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月滿樓

第一百三十八章 蟒蛇出沒

舟車勞頓地趕路之后,青陽小岑和白小滿決定休息一晚,第二天清早再去拜訪藥王后人。

原本還擔心打聽起來比較麻煩,沒想到青陽小岑早就已經安排妥當,只需要過去就可以了,白小滿樂呵呵地問:“你當初不是跟我說,只是查訪到藥王后人在滇城附近,并不清楚具體的位置嗎?什么時候確定的?也不告訴我一聲。”

青陽小岑有點笑不出來:“我確實沒有查到具體的消息,是樓宇告訴我的。”

白小滿笑意全無。

“那天他不是攔下我們了么?之后景琢駕車時,在馬鞭旁邊發現一個錦囊,里面有張紙條,上面將藥王后人的位置稱呼寫得清清楚楚。”

青陽小岑慢慢告訴她,白小滿越聽越是一片疑團:“樓宇為什么要幫我們呢?難道他不知道我去是為了什么嗎?這對他并無好處啊。你難道不擔心,他給的是假線索,目的就是想讓我們中圈套?”

青陽小岑安撫道:“他有什么圈套好設呢?如果想抓我們,或者想殺我們,他有的是機會,何必大費周章?”

白小滿一想,也是,心里更加疑惑了:“那他圖什么?”

青陽小岑倒是比較樂觀:“也許,他就是出于對你的愧疚,所以想幫你一把。”

白小滿冷冷地搖搖頭:“你不了解他,不會的,他對我有愧疚或許是真,但事關他性命,他不可能因為那么丁點的愧疚就冒這個危險。或許他就是閑的,故意給我們假消息,讓我們白忙一場。”

青陽小岑無言地搖搖頭:“他不至于吧?”

白小滿靜靜想了想:“他至于,樓宇說白了就是一個狂妄又驕傲到極點的人,同時又幼稚得不得了,睚眥必報那么一個人,他不允許任何人的背叛,也許跟他生長環境有關,但人活在世,誰沒個糟心事,難道遇到一些變故就是我們變壞的正當理由了嗎?”

青陽小岑淺笑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這般想得開?”

白小滿苦笑一聲,忽然想到重點,說道:“他當然放心地把線索給我們了,因為解開血咒的根本不在于是否找到藥王的后人,而是要找到一對真心相愛的人,不然,縱使藥王醫術絕頂,也回天乏術。”

青陽小岑臉色一沉,是啊,他差點也忘了這個條件了,心心念念想著找到藥王后人就行。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讓我上哪兒去找至死不渝的愛人,還愿意幫助我呢?關鍵是有損身體,這么一想,難怪血咒難解,因為變數太大。”

青陽小岑摸摸她頭:“不怕,凡事總有個價格,只要我們給了足夠的銀錢,不怕人家不愿意幫忙。”

白小滿噗嗤笑了,裝出一副聲討他的模樣:“聽聽,這話說得盡顯商人本色,什么事要是都能用錢解決就好了。”

“可世間事,沒有幾件不能用錢解決的。”

白小滿表示贊同:“我沒有貶損你的意思,我也不清高,也食人間煙火,錢是個好東西。”

青陽小岑鼓勵她道:“既然走到這一步了,總要試試,你運氣好,肯定會成功的。”

白小滿笑道:“你這是鼓勵我呢,話說的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人啊,要是淪落到拼運氣的份上,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青陽小岑起身,拿起隨身的東西,說:“別想這么多了,走吧。”

按照樓宇留下的線索,幾人在滇城最西邊找到一家藥鋪,進去問,盛大夫在不在,伙計一臉狐疑地看著他們,說:“這里沒有盛大夫。”

青陽小岑又問:“久聞滇城有一位十分有名的坐堂醫,醫術高明,宅心仁厚,請問是在這里嗎?

伙計這才道:“哦,您說的是邱大夫吧?他今天不坐診。”

青陽小岑心里狐疑,還是問道:“邱大夫?難道樓宇給錯了消息?那么請問他什么時候來堂坐診?”

伙計搖搖頭:“這個小的也不清楚,邱大夫時不時會過來一趟,但是并不固定,有時候每天都來,有時候好幾日也不見他一面,最多的時候半個月不來也是有的。”

青陽小岑奇怪了:“邱大夫這種行醫方式還真是特別。”

伙計實話實說:“邱大夫不在我們這里掛診,也不收取任何費用,偶爾借用我們這里坐診,只收看診費用,抓藥熬藥他都不管,他醫術又高明,我們求還求不來呢,哪能奢求他每日都來坐診?”

青陽小岑點點頭,心道,這個邱大夫還真與旁人不一樣,不看重錢,又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難道出世高人行事都這么不同嗎?

聽得白小滿笑著嘀咕:“這位邱大夫,可真是神仙放屁啊!”

“什么?”

“不同凡響唄!”留意到青陽小岑瞪自己,又繼續說道:“我這是夸他呢,歇后語,不是罵人,別瞪我。”

青陽小岑轉身又繼續跟伙計打聽關于邱大夫的消息,伙計也再說不出個具體的事宜了,方景琢上前塞他手里一錠銀子,伙計還是露出為難的神情:“小的真不知道邱大夫家住哪里,他向來不跟旁人打交道,行蹤真的很神秘。”

方景琢還要再給他塞銀子,伙計連忙拒絕道:“別別別,小的只知道一點,就是邱大夫每次離開都是從西門出城,有人說看見她好像是上了瓊山,但也只是說好像,并不確定,因為瓊山又高又險,很少有人上去。”

說完伙計就要把銀子還回去,青陽小岑擋住他的手:“拿著吧,一點心意,還是多謝你了。”

青陽小岑拉著白小滿一起離開了藥鋪,方景琢跟上,問:“先生,接下來怎么辦?”

青陽小岑指指遠處聳入云霄的瓊山:“上瓊山。”

方景琢答應著,青陽小岑吩咐他:“去把穆勒叫上,再帶上一些御寒的衣物和吃的,留下明生跟秋香在客棧,我和夫人在西城門等著你們。”

方景琢領命而去,白小滿望向他走開的方向,神色凝重:“青陽,你是不是預料此行兇險萬分,所以要帶上穆勒?”

青陽小岑握緊她的手:“去荒山野外這一類地方,有備總是無患。”

他聲音堅定,語調平穩,目光柔和,白小滿會心一笑:“常人都說,遇到事情才能看出一個男人的擔當,青陽,這一路來,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嫁給你,真是撿到寶了。”

青陽小岑似乎有點不習慣,臉頰可疑地紅了,然后故作瀟灑地說:“那當然,才發現啊你,真夠笨的。”

白小滿也不惱,兩人坐上馬車,白小滿去了里面,青陽小岑自己駕車趕到西城門那里,停在外面城門外的石墩處,等著方景琢和穆勒。

大約有兩炷香的時間,兩人共騎一輛高頭大馬趕來,一到地方,方景琢立馬跳下來,從青陽小岑手里接過馬鞭,坐在趕車的位置,青陽小岑打開車門,坐到里面,穆勒騎馬跟在馬車后面。

到了山腳下,方景琢停下車,跳下來匯報情況:“先生,夫人,山路很陡,車和馬都上不去,上山這段路只能靠步行。”

青陽小岑和白小滿推開車門下了車,穆勒也翻身下馬,將馬韁繩拎在手里。

半晌午陽光很好,青陽小岑用手背遮陰抬頭看了一眼望不到頂的瓊山,轉頭問白小滿:“看來咱們今日要登高了,怎么樣?”

白小滿有點哭喪著臉:“我最不喜歡的運動就是爬山了,不過,這時候說這種話是要遭雷劈的吧?都是為了我,你們都沒說什么,我再抱怨的話,就不像話了,走吧,好歹我也是習武之人,這點小困難還難不倒我。”

青陽小岑摸摸她的頭,轉頭對穆勒和方景琢說:“走吧,帶上必要的東西,其他的,暫時留在這里。”

白小滿四處望了望,荒無人煙,不由得擔心問道:“也沒個人看著,馬車和馬放在這兒,會不會不安全啊?”

青陽小岑點頭:“肯定是不安全的。”

白小滿還要再問,見他笑嘻嘻的,就不出聲了。

“剛才我留意過了,穿過這個林子,有幾家獵戶,咱們可以暫時把馬車寄存在他們那里,等到下山的時候再去拿,給點銀子,不是難事。”

白小滿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不相信地問:“我怎么沒注意到呢?哪里有人,還獵戶?難道你提前來踩點了?”

青陽小岑得意地炫耀:“我才不像你,你剛才光顧著緊張去了,哪還有心思留意旁邊的情況?他們搭蓋的屋子樣式,還有外面掛著一張張鹿皮狼皮狐貍皮,不就說明了他們是獵戶嗎?況且,不是靠打獵為生,何必離群索居,住在瓊山腳底下,還緊挨著這片密林子?”

白小滿咂咂嘴:“算你有幾分聰明。”

青陽小岑用右手食指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才知道你夫婿聰明能干?”

白小滿又煞風景地說:“我怎么覺得這座瓊山高不可測,對我不懷好意呢?你說,車和馬不會等不到咱們下山的一天吧?”

青陽小岑罵道:“烏鴉嘴!什么時候了還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白小滿抖抖手腕,不再掩飾:“我害怕。”

青陽小岑這才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別怕,有我呢。”

白小滿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多少次聽到青陽小岑說這句話,好像自從嫁給他,無論到哪里,青陽小岑就是她的標配一般,雖然看不到未來的危險,但有這句話在耳旁,白小滿還是安心不少。

終于踏上了登山的旅程,開始這段路,山還不算太陡,能清晰地看到人走出來的路,行進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后,路就漸漸不明顯了,只能隱約認出,其中一條算是能稱得上路的小徑,草沒有那么荒密,其余周圍都是未經人煙洗禮的原始狀態。

方景琢走在最前,青陽小岑跟在后面,身后緊跟著白小滿,穆勒最后,四人保持著串行隊伍往上走。

對于白小滿來說,體力并不是最大的挑戰,她本身身體就好,又有一身武藝傍身,雖然趕不上穆勒他們輕松,但也不算吃力,只是原始的山野,少不了蛇蟲出沒,再時不時地聽見個狼嚎熊吼的,實在嚇得她心肝直顫。

白小滿小聲嘀咕:“青陽,你說咱們不會沒找著人,反而被狼給叼走吧?”

青陽小岑毫不客氣地白了她一眼:“你少說點胡話,我就謝天謝地了,再說,你哪里比別人香了,狼要費力不討好地來叼走你?”

氣得白小滿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一下,但隨之心里也放松了一點。

“啊!!!”

剛一轉臉,白小滿就嚇得尖叫起來,穆勒和方景琢同時抽出佩劍,嚴陣以待,青陽小岑一聽第一時間回身將她摟在懷里護住,低聲問:“發生什么事了?”

白小滿嚇得腿都不能動彈了,指著不遠處,聲音打顫:“蛇,蟒蛇。”

三人同時看過去,瞬間都屏住呼吸,白小滿被嚇成這樣,不是沒有原因的,要是平日里的草叢里那種小細蛇,他們才不會害怕,可是離他們幾米開外的,卻實打實是一條黝黑有成人胳膊一般粗的蟒蛇,豆子般大小的眼珠緊緊盯著他們,雖然未動,但卻保持著隨時攻擊的狀態。

白小滿嚇得不得了,更多的是瘆人,她用密音渡給穆勒和青陽小岑,問他們:“咱們往回跑行不行?”

穆勒斷然否認:“不行,蟒蛇看起來行動遲緩,一旦攻擊開始的行動十分快速,咱們離它這么近,肯定是躲不掉的。”

“那往上沖總可以吧?用輕功。”

青陽小岑悄悄轉動眼珠打量一下周圍的地形,再次否決:“上面沒有樹這種借力的地方,咱們勉強用輕功也只能跳一段距離,蟒蛇肯定會跟上來再快速出擊的,還不知道附近是不是有別的猛獸,萬一咱們避開了蟒蛇,這么大的動靜再驚動了別的東西,就更危險了,而且景琢輕功并不擅長,咱們幾人就算可以脫險,他卻不能。”

穆勒自告奮勇:“我可以帶著他。”

說完不等別人開口自己就否決了,聲音有點沮喪:“我離他太遠,夠不到,你們二人的輕功又僅夠自保。”

面對著虎視眈眈的蟒蛇,幾人一時陷入兩難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