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東街,一間不起眼的茶水小鋪,僅擺下五張桌子的大堂顯得有些狹小,再加上鋪子生意極好,絡繹不絕的人來喝茶,更顯得有些許擁擠。
茶鋪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只準喝不準帶,偏生這家鋪子的茶水與別家不同,茶里帶了果香,極受人們喜歡,便是如此,生意是好上了極致。
地換了一身尋常家公子的衣裝,邁入茶鋪時,已是沒有了座位,站在門口凝視了一會兒,便有一個小廝迎了上來。
“喲,爺。真不湊巧,小鋪現在沒了位子,要不您屈就在候客區坐坐?”小廝小眼里精光閃閃,生意做久了,必是知曉該如何與人打交道。
地皺了皺眉頭,似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地方竟是暗閣的據點,又想到先前天跟自己說的話,壓下心頭的疑惑,拿出一塊質地極為溫潤的玉佩,十分低調地露出一角:“小二,你看這玉,能喝上什么樣的茶?”
雖有些不明白這暗閣是什么規矩,但天讓自己如此之說,便就這么說了。
眼神里的光閃了閃,小二一下子便明白了來人的用意,收起了先前的表情,一下子正經起來,低垂了眼,小聲說道:“公子跟我來。”話畢,揚手示意地跟著自己。
點了點頭,地便是看出了暗閣的人也是訓練有素,跟著小廝往后房去了。
原本以為,這茶鋪也和滄海文學網閣一般,后房也是個別有洞天的地兒,卻沒想,挑起簾布的一瞬間,與自己心中所想完全不一樣。
還不及大堂一半大的地方,被分隔成了三個區域,兩間稍小,一間偏大。稍小的其中一間是茶水間,此刻還有茶壺正燒著,茶香四溢。
“公子,這邊請。”小廝輕敲了門,示意地進最大的那個房間。
進入房間,入眼之處簡單至極,一張木板床,一張梨花桌,兩張鏤花椅,東西簡單卻也不簡單,因為地一眼便看出來,都是上好的木材。
一個身材稍顯魁梧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十放在桌上,向著地露出一個穩重的笑:“公子請坐。”
撩了撩衣擺在男子的對面坐下,地也不遮掩什么,直接開口道:“掌柜的,我是來買消息的。”
男子倒是沒有直接回應,反倒是不急不躁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地面前:“公子先嘗嘗我這兒的茶。”
莫名地看了男子一眼,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地又一次說道:“掌柜的,我是來買消息的。”
聽聞地急匆匆的話語,男子依舊笑若春風:“公子要買什么消息?”
見著對方終于是說到了正題,地也是直接開了口:“大皇子,穆云古。”
話音剛起,男子的眸子里劃過一道冷意,瞥過地的面龐,手指輕敲了敲桌面,話語里涌上思緒:“公子,這消息,可是得花費不少。”
地倒是一點都不意外,語氣里有些傲氣:“錢,小爺自然有的是。”
這一次,男子許久都未說話,僵持許久,終于是讓了步,退出屋子,再回來時,手中已拿著了一本小冊子。
刷地一下,地眼里猛地盯住了男子手中的冊子,卻見男子右手緊緊攥著,左手卻是對著自己伸出一個一字。
地自以為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從懷里掏出十張存票,放在了桌上:“這里是一萬兩白銀存票。”
卻見男子一臉笑意地搖了搖頭:“黃金。”
猛地怔住,地有些錯愕,上次手下的人去查關于杜家大小姐的消息,花了整整五萬兩黃金,卻也是值得,今日這消息,怎的又如此之貴?
“一萬兩黃金?未免,也有些過分了吧。”看著對方笑地坦然的模樣,地的耐心已是有些磨盡。
“暗閣的消息,自是有貴的價值,更莫說是這皇家的消息了。”男子并不急躁,消息多的是,并不差地這一趟賣賣,“若是公子覺得不值當了,自是可以選擇放棄購買。”
說罷,手中的冊子被他收到了袖中。
眼瞧著小冊子被收了起來,地已是有些氣急,卻又為著消息不得發作,暗閣自是人脈眾多,更是不能對這掌柜的做些動作,想到爺安排的任務,終于是狠了狠心,一掌拍下,將懷里一張一萬兩黃金的存票拿了出來。
“拿去!”將存票推到掌柜的面前,地眉眼間多少有些不甘心,這暗閣,簡直坑人,又想到,這就是未來王妃坑咱家王爺啊,心底便又是一陣氣急。
男子拿起存票,細細地摸了摸票上的戳印,再次將冊子拿了出來,遞給了地:“公子,可千萬收好了,這冊子一旦離了此地,便再與暗閣無關,還望知悉。”
一把將冊子奪了過來,地眉眼間的怒氣已是涌上,站起身便往外走,手剛摸上門栓,便突然想起了爺的吩咐,定要讓暗閣知曉是咱離尊王府買的消息。
停住身子,又折了回來,再次坐下,盡力壓下心中的憤憤不平,盯著男子問道:“你們暗閣,就不想知道買主是誰么?”
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男子一下子笑出了聲:“公子這是哪里話,若是公子去街市賣東西,難道還會問及買主姓甚名誰嗎?”
一句話,便將意思表達的清清楚楚,暗閣向來只做賣賣不參與是非,買主是誰,并不關心,只消給銀子便好。
又一次被這男子噎得死死的,地再也繃不住臉上的表情,臉色猛地沉下:“你聽好了,這消息可是離尊王買下的,而你們的主子,很快就要嫁給我們爺了!”
眼神里有那么一絲波動,但好歹是久經各種場面的人,掌柜的依舊表情無所動:“我家主子不是還沒嫁呢嗎?”
“你!”手指猛地指向他,地再也無法忍受,狠狠地收回手,開門向外走去。
門未關,先前的小廝站在門口看了看,想了想還是進來了:“李管,那人……”
被稱作李管的人抬手止住了小廝要說的話:“去通報沉木總司,有人買了大皇子的消息,而且,還作意要讓暗閣知曉是離尊王府所買。”眉目間,沉思一片。
猛地點了點頭,小廝退了出去,準備著向沉木稟告情況。
到達宮門時,不出意外,杜微微和紫蔻的馬車便被攔了下來。
“車內何人?”侍衛嚴肅的聲音響起,杜微微坐在車內聽著,心底焦急,卻依舊未顯現在臉上。
紫蔻在外面駕著車,聲音清麗:“相國府嫡女杜微微車駕,還望各位大哥行個方便。”知曉自己并沒有什么可以入宮的證明,紫蔻語氣軟道。
“這怎么行!沒有入宮證明,所有人一律不得入宮!”侍衛義正言辭,并不準備放行。
“勞煩通報一聲十三皇子,臣女杜微微求見入宮。”見著并不能入內,杜微微也是開始有些著急,聲音從車內響起,卻并未露面。
“你讓通報就通報,也不看……”侍衛言語極為囂張,聽聞車內也是個女子,言語上越發沒有了尊敬。
話還未落,杜微微便一把撩起了車簾,冷意滿滿的眸子掃過說話的侍衛,一下子,驚地那人再沒了聲音,杜微微眼神里的可怕讓人心驚膽戰。
有些僵硬地拜了拜禮,男子說話都有些打結了:“我……我通報……我這就去通報……”說完,一個轉身,瞬間便跑沒了蹤影。
看了看剩下的依舊站的筆直好似沒看見這一幕的其他侍衛,杜微微重新坐回了車里。
消了一刻鐘的模樣,杜微微因為擔心娘親,心底的耐心已是被磨盡,就在她挑起車簾,下了車,準備直接往里去時,一道甜甜的聲音叫住了她。
“微姐姐!”
抬眸向遠處看去,穆云季一奔一跳地向自己這邊跑來,身后,是依舊一身白衣,飄飄君子一般的穆云錦。
杜微微眼眉瞬間舒展開來:“阿季。”
穆云季跑地歡脫,一把便抱住了杜微微的腿:“微姐姐,你真的來皇宮看我啦!”話語里,說不出的興奮與開心。
手摸著穆云季小小的腦袋,眼神瞥過先前那個侍衛,也不多說什么,又看了看穆云錦,溫婉地笑了笑。
侍衛已是嚇得不行,若是這相府小姐在皇子面前告自己一狀,這小命怕就是保不住了,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一臉的提心吊膽。
穆云季開心地不行,一把拉過杜微微的手便往里走:“微姐姐,我帶你去我的宮殿!”
拗不過孩子的一番熱心,杜微微抬起步子跟著走了進去,心底卻是升騰起了濃濃的挫敗感,皇宮如此之大,自己冒冒失失便進來,卻忘了最重要的事,自己并不知曉,娘親在哪一個宮殿。
眼看著杜微微被穆云季拉著往里走,穆云錦笑意綿綿,吩咐侍衛將她們的馬車停好,也跟了上去。
紫蔻拎著食盒,跟在了穆云錦的身后。
瞥見紫蔻拎著的東西,穆云錦回身看著她笑了:“這是?”
紫蔻第一次入宮,卻也知曉要謹言慎行,一直低著頭,見穆云錦發話,頭垂得更低了:“回四皇子的話,這是小姐做的薄荷糕,特意帶給十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原本只準備說是帶給十三皇子的,卻見著四皇子站在自己面前發了話,便連同他也說了進去。
又是一個溫煦的笑容,穆云錦一把從她的手上將食盒拿了過去:“走吧。”
紫蔻大驚:“四皇子,這這……”這不合規矩,怎么能讓主子拿東西。
“不是說給我和季兒的?我拎著,無妨。”穆云錦說的溫柔,甚至都未自稱皇子。
紫蔻卻是一下子紅了臉,深深的將頭埋下,跟著了穆云錦的步伐,心底暗暗想到,這四皇子果真溫柔至極,又想到,杜飄靈那樣的人要嫁給這樣的君子,便覺得簡直是暴殄天物一般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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