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區修整師

陌生男人

酒店員工和一些親戚從房間圍到了過道上,鄭雨順一行人撥開人潮往里走。兩個醫護人員正在進行急救,一個身穿浴袍的女子躺在地上,面容蒼白,雙眼緊閉,鄭定川和一個中年女子呆坐在旁,那女子眼淚流得很厲害,想必是鄭雪晴的媽媽。

“鄭總。”一個領班模樣的女子叫住他們。

鄭雨順給他們使了眼色,四人退出房間,去了同層的工作間。

“我妹妹是怎么回事?”鄭雨順焦急地問道。

“下午辦入住的時候,我們遵照鄭總的名單,把親友里比較年輕的安排在海貝樓,年紀稍大的在其他幾幢。出事前,鄭小姐和她的男伴似乎有口角,鄭小姐把自己關在房內,不愿給男伴開門。那個男人似乎也喝了點酒,起初在門口嚷嚷了會,后來他開始尖叫。我們趕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有些精神失常了。小王在門口叫鄭小姐的名字無人應答,我們怕出什么事,最后用鑰匙開門進去。進去的時候發現鄭小姐整個人都浸在浴缸中,趕緊叫了醫護人員來搶救。”

“男伴?她男伴在哪里?今天晚宴的時候我并沒有看見啊?”

“鄭小姐她登記入住的時候并沒有告知,也不知道這個人從哪里冒出來的。”

“那人呢?”

“保安控制住他了。鄭總,需要報警么?”

“先不要。你去囑咐一下工作人員不要拍照發朋友圈,暫時對外封鎖消息。”鄭雨順想到雪晴被發現時應該是衣冠不整的,里面還牽涉著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伴,為了妹妹的名譽著想,還是不能對外公布。

“我們去問問情況。”

他們來到一樓的一間空客房,鄭雪晴的男伴坐在沙發上,彎著腰,頭埋在腿中間,兩臂環抱著頭,嘴中念念有詞。

陳天佑走近他,拍了拍他肩膀,那人像受了極大刺激般跳了起來。

陳天佑詢問了好幾聲都無果,初心試著以比較柔和的態度慢慢安撫他,漸漸的,他的情緒平復了,愿意抬頭和他們交流了。

“你先告訴我們,你叫什么,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你和鄭雪晴是什么關系?”

那人摸了把臉,聲音還是有些顫抖:“我叫金季。和雪晴在網上聊過一段時間,上周第一次見面,我很喜歡她。不過她的態度蠻冷淡,但昨天突然聯系我說要來舟山參加訂婚儀式,如果我想找她就來。我把公司的年假用了,請了一周的假就過來了。”

“那你們是因為什么事情吵起來的?”

“其實也沒吵。不過在某些事情上沒達成一致的態度。”

“什么事情?”

他似有難言之隱,艾弘時一猜便知:“你以為她是個隨便的姑娘,結果卻碰了一鼻子灰?”

“也不能這樣說。我以為她邀請我過來就是這個意思,哪知自討沒趣。我喝了些酒,可能也是有些唐突了。”

“那我妹妹怎么會在浴缸里溺水的?跟你有沒有關系?”鄭雨順的口氣很兇,像是要沖過去暴打他。

金季害怕地望著他,陳天佑讓鄭雨順先冷靜下來。

“你先告訴我們當時你看到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會這樣的,我一直就沒能進房間。我們爭執之后,她跑回房間,我去追,她就把自己鎖在里面。酒壯慫人膽,我拼命敲門,當時同樓層的人大概都出去玩了,所以也沒人出來。她起初罵我幾聲,后來便沒聲響了。但是,之后的事情就……

他說到這里停了下來,露出驚恐的表情。

“然后呢?”

他喝了口水,繼續說:“我不確定當時我是醉了還是產生了幻覺。我看見一個藍色的‘人’從過道的窗口飄過。”

“你確定是一個‘人’?還飄過?”鄭雨順瞪大了眼,看上去很錯愕。

初心想起了臨睡前看到的那個生物,難道他們碰見的是同一個,但沒道理啊,它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點。莫非這怪異的生物還有同類?越想心里就越發毛。

艾弘時露出嘲諷的表情,說道:“鬼我們倒常見,你說的這東西還真稀奇,不會是你故意編造出來的吧?”

“絕對沒有!都是我親眼所見呀。”

“看他的樣子不像說謊。不過暫時他也脫不了干系,把他留在這,讓保安看住他。”陳天佑提議道,又轉頭和金季說:“留在這,也許能保障你的安全,畢竟,你見過‘嫌疑犯’的長相。”

金季覺得也有道理,便也同意住下,提出想去看看鄭雪晴的情況,鄭雨順拒絕了他的請求,覺得貿然出現一個“男友”,恐怕叔叔嬸嬸會接受不了。

他們又去看了鄭雪晴的情況,總算是救過來了,但人還是很虛弱,在床上休息。時間已晚,出島的航班早沒了,只能等明天再送醫院,幸好酒店配備醫務人員,總算是有驚無險。鄭雨順囑咐工作人員留幾個值班守著妹妹,又去安慰叔叔嬸嬸,送他們回去暫時休息會兒。

初心早就想告訴他們藍皮人的事情,但出事后,情況比較騷亂。等處理好了回房,鄭雨順累極了,倒頭又睡。初心吊著一顆心,生怕藍皮人再出現,又怕被旁人看去端倪,也不好直接找陳天佑他們。她只得硬著頭皮埋進被子里睡,竟也睡得香甜,等再睜開眼,天也亮了。

鄭雨順安排了最早的航班,讓人幫忙把鄭雪晴和叔叔嬸嬸送上了船,并千叮嚀萬囑咐要好好照顧妹妹。

其他親戚還留在島上,準備再玩一天,鄭雨順提議包床出去捕魚,大家也都贊同。

大伯大娘年紀大了怕暈船,便不去了,其他的人都準時上了船。

鄭雨順和初心招待好了親戚,招呼陳天佑、艾弘時去駕駛室坐。

“有什么收獲么?”鄭雨順在出發前囑咐他們多加留意這批人。

“我發現昨夜的事對絕大多數人絲毫無影響,但有一個人的態度似乎不太一樣。”陳天佑的思維一直比較細膩。

“誰?”

陳天佑用眼神示意他們看,只見甲板上有一個清瘦的背影。

那人穿著一身運動裝,戴著遮陽帽,身材并不健壯。他轉過臉,似有無盡的悲慟,任由海風在他頭上肆虐。

鄭雨順瞇起眼,透過層層太陽光,看清了是二伯家的兒子鄭星輝。