了探她的額頭,沒摸到發熱的跡象更是不解:“究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可不要嚇唬我。”
柳嫣打量他一眼,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這家伙當真會裝傻!
隨即冷然一笑,諷刺笑道:“是啊,若非我回家省親,我還真不知道你瞞了我這么多事呢!夫君當真是心機深沉,讓人佩服!”
雖話是這樣說,但是很明顯的,她就是在諷刺他,蘇熠軒聽著刺耳極了,笑道:“夫人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怕只怕不是誤會!”
柳嫣推開蘇熠軒,往柴房里一瞧,不禁眸光一緊,柴房的地上躺著一個人,這人滿身是血,身上的傷痕更是觸目驚心:“你們在做什么?”
“沒什么,你我出去說罷!”蘇熠軒拽著柳嫣快步走回后堂。
柳嫣掙開他的手,驚慌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么?私設公堂?那個人又是誰?”
蘇熠軒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他……是個小偷,偷了東西,我們正在問東西的下落。”
“胡說八道!哪個偷會來偷醫館?更何況還是這里!”
柳嫣水眸一瞪:“蘇熠軒,你當真以為我傻嗎?呂志陽這醫館常年義診,多為窮人看病,根本就入不敷出,他偷什么?這里有什么值得偷的?”
“藥材啊,雖然銀兩是沒多少,但是好多呃藥材也很值錢的。”蘇熠軒面不改色的扯謊。
柳嫣諷刺一笑:“那就更奇怪了,呂志陽一向宅心仁厚,醫者仁心,若是一個人被迫來偷藥材的話,勢必也是病重吧?以呂志陽的性子,他不止不會用刑,更應該去救人才是!”
蘇熠軒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說不過自己的夫人,憋了半晌,方才酸酸的道:“夫人,倒是很了解尹志陽嘛!”
什么意思,他又要吃醋?說服不了她干脆就裝傻充愣的吃醋是吧?
“蘇熠軒,你別想蒙混過關,今兒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件事沒完!”柳嫣認真了。
蘇熠軒嘆息一聲,以退為進:“夫人既然說我騙你,那夫人以為這是怎么回事?”
柳嫣打量他一眼,瞧他成竹在胸,顯然是料定了她猜不透其中因由,自也不去多想,問道:“那我也想問問你,我大姐是怎么回事?”
他以退為進,她也可以,這件事不是她真正在意的,那就問點別的好了。
“柳大小姐?”蘇熠軒不由得一驚,又是一笑:“夫人這是什么話,我怎么會曉得柳大小姐的事情?”
“你不知道,有人知道。”柳嫣指了指后院,憤然道:“他負責給我大姐看病,卻在藥里動了手腳,不知道安得什么心?你不愿意說,我就去問問他,還說什么宅心仁厚,救世華佗,根本就是個大騙子!”
蘇熠軒慌忙攔下柳嫣:“動手腳?這怎么可能,他不是那樣的人。”
“他不是,有人是,只怕有人是在背后出了什么齷齪主意。”
柳嫣步步緊逼,蘇熠軒步步后退,一下靠在了墻壁上,完了,完全被自個兒夫人壓制了。
柳嫣問:“你有沒有想說的?”
蘇熠軒垂眸看著她,伸出手將她耳側的碎發攏到耳后,親昵的道:“想不到夫人認真的模樣也這般的可人,當真我見猶憐。”
柳嫣俏臉一變,狠狠在他腳上踩了一腳,憤然道:“你這人兩句話也每個正形!”
“我所言屬實,夫人何必生氣?”蘇熠軒笑道。
屬實不屬實柳嫣是不知道的,但是有件事她卻清楚,那就是蘇熠軒在轉移話題,如此,她更加肯定了,這件事和蘇熠軒定是脫不了干系的,當即又怒又傷心:“既然你不肯承認,我也沒什么好說的,我回了。”
“夫人……”
柳嫣腳步一頓,略帶失望的道:“蘇熠軒,我當真沒料到你是這樣的人,真讓人失望。”
蘇熠軒心頭一緊,并沒有言語,只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了醫館。
夜,漆黑如墨。
柳嫣早早的躺下休息了。
蘇熠軒回到家,瞧見她早早睡下,心頭竟微有失落之感,平日里她都會等他歸來,今日顯然是生了他的氣。
輕輕靠過去,仔細的瞧了一眼,發現她只是睜著眼睛躺著,并沒有睡著,蘇熠軒笑道:“夫人還在生氣?”
柳嫣自是生氣,只不想理他,反倒向里面挪了挪。
“夫人……”
“蘇熠軒。”
她往常都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喚他夫君,今日忽然這般連名帶姓的叫他,直讓他心頭一跳:“嗯。”
“我沒想到你會給他出這種主意,縱然他是真心喜歡大姐,可為了自己作出這種事情,也著實令人不齒。”
“夫人,你好像誤會我了。”
“我誤會你什么?你原不是最擅長這種事情嗎?若不是你,以他的能力絕對辦不到這種事。”柳嫣苦笑:“我真沒想到,自己嫁了個小人。”
小人,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種話來形容他:“夫人,當真誤會我了。”
“是嗎?那你敢說,大姐生病和你一點干系都沒有?”
“自然。”
柳嫣轉過身來,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企圖從他臉上找到說謊的痕跡,可是什么都沒有,他沒有說謊。
“不是你,那是誰,呂志陽嗎?”
“也不是。”蘇熠軒想摟她,卻被柳嫣推開。
“你不說清楚,不要碰我!”柳嫣當真是生氣,他明明早就知道了大姐和呂志陽的事情,居然一直瞞著她,甚至幫著呂志陽隱瞞,難道她當真那么不可信嗎?
“你別生氣,聽我慢慢說。”蘇熠軒的手悄悄爬上她的腰,卻被柳嫣一巴掌拍掉,只能訕訕的收回了手。
“她的病的確有些蹊蹺,在找呂志陽之前,她也找了旁人診治,吃了很多藥都不見好,呂志陽診治之后發現她表面看似是風寒,但是實則是中了毒。”
柳嫣心頭一震,這么說,柳卿的懷疑并不是錯的,果真是有人暗下毒手!
“是誰?你,還是呂志陽?”
蘇熠軒瞪她一眼,她怎么這么不信他!
“我和呂志陽為何要給她下毒?”
“難道不是因為大姐要入宮,呂志陽想阻止她才給她下毒的嗎?”柳嫣挑了挑眉,問道。
“你們女人家的心也太狠了。”蘇熠軒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要阻止她入宮,辦法多得是,何必給她下毒?再者說,呂志陽癡心于她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不是你們,那是誰?”
“我們也想知道,所以查了那種毒的來源,可那個人的口風很緊,一直不肯說,我們沒有辦法,所以才……”
“這么說,今天在醫館的那個人就是提供毒藥的人?”
蘇熠軒點頭:“這些日子,呂志陽一直在配制解藥,但是還差幾味藥材,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找了,想必很快會有消息。”
難怪醫館一個人都沒有,原是都出去為柳卿找藥材了,這么說,她當真是冤枉了蘇熠軒和呂志陽。
“是我冤枉了你們。”柳嫣輕聲道。
“怪不得你,換做是我,我也會這樣猜測的,只是……”蘇熠軒嘆了一口氣:“你那大姐甚至執拗,不肯好好吃藥,再這樣拖下去只怕就不好了。”
“我今兒過去,她已經開始吃藥了,既然這件事不是呂志陽做的,為何不告訴大姐呢?”
蘇熠軒搖頭:“呂志陽當時只有一個猜測,沒有證據,更何況下毒的人也沒抓到,若是告訴她,只怕她多憂多思,倒不如瞞著她比較好。”
“原來是這樣。”柳嫣嘆息了一聲,又問:“那你們可問出了是誰下毒的嗎?”
蘇熠軒搖頭:“暫時還沒有,不過很快會有消息的。”
摟過她的腰,把她按進自己懷里,有些不滿的道:“真沒想到,我的夫人居然會懷疑我,縱然我會害別人,會害這天下的任何一人,可我是絕對不會動柳家的人的,你居然連這點都不信我。”
聽著他的埋怨,柳嫣不由得一笑,他倒是會反咬一口。
“明明是你們瞞得我好苦,居然還敢這樣說,若你早些告訴我大姐和呂志陽的事情,我何至于這樣懷疑你?”
“我不是怕你擔心嗎?”
柳嫣哼了一聲:“你怕我擔心?你是怕我會阻攔他們吧?”
蘇熠軒只沉默不語,他當真這樣想過。
“若大姐和他乃是真心相愛,我何必去棒打鴛鴦?你希望他們可以幸福,我又何嘗不是?”柳嫣想到前世柳卿死的凄涼,不禁更是心寒:“若大姐可以逃脫命運的束縛,我又何樂不為。”
“什么命運的束縛?”
柳嫣搖了搖頭:“沒什么,早些休息吧。”
說著,往他懷里鉆了鉆,這才沉沉睡去。
柳嫣做了個長長的夢,夢到柳卿住在豪華的宮殿里,四下里卻是冰冷的,荒涼的。
連一個人都沒有。
夢到她以一根白綾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她在質問她,為何不救她。
柳嫣驚而坐起,只覺得渾身無力。
“嫣兒,你沒事吧?”蘇熠軒擔憂的看著她。
柳嫣搖頭,只喃喃的道:“若大姐再重蹈覆轍,該怎么辦呢?”
“什么?”蘇熠軒奇怪。
“我是說,你我幫他們吧?”
蘇熠軒不解,柳嫣看到天已經亮了,拿過衣服穿上:“我去勸勸大姐,這次的病雖是人為,卻也是天賜良機。”
蘇熠軒愣了片刻,直到她穿好衣服方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你要幫他們?”
柳嫣點頭:“自然,只要大姐可以好好活著。”
這……
蘇熠軒喜從心起,笑道:“我原本還擔心,你會不贊成,不想夫人如此的大度。”
“說大度,不如說我會惹禍吧,我去勸勸大姐,你和呂志陽去追查下毒的人。”
“好。”蘇熠軒不由得握住她的手:“嫣兒,你當真是……”
“好了,酸腐的話就不用說了,我也不想聽。”
蘇熠軒的話被她堵住,卻并不覺得心塞,只是滿心的歡喜,不曉得怎么了,她越是不守規矩,越是大膽,他就越喜歡。
“當真不是他做的嗎?”
得到了柳嫣肯定的回答,柳卿微微松了一口氣。
“大姐,這次不用擔心了,他并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柳卿垂著頭,只沉默不言,不是她想的那種人,又能如何,她和他終究是走不到一起的。
柳嫣握住她的手:“大姐,不要入宮了。”
柳卿微微一怔,她好像沒聽明白她的話:“三妹,你這話什么意思?”
“入宮,并不是姐姐樂意的事情,又何必強迫自己,倒不如與自己喜歡的人雙宿**。”
柳卿心頭一震,仿佛心臟被什么抓了一下,她何嘗不想,可是自己的命向來由人不由己,她能怎么做呢。
“入宮,雖看似榮華,但后宮佳麗三千,太子又是涼薄之人,大姐除了能得到表面的榮華富貴又能得到什么?倒不如尋個暖心的人,至少一輩子都有人疼自己。”
“不可能的。”柳卿搖搖頭:“這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爹娘不會同意的。”
“只要大姐愿意,我可以幫你想辦法!”柳嫣不曾想自己有一天居然會鼓動大姐和別人私奔,但是,她現在還有別的辦法嗎?
“還有幾日就是選妃的日子了,只要姐姐不去選妃,這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
柳卿慘然一笑:“嫣兒,你想的太簡單了,縱然我去選妃,卻也不能和他在一起,難道你不知道嗎?”
“只要想就可以。”柳嫣握住她的手:“我只問你,你愿意不愿意為他冒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